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这做什么?”听他提及她的脸,她一改面色,戒备的望着他。
“你的手臂上有几处被蚊虫咬的包,你自己看看,都两、三天了,红肿还没消去……”他指指她手臂上的小红肿,双目却盯紧她脸上的某处瞧,继续“暗示”
道:“这药对消除红肿特别有效。”
听他这样讲,徐阿瑛的戒备全消,也收下那瓶药,斜眼瞄了他一下。“你真的不是大夫吗?”
“我不是大夫,只是略懂一些皮毛而已。”
“那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呀?”
“我是帮我爹……”他一顿,唇边的笑容在瞬间凝结住,“送酒给卖家。”
“哦!我知道了,你家是卖酒的。”她点点头,“记得那天二哥绑你回来时,你身上有一坛酒,说来那酒还真是好喝……”
陆天眼神复杂的望着开口说话的女人——真是该死,这些日子他真是过得太舒服,竟把自己当成是寨中的一分子,完全忘了他外出是去办事的。
脚链虽解,但他却发现他一点都不向往自由——他居然有长久留在这里的打算,为什么呢?
他无声盯着仍在叽哩呱啦说个不停的女人,是因为,她?
只是他无声无息消失了一个多月,他爹会不会抓狂呀?
当夜,当徐阿瑛熟睡后,身旁男人的眸子再次睁开,看到她脸上的胎记依旧在,但那胎记下的皮肤已不复先前长满红肿的小疹子。
太好了,她果然拿药来用了!
浅笑悄悄挂上他的唇,女人却在这时挪动了一下,他赶忙闭起眼来装睡。
耳边传来她翻转的声音,蓦地,他听见“咚”一声——眼一睁,他失笑,她怎么滚下床去了!
徐阿瑛申吟几声,伸手模呀模的又回到床上躺好,不用多久,她又睡熟了。
陆天盯紧她老爱翻来覆去的身子,深怕她又一次滚下床,索性伸手把她揽进自己怀里,这样她就不会滚下去了吧!
棒天一早,徐阿瑛发觉自己是在男人的怀中醒来,才欲开口,头顶便传来声音“我揽着你睡,免得你又摔下床。”
她哦了一声,没有不悦,也没有发怒,因为昨夜滚下床的记忆她还有,更何况他们是夫妻呀!抱一抱也不会怎样,况且她发现到男人的胸膛其实比这硬邦邦的床还好枕呢!
于是这一夜、又一夜、再一夜……两人就寝时,陆天都很自动伸手揽上她的腰;又过了几夜,陆天索性睡到外侧,用身体挡人更有效,可他的手臂却已习惯似的,总要缠上徐阿瑛的腰际。
唯有确定怀里有她,他才能安心睡得着。
不知不觉,陆天待在山寨的日子一下子就过了三个月。
这天半夜,陆天被一阵非常小声的唏嘘声扰醒,他悄悄起身,到门外一看——
是那两个赖在山寨死都不肯离开的南宫家小表,见那两人各自拎了一个包袱,不知在那边争吵什么?
“你们两个半夜不睡觉,在干嘛?”他刻意压低声音,就怕吵醒其他人。
“陆大哥,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讨论要如何把你唤醒。”
唤醒他?做什么?不会是吃消夜吧!
“喏,陆大哥,你的东西我都帮你打包妥当,咱们可以一起定。”
走?走去哪里?
“我和哥哥前几天已经发现一条没人知道的路径,看来似乎可以逃到山下去,这下我们再也不必受这群贼人的胁迫,被困在这里。”
“你们想溜走?”当初明明是这两个小表死皮赖脸要说留下,赶也赶不走,怎么现在说疟就走?果然是任性的小表!
“怎么?陆大哥不想走吗?”
“我……”嘴才打开,陆天猛地觉得后脑勺一阵痛,眼前一黑,人也晕了过去。
“哥,你干嘛打晕他?”
“废话,不打晕他,我们怎么走?动作快点,我们一个人拖脚、一个人拖手,反正陆大哥又不重,一定可以在天亮前下山去。”
起先觉得新鲜,没在贼窟里待过,所以他们要留下玩玩;可待久了,山寨也是很腻的,当他们想回家,这群贼子却不肯放他们定,八成是怕他们一出去就把山寨的底给泄了,搞不好某天还会杀他们灭口……
哼哼!那他们就用溜的,顺便带走这个听说也是被绑来的可怜男人!于是,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夜叉寨里溜走了三个人!
翌日,当山寨里的兄弟数着失踪名单上的人名,各个莫不胆战心惊望着那变了脸的大当家。
此刻徐阿瑛脸上的阴郁表情在在显示出她的怒气有多大,他骗她!“混蛋王八羔子,陆天,你竟然敢溜走!你这个大骗子,姑女乃女乃我非找到你,扒了你的皮不可!”
第4章(1)
当陆天抚着发疼的脑袋瓜清醒时,再怎么不愿意也得接受眼前的事实——他正躺在一间非常陌生的客栈房间里,那两个可恶的小表更是一脸“莫要答谢”的表情望着他。
他抿紧唇,他已离开山寨了吗?
以为是梦,可隐隐作疼的脑袋瓜告诉他,那抹留在山寨里的记忆才是梦,他娶了妻是梦,被那道身影进驻了心是梦,会不舍她一个小女子竟撑起一大家子也是梦;三个月梦醒后,他不该留恋才是。
知道他一声不吭的不见了,徐阿瑛会不会很着急?不,恐怕会很生气!
不过他本就只是徐阿瑛为了跟人比输赢而强抓来的相公,那女人身边还有一个喜欢她的二当家在,所以有没有他似乎也没那么重要,只是他胸口那陌生的惦念和失落又是什么?
陆天甩甩头,叹口气—反正没拜堂,也没真正洞房,既然如此,离开就离开了,况且他正事耽搁了好一阵子,该上欧阳家把自己货品遗失的事情告知,免得对方担心,毕竟他身为爹、娘的儿子,当年轰动武林的魔头子辈离约定碰面的日于迟了三个月之久都末现身,对方不着急才怪。
打定主意的陆天在隔天本该起身前往欧阳家致歉,可……计划却偏偏走了样。
陆天瞄瞄身后一行人,近来他叹气的日子真的变多了。
本该一人去,却成了三人去——那南宫家的小表说什么都要跟着他,不跟就一路哭给他看,他能怎么办?结果拖了两个任性又麻烦的小表上路。
岂料,三人走进欧阳家,出来却成了四个人——都怪那可恶的两个小表头!
欧阳家的大家长对陆天的态度可亲切了,尽避是陆天的错失,没将樱桃酒送上门,对方仍是战战兢兢陪笑脸,说这次没送成,下次再送也成。
这样客气的原因有二:一是那樱桃酒真的是罕见,喝上一口绝对会上瘾,多少人求之都得不到——因为樱桃酒一年只产五坛,值得等;二是那樱桃酒的主人可不是一个小小的欧阳家可以抵挡,谁敢发怒?
只不过当欧阳大家长得知那两个小表是威名赫赫南宫家的小少爷,当下可着急了,因为南宫府的公子遭逢绑匪打劫之事早在江湖上闹得沸腾,许多江湖人士都受到南宫家聘请,出面寻找两名少爷。
当下欧阳老爷脑筋一转,便派遣宝贝女儿欧阳晴将两名少爷平安送回南宫家,顺便可将功劳揽在身上;但又怕路上杀出其他人马来抢功劳,所以打定主意拖陆天一起下水。
陆天尚未反应过来时,一句“感激不尽”就这么落下,好似他已点头答应一道前往南宫家似的。
什么叫有他一路跟随,凭他的名声和武艺,往南宫家的路途就会很安全,为什么人人都觉得他是魔头的孩子,就一定是武艺高强、技压群雄?真正习得他爹、娘功力的只有他大哥和小妹,他可是一点武功都不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