“你很特别,真的。”他取出医药箱里的纱布,缓缓地拆开了包装,准备要替她包扎伤口。
他那双黑色的瞳眸突然抬起来与她相对,她仍迷惘地看著马文才眼中的那一片黑夜,非常不解。他在说什么?
马文才的动作柔细,小心翼翼的包扎她的伤口,她从来没有遇过这样的情境,没有一个男子这么亲昵地接近著她,细心呵护自己。
“当我吻你的时候,是出自於本能……”他的呢喃仿佛是吹皱一池春水的微风,逗得祝英台心神荡漾,“当我看到你坠落的那一瞬间,我终於明白你是不同的,我该死的满脑子只想要快点将你救起来,担心你受伤……”
他的手握紧了她,那双大手传来的暖意教祝英台心跳加速。
“你究竟有什么魔法?”马文才靠近她,她美丽的脸庞上滴落了晶莹的水珠,教人忍不住屏息。“在你面前,我忘了事业,我就像个刚学走路的孩童……你居然让我毫无招架能力!”
祝英台的脸在那一瞬间红了起来。她总是寄情於工作,从未渴望过真实的爱情,得到这样意外的真情告白,她也慌了手脚。
他的确长得很俊美,一张英俊而健康的古铜色脸庞,俐落的短发服贴於耳后,浓浓的剑眉和深邃的黑瞳的确有成为少女杀手的魅力……
祝英台没来由的心跳加速,那张俊美的睑孔凝视著自己,她瞧不见他深邃黑瞳里的迷惑,却看到了他那张曾经与她亲吻的唇。
“别再让我担心,好吗?”马文才的眸底透露出些许的甜蜜,这让祝英台胸口一紧,那纯净晶莹的泪就这么流下——
“很疼吗?我弄痛你了?”他见到她流泪,心慌了起来。从来没有一个女人的眼泪能像祝英台一样,引起他的心慌。
“不……不是的……”祝英台连忙摇头否认,甩出了一串串莹莹珠泪。“从来……从来都没有人这么对我过,以前……为了我家的生意,我必须假装自己跟男人一样很有工作能力,甚至更强,我的一切都跟男人没什么两样;除了我父母外,从来没有人会关心我……”
她从来不曾真的体验过爱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对於粱山伯的冷漠她早就处之泰然,也成了习惯;为了家里的情况,她将自己的爱情当成了商品卖给了梁家。
祝英台的话让他喉头一窒,眼看著她美丽的眼眸又泛出了豆大晶莹的泪水,马文才想也没想地倾身向前。
“别哭……”
啊!
猛然间,医务室里的空气宁静了下来,两个人映在地板上的影子纠缠在一起,祝英台忘了怎么呼吸,而他那柔软的男性唇办,正吻住那欲坠的眼泪。
他们两人的距离不由自主地拉近了,没有谁特地、谁故意,就这么自自然然的互相靠近,她可以感受到他喷出来的气息,所有的一切都教她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无力去抗拒……
马文才的手环住了她,如此亲密的距离让他闻到了属於这个小女人专有的女乃香,他的心跳得极快,就像个迎接初恋的十七、八岁小伙子,他喜欢感受她特有的触感。
尝过了她的泪,那珍珠的泪水是咸的,他的唇办缓缓地移动,柔女敕湿润的脸颊滑过了他的唇,他的呼吸,就像是最柔的春裳,细致而诱人蠢蠢欲动。
最后他的唇又再度地停留在她微启的红樱上。
只是一个浅吻,一个四唇相交的感觉,却仿佛像触电一样,让两人久久不能分离。
这男人平常是那么霸气,可是他给她的吻啊,却每一次都有不同风情。
她眷恋他的唇、他的吻、他的臂膀,想到了那些莺莺燕燕也曾这样停留享受,她的胸口又没来由地紧痛了起来……
但她没有权利嫉妒的,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有过承诺或是开始,想到这里,她原本明亮的眸晦暗了起来。
这小女人的唇办就像春天里盛开的白玫瑰,浑身是刺却在中心如此柔软。
她的男友也曾这样亲吻过她甜美的唇办吗?也曾在她伤心落泪的时候,品尝她珠泪的咸味?还是跟他一样搂著她小小的身躯共睡一个晚上,或是做出更多更令他羡慕的事情……
他是没有权利嫉妒的,因为他从来不曾真的追求过她或是对她告白,有的只是两个人当初订下的假情侣关系……想到这里,他的手劲又加大了一些——
“好痛!”
她手上传来的刺痛提醒了两人的理智,霎时间,两人慌忙分开……
“对不起,我弄痛你了?”他瞧见她蹙拢的柳眉。
“没……没关系的!”
她害怕他们如果刚刚再这么忘情下去,将会发展出连她自己都难以控制的事情。
不成、不成,她绝对下能把公事跟私事混为一谈。
“我——”他想要告诉她,关於自己的心情。
“我们拿到合约以后,就尽快动工吧!”祝英台抹去了泪痕,刚才可人的小女人模样,一瞬间变成原本的工作狂。“我相信我会很怀念这一次彼此合作的时光。”
“怀念?”他重复著她所说的话,仿佛不能相信她所说的一切。
“是的,我很感谢跟你合作的这段时间,你给我的所有照顾。”她不能爱上这个花名在外的男子,更何况她还有梁山伯。
“你对我就只有感谢二字?”
“是的,我——”
“难道你感觉不出来我对你——”老天爷!这是神在跟他开玩笑吗?当他真的明白了自己感情的时候,反倒是对方不了解他的情意!
“祝小姐,听说你受伤了!”
就在他不晓得该如何回应她的话之际,门被“砰”地一声打开来,大木贵一的出现结束了他们两人尴尬的独处时光。
“你还好吗?有没有怎么样啊……”大木贵一哗啦哗啦的讲起来,日式国语都串成了一圈。
这段期间,他们两人将大木贵一奉为上宾,所以他问候祝英台也是应该的。马文才松开了原本紧握下放的手,让大木贵一插到两人中间。
只是,当马文才放开手的那一刹那,祝英台的心中不晓得为什么,好像有某些温暖的东西怅然离开了……
台北,下著朦胧春雨的夜。
顶级龙虾干贝,义式局海鲜通心粉,配上上等八O年份的法国红酒。
烛光摇曳,小提琴声悦耳悠扬,这问义大利餐馆向来以灯光美、气氛佳、食物优著称;有钱一点的人,还可以选择在用布幔隔开的小小包厢内用餐,侍者优雅地穿梭在客人当中,送上佳肴。
“你说什么?!”就在这其中小小一问包厢内,传来了高分贝的女音质问。
定睛一看,小包厢内坐的正是马文才跟杏眸怒瞪的娟娟。
“我说,我要分手。”马文才的声音听来冰冷而优雅,就像在宣读一份合约或是合并案一般。
“理由是什么?”娟娟咬唇,不让愤怒的情绪破坏自己优雅的气质。“你带我到这么棒的地方,为的就是要跟我……跟我谈分手?我以为……我以为你是要——”
“是要跟你求婚?”马文才笑了,可挂在他唇边的那抹微笑是十分冷淡的。
“我想要娶的人另有他人,你是个很好带出场的女伴,但却不是我工作上必要的夥伴。”
他没有心思再去对其他的女子有任何烟花情缘的雅致了。
那一天在饭店的吻,让他整个人清醒了过来,原来,爱一个人的感觉,就是这样。
祝英台的出现,令一切莺莺燕燕都失了色,他的目光就像是被她牵绊住了,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引著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