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禾谦拿起面具,绑上细带,初次戴上后,对铜镜一照。
“很适合我,谢谢你。”
她开心合掌,却让他瞧见她手背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急快放下铜镜,他抓过她的手,翻开她的掌一瞧,双眉打摺。
“这是怎么回事?”才几日未见,怎么她的手心手背出现数道被利物所伤的红痕?
“呃——”冬晴面有难色。
“别瞒我,说!”他压低声量怒道,两人的接近更让他惊见烛光照映下她脸色白如纸。
冬晴不敢有所隐瞒,老实道:“做面具伤的,都已结痂,我想再过几天就好了。”她淡若无事一笑,抽回手负于身后,企图粉饰太平。
石禾谦为她单纯的动作而笑,更怜她为他用心所受皮肉之痛。
“为何对我这么好?”他嘶哑问,任内心情感泛滥成灾。
“因为你是臭石头啊,一位对我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她情不自禁抚上面具,美眸端详他,“你脸上的伤,我难辞其咎,所以请你别当我是外人,我不想成为石府的外人。”
石禾谦错愕,万万没想到一句话竟让她难过好几天。
“冬晴,我……”
他未说完,她幽幽启口,“我是名孤女,还好上天怜我让师父拾起我,给我一段新的人生。”她神情恍若陷入某种回忆,不再压抑情绪地淌下泪水,“山谷是我第一个家,因为那里有师父与初月;京城石府是我第二个家,这里有待我如亲生女儿的石家夫妇与一对可恶又可爱的兄弟,所以我不是外人、更不要当外人。”
石禾谦惊愕她的反应。在他印象中,冬晴开朗爽朗,她的泪几乎是为他而流的。
当日的难堪令他怒目相对,但他却没想到无心的一句气话却让她的心如此深创!
“别哭。”他伸手将哭泣的她搂进怀,哑哑低道:“感谢你所做的一切,也为我当时的怒气道歉;你永远是家中的一份子,不是外人。”
冬晴双手回应他的搂抱,寻求确定地哽咽再问一次,“我……不是外人吧?”
“不是,你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他的心房里躲着一名娇美的小泵娘,而那人就是她啊。
温暖的拥抱,释然的心情教冬晴心神一松,加上体力透支过度、空月复多日,身子一软瘫在他的怀里。
然而,嘴角漾起满意的笑意,陷入甜美的昏迷。
第六章
天刚亮,石府有阵不小的骚动,这场不平静来自采石楼,惊动尚未起床的石家夫妇。
大儿子突然跑来他们夫妇房前拍门,简略说明有位傻子病倒在他房里后,连忙交代吉叔去请大夫。
除了自家人,谁敢未经允许踏进采石楼。聪慧的石夫人心儿一转,立即想到那位胆大包天的姑娘,七手八脚套上衣裳、发未梳整,快步来到阁楼;瞧见大儿子床上躺着冬晴,又见儿子端水盆上楼,石夫人探探冬晴的额,骇然发现她体温过高,便要大儿子仔细说明。
大夫过府诊病时,石禾谦向父母清楚解释,夫妇俩明白个中道理,不再责怪他擅自留姑娘在房休息的不得体行为。
吉叔带回大夫开的药,在石夫人的监督下,厨娘们用四个炉火炖煮补药及温补的药膳,决定趁冬晴生病期间好好为她补一补。
日阳露脸,多日的雨天终于稍停,清风吹散盘桓已久的灰云。清晨的雨后,清新宜人,雨水洗涤过的花草随微风款款轻摆。
采石楼回复往日的平静,石禾谦瞧瞧在床上睡得安稳的冬晴,才明白她送他的这份礼物几乎用尽她所有体力。
“你不吃不喝的,做把身子拖累了,这等蠢事只有你这样的蠢姑娘才做得出来。”他轻轻帮她盖妥薄被,语含宠溺的笑意,“等你醒来,我一定要好好骂骂你。”
“我不是有心的。”她闭眼微弱的申吟。
他轻声唤,“冬晴,你醒了吗?”
“嗯。”她轻哼一声。
“那头还晕不晕,能坐起来吃点东西?”石禾谦声柔细语问。
“不骂我,我就坐起来吃东西。”她担心一睁开眼耳朵就得受罪挨骂,睡饱后,肚子好饿。
石禾谦目光柔和,“好,我不骂你。”他保证道并伸手扶起她,将枕头搁置她身后,让她好躺坐。
唉醒的冬晴缓缓张开眼,见双手被裹上漫出浓厚药香的白布,像极两颗馒头;再见身上的衣服已换上干净轻便的寝衣,小脸倏怱涨红,瞪紧他。
“干么瞪我?”他不明白为何招来她的怒眸。
“我……我这衣服是……”
“是娘亲手帮你更衣。衣裳干净,你睡起来也舒服点。对了,你手上的伤有点严重,大夫为你上点药包起来,这样好得较快。”
“喔。”她软弱无力地回应,正生着病实在无太多力气去思考事情。
石禾谦取饼梳镜前的新面具,“谢谢你亲手帮我制作这面具,你要不要戴看看?”
“送了你,它便是你的东西;再说,我脸小,戴上去会松松垮垮的,不好看。”
石禾谦望着她惺忪欲睡的脸蛋,伸手弹弹她的俏鼻,预料惹来她扬眉与活力。
“你很讨厌耶,等会我就走回房,这样才能睡得久。”她嗔怒道,揉揉快打喷嚏的鼻头。
没什么事比补足眠更重要。
他大方回话,“你不必回房,我的床借你睡,你爱睡多久都行。”
“不要,我暖呼呼的绣床睡起来才舒服。”云英未嫁的姑娘睡在男子房里会招来非议,她回房睡觉才是明智之举。
他突然握住她受伤的手,“你永远是我们的家人,我……为两日前的错事向你道歉,对……对不起。”语气极轻又近乎哀求。
自她回府后,他接二连三伤害她,真不知该如何弥补。
冬晴闭目沉吟好会,随后绽开如春花的笑靥。
“我可不记得你做错什么事得向我道歉,一定是你记错了。”她轻快带过,得饶人处且饶人,她决意忘掉不快的事情。
石禾谦神色温柔地揉揉她的软发,感谢她不计前嫌与贴心。
这时,楼下传来叩门声。
“你有口福了,娘亲自监督厨娘帮你炖好吃的药膳,大概是吉叔端来,你等等。”不放心地帮她将薄被盖高些后,他才下楼去。
得到他的谅解,她郁结的心情顿时放松,教她好想睡一场,可是他床铺硬还有淡淡男人味,唯有回自个的房间才能安稳入睡。
冬晴爱困地打个大哈欠,头颅倚在雕镂花纹的床柱上。
再眯一会,一下下就好。
石禾谦返回二楼时,在花厅搁下手上的托盘,朝内房走。
“这两盅——呃!”见坐着也能睡的冬晴,他弯高唇角。
先让她睡个饱,这两盅汤药与药膳等会让人热过就行了。
他眼明手快地将快掉下床的冬晴搂进怀,她在他怀中挪了个舒适的位置后,不客气地呼呼大睡起来。
石禾谦神色俱柔地凝视怀中娇柔的睡颜。
“你晓得不晓得我愈来愈欣赏你,”他拥紧她,笑容尽是不怀好意,“就因为你对我太好了,我决定做一件我未曾做过的事。”
他盘算的心思感染睡梦中的冬晴。
奇怪,明明是夏日,她的梦里怎么飘起雪来,梦中的她打个哆嗦,依稀还听到男性的笑声。
鳖异的梦境,她不安地揪紧石禾谦的前襟,也揪住一名硬汉柔软的心。
55555YYYYYTTTTT
冬晴徨徨不安地回头,心头一松快快以帕拭汗。
还好没跟来,要不然她真不知该如何摆月兑他。
大病初愈,臭石头对待她的态度一如从前,但那双眼总黏着她不放,盯得她好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