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道提醒你们!”李子遥在他们捆起流光准备抬出去时,冷冷说道:“这死丫头最大的弱点就是--很怕男人,异常的害怕,懂吧?别说爷儿没照顾你们的福利,这等快活的差事,可便宜你们俩了。快去吧!没把事情办好就别回来了!”
真的是荒郊野外哪……
“我不相信爷儿说的话,她会怕男人?那我脸上这伤是谁揍的?”
“我也这么认为!咱们靠近她的时候,她脸上看起来是满怕的,可是一旦有机会出手就丝毫不留情,何惧之有啊?”
吴勇跟吴谋站在城郊树林里,望著被扔在地上的任流光,不知该如何下手。
“利诱她,她不领情;恐吓她,她像呆子一样没什么反应,软硬都不吃,该怎么办才好?”吴勇站得远远的,不想太靠近她。狠狠踢在他上的那一脚让他对这个死丫头有点惧怕……
“我看爷儿的意思,像是要咱们--牺牲色相,夺她清白,好以此当作威胁,降服她。”吴谋抹了抹冷汗,觉得自己怎么会倒楣到领了这份差事?
“若是如此--兄弟,我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也知道我的命根子才刚刚被这丫头给踹了一脚,不但身上的痛楚还没消除,连心里都还有很大片的阴影在。所以这份差,非得你才能完成了。”
“啊?我?”吴谋摇了摇手,面有难色。“我告诉你,偏偏我跟爷儿的癖好不一样,我喜欢看来有点肉的女人,又圆润又富泰,看了就想搂。像这种--啧啧,浑身干扁、体弱苍白,一点味儿都没有,我--唉,我吃不下去!”
流光坐在地上,听著他俩的讨论,忽然发觉自己还满讨人嫌的啊……
“兄弟,这个时候你还计较口味?快快完事咱们好交差,你瞧瞧天都暗了,我还要回去跟我老婆吃饭呢!”吴勇催促著,要吴谋赶快从容就义。
吴谋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只好朝流光喊:“喂!你也听见了,若再不从,你可别怪我下流,都是咱们爷儿吩咐的,我也不想啊。”
“是啊,还不如你赶快答应咱们爷儿的要求,大伙儿都能早点回去!哪,点头或摇头,答应不答应?”
流光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望著远方呆愣许久,才又慢吞吞地摇摇头。
“他爷爷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真是个不知好歹的贱丫头!”吴谋骂著,走上前来抓住流光:“好吧,老子就勉为其难吃了你这贱丫头,让你瞧瞧我的--”
吴谋甚至还来不及对流光上下其手,双手就被忽然扫过来的软鞭狠狠抽了下,痛得他立刻松开了流光,接著又是两声清脆的巴掌甩在他脸上,颊边立刻火辣辣地红成一片!
“婬贼!扁天化日之下竟敢轻薄小泵娘!要脸不要脸?”娇声喝斥著,软鞭立刻又挥了过来,在吴谋脸上划了道几乎渗血的鞭痕。
“又是个死丫头!就凭你也敢管老子的闲事?”
“死丫头?”执鞭的红衣女子一怔,随即怒道:“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敢说我是死丫头?你长眼了没有?”长鞭一甩,红衣女子立刻跃上前来与吴勇吴谋搏斗。
想不到,两个大男人的拳脚竟然不敌那身形窈窕的红衣女子,她手上的长鞭如水蛇灵动,飞窜之间已在他俩身上、脸上落下无数伤痕!眼看苗头不对,吴勇跟吴谋也顾不得尚被扔在地上的流光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雨人连忙趁著长鞭再度落下前的空隙,仓皇逃去。
“两个不知羞耻的窝囊废,算你们逃得快!”红衣女子朝他俩窜逃的方向不屑地嗤了声,抹了抹鼻子,转身走来,替流光松了绑,拿掉她嘴里的粗布。“小泵娘,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谢谢你救我。”流光抬眼救命恩人,不禁有些愣住。
“唔,很丑,对吧?”红衣女子指指自己的脸,吐了吐舌,不甚在意地嘲笑自己。“有的时候我早上起来梳洗,头脑还没清醒,还会被镜子里面自己的倒影给吓到呢。”
流光怔著,心里很疑惑。她这张脸的确很丑,肤色不均、凹凹凸凸的,像是被火烧过的痕迹,丑到让人害怕。可是那双眼睛却太过明亮了,就像是有荧荧双星在她眼里一闪一闪的,即使现在是白天。而且……不只她的眼睛不搭她的脸,连她头上那两个包包头都显得异常古怪。
“你可别被我吓傻了,我是好人呢!不是长得不好看的就是坏人,有些人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外面看起来很体面,却一点内涵也没有,或是净做些不要脸的坏事。正所谓的‘衣冠禽兽’,那种人你才要小心呢。”红衣女子一把扶起流光,顺手替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你从哪里来?他们干嘛绑你?”
流光约略把经过说了一遍,她发现红衣女子一听到李子遥的名字,如星双瞳便闪烁下定起来,只是愈听到后面,她就愈火大。
“好啊!这个李子遥!竟然连这种掳人妻女的事都做得出来!”红衣女子长鞭一挥,气恼道。
流光闻言一愣。“我不是卫当家的妻……也不是他女儿。”
“不是他的妻?我以为你--”红衣女子指指她项上的蝴蝶扣,笑得一脸亲切。“这个东西啊,你以为是什么普通的玩意儿?这可是卫府的家传信物,代代只传长媳。我记得这蝴蝶扣流落了好几年,在一个小女孩身上。啊……难道是那小女孩回来了?否则他哪来的蝴蝶扣给你呢?”
嗯……好熟悉的话,今天好像听了两遍。“小女孩,是不是去了陕西?”
“我想想……是去了山西还是陕西?好像就是陕西哪。”
“小女孩,是不是跟著娘在卖粥?”
“是啊!你怎么知道?”红衣女子满脸惊喜地拉住流光。“难道你认识她?她终于回来了吗?我都不知道!我离开苏州也好些年了,苏州发生了什么事我一件都不晓得,现在有些地方我走著走著啊,还会迷路呢。她现在人在哪?过得可好?”
这个红衣女子……虽然脸丑,可是好亲切、好温暖,让人好想靠近。她以前认识过这样好的人吗?“我……就是那个小女孩啊。”
红衣女子愣住,随即又呵呵哈哈大笑起来!“你在跟我说笑吧?真的是你?”
流光盯著她那张丑脸,火烧过似的肌肤因为她的咧嘴狂笑而被牵扯得歪七扭八,看起来更可怕了。可是那双眼睛却也跟著笑得--实在好闪亮!
“没骗人,真是我,我回来苏州已经好些日子。我本来把蝴蝶扣还给卫当家了,他今早却又送给了我。”
“我的天哪,天下竟然有这么巧的事儿!你知道吗?我从没想过还能再遇见你!”红衣女子拉住流光双手,又惊又喜。
“请问,你以前也认识我吗?”今天真是个认亲大会?
“当然认识喽--呃,其实,也不算是啦……”红衣女子有点心虚地笑了两声,随即又挽起了流光的手。“我的意思是,我没跟你说过话,可是我知道你。因为呢……我也住在北街,就在--你跟你娘的粥铺子后面那条巷子,一直走到底,拐右弯走过两条小路,再拐左弯过一条桥,然后--就到了!我家就在那儿,所以我常常看到你跟你娘在那边卖粥。”
流光仔细听著,扳著手指算,一脸疑惑地抬起脸。“那里--不是个太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