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觉得妳对我似乎有敌意,是不是我以前曾经对妳做过什么?妳可以告诉我……”
“你想太多了。”等到她当上少女乃女乃的一天,她会让他知道的。
“妳不想说没关系,但如果我曾做过什么让妳不高兴的事,我现在跟妳说声对不……”
“你很烦耶!就说没有你还啰唆!”她挥手打断他的话。
她才不会让他有机会说对不起,她的仇可不是这三个字就可以解决的。
陆拓注意到她频频探头朝其它桌窥视的动作。
“妳在找什么?”
“找酱油,啊!在那一桌,喂,你……”眼神一落在他的腿上,她的声音顿了顿,“算了,我自己去拿。”
陈宜静快动作地绕过他身后,跳过几张挡路的凳子,抓到了小酱油瓶,顺便多走两步,替某人拿了免洗筷和卫生纸。
在自己黄女敕女敕的蛋饼淋上酱油之后,碰巧陆拓的早餐也送来了,出于自然反应,陈宜静把手上的酱油瓶递过去。
“你要不要?这家早餐店的蛋饼加了酱油会更好吃。”
“谢谢。”陆拓讶异于她的友善,点点头。
看着她不但替自己拿了双筷子,还帮他倒酱油,在这小小的动作中便足以显示她是个体贴的人,跟平时的她感觉完全不一样,陆拓不自觉开口道:“陈同学,我发现妳人其实很好。”
引爆装置突然被打开,短短几秒内,陈宜静的脑子里已经不知有多少枚炸弹爆破。
她在干嘛?她干嘛替自己的仇人服务?
这句“妳人其实很好”勾起她的记忆,当初自己也是呆呆觉得他是好人,才会让他害得那么难过,现在这家伙竟然说她人好?
“我待人一向都很好……”“好”字未结束,她故作手滑,小小酱油瓶就从她手中月兑落。
她慢半拍的“啊”一声,杏眼里闪着狡黠笑意,非常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酱油瓶的小孔就倒在桌子边缘,倾流下来的酱油精准的滴落在某人的休闲裤上,登时成了一大块黑渍。
陈宜静笑得无害,用两指夹起酱油瓶。
“真是不好意思,我的手滑了一下。”她的口气有些幸灾乐祸,听起来毫无说服力。
陆拓错愕呆愣的表情让她忍笑忍得痛苦,她两三下就把自己的蛋饼扫进肚子内,趁那家伙还没回神,赶紧先闪人。
“我八点的课要开始了,先走了,你慢慢用。”
一冲出早餐店,陈宜静终于忍俊不住的笑出声。
头一次在他脸上见到傻瓜般瞪大眼的滑稽表情,有趣,真有趣。
对嘛!这才是她想要看到的反应嘛!这样才有复仇的快戚!
才这么想着,她不经意瞥见洋装上的黑点,接着圆眼越瞪越大,心情也从云端掉落谷底,让她不禁捂面哀嚎。
天呀!她的衣服也沾到了酱油!
“完蛋了,服态老师千叮嘱万交代,今天一定要穿戴整齐干净去上课,这下来不及回家换衣服了……”
第二章
又一次把册子上的人名画了大叉叉,这年头,要找一个符合自己目标的男朋友真有这么难吗?
不不不,她相信自己终于找到了。
瞧,眼前这个带她来饭店吃饭的韦不伦就是最佳人选。
企业小开,长相算中上,鹰勾鼻,瞇瞇眼,薄唇,虽然给她的感觉有点阴沉,但她又不是非帅哥不要,只要对她体贴就好了。
瞧他对自己的印象似乎不错,看来她朝少女乃女乃的目标又迈进一大步。
一头热笑得开心,直到盛着顶级红酒的水晶酒杯高举在她面前,她才回神端起酒杯。
惨了,刚才他说到哪了?
“就这么说定了,今晚妳要陪我啰!”
笑痕凝在唇边,陈宜静的表情有丝茫然。“当然,我现在不就在陪你吃饭?”
深红的酒液透着诡谲,如同韦不伦眼底的异光一样,“妳明白我的意思,别装傻了。”
“什么意思?”
动作一僵,陈宜静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再不就是视力出了问题,不然她怎么觉得眼前韦不伦的温和面孔出现裂痕,像只披了人皮的狼?
“妳刻意接近我不就是为了得到我的青睐?我满足妳的需求,陪妳演足了戏,现在换妳满足我的需求了吧!我在顶楼订了房间,快点吃完我们好上去。”
心目中的最佳人选幻灭,陈宜静脸上不再浮现笑意,她怎么忘了有钱男人最爱自以为是?
拎起餐巾拭嘴,尽避桌上未用的美食浪费很可惜,但她已失去胃口,“不好意思,我想我们之间有点误解,这顿晚饭到此结束。”
“怎么,难不成妳临时想退缩?”在她欲离席时,韦不伦先一步抓住她的手腕。“今晚出来,我可没打算让妳这么早回去,欲擒故纵的游戏可以省了,我们浪费太多时间在这里,妳若待不住,早点回房也是可以。”
陈宜静本以为大庭广众下,他应该不敢乱来,但看来她似乎低估韦不伦,这人自大到无可救药,还当真招来侍者准备结帐。
“韦不伦,请你放手。”清丽的五官有动怒的迹象。
她暗施力,可惜狼爪下的手腕却移动不了分毫。
形象呀!她可得顾及自己的端庄仪态,不能在高级饭店里上演一场泼妇记。
韦不伦从鼻子冷哼一声,褪下伪装的斯文面具,把她拉到身前,另一只狼爪也来凑热闹地围上她的细腰。“聪明的女人就不会再吊我胃口,妳别再拿乔,我不喜欢。”
陈宜静显然已经濒临抓狂边缘,正打算抬高高跟鞋朝他的脚背狠狠地踩下。
只是脚才抬起,她的注意力就让邻桌的怒斥声吸引了去,讶异地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忘了接下来的动作。
世界真是小到不能再小,她不过回台北过个寒假,也能在这里碰到陆拓。
与陆拓同桌的人不知说了什么,只见陆拓生气地站起,不理会那人的叫唤,朝她的方向走来。行经她身边时,她以为他会看到她,但结果让她失望了,那家伙看也没看她一眼就离开了。
她又记下他一笔仇了,名目叫见死不救!
陆拓不晓得这对母子背着父亲把他约出来的用意是什么,示威吗?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当初是你说要走,既然要走,怎么不走远一点,还留在台湾做什么?你又回陆家做什么?”浓妆艳抹的女人,一双厉眼不断刺向令她反感到极点的陆家长子。
“妈,你别说了。”女人身边坐个一个貌似陆拓的少年,一脸尴尬地扯着她的手。
“阿毅,我在跟你哥说话,你别插嘴。”女人把脸调回陆拓那张淡白的脸上,仍是一副不客气的嘴脸,“还有你妈也是,拖着病恹恹的身体,就只会浪费陆家的钱,还让老爷费神照顾,如果她还有点良心,就不该拖累一家人……”
“妳闭嘴!”陆拓气得用掌拍桌。
他们怎么说他都可以,就是不准诅咒他的母亲!
“哎呀!我有说错吗?你妈的身体还不是你害的,陆家今天会变成这样,也是你的关系,所以我才叫你别留在台湾,省得你妈一见你就难过……喂,陆拓,我话还没说完,你不准走……”
陆拓无法再待下去了,他错了,他根本不该回台北,根本不该回陆家。
他一心只想快点离开,浑然没注意到某方位射来的仇怒视线,直到一声清脆的呼唤。
“陆拓!”
他的脚步一顿,表情一怔,活像听见不可思议的声音。
缓缓调过头,他见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怒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