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芊盈终于回应她:“说完了没?”这银瑟说来说去,只会绕着食物打转,一点新意也没有。
谢天谢地!小姐变回原来的样子了。“说完了。小姐,你怎么不太开心?是不是跟上回在风雅楼遇见的少年侠士有关?”
斐芊盈实在很佩服她,居然隔了近一个月才想到要问,反应还真不是普通慢。
“银瑟,你坐下。”见她依言坐下,才续道:“我现下要说的事,十分严重,你绝不能说出去,否则可会惹来杀身之祸,所以你一定要保密。”
银瑟慎重地点头答应。
斐芊盈沏了杯茶,像说一个故事般,从第一次遇见他开始娓娓道来,当然,其中有关她丢脸被骗的事,就隐瞒不说,不过也实在够精采了,听得银瑟讶异到说不出话来。
斐芊盈故做轻松地说:“好啦!请问客倌满不满意啊?”
银瑟渐渐收回张大的嘴,不过有点麻了,所以口齿不太清楚:“嗝事,笑解!你好像犯了欺君之罪耶!”
“所以,绝不能被皇上发现我在这里,否则后果会如何,我也不知道。”斐芊盈低声恐吓她。
“皇上有这么凶恶吗?可是那天在客栈,他可是好好教训了那些坏蛋,真是大快人心,而且,他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啊!”银瑟吃了熊心豹子胆,大力替少年侠士说话。
斐芊盈假意微笑,甜甜说道:“呦!我的小丫环已经胳臂往外弯了,心全向着别人,很好很好,你很喜欢皇上是吧?”这死银瑟,居然不把她这个主子放在眼里,还把皇上当武林高手崇拜,就算她功夫不怎样,银瑟也不能这样嫌弃她吧?
“没的事啦!小姐是银瑟唯一的亲人,银瑟只会向着小姐,小姐去哪儿,银瑟就去哪儿。”银瑟认真回答。
“这才是我的好银瑟,去去去,端点你刚说的名汤来,我说得肚子都饿了!”
银瑟立即眉开眼笑喊道:“没问题!我马上回来。”蹦蹦跳跳地跑出去了。
斐芊盈起身,想找些事做,以防郁闷又袭上心头,翻找间,忽然一包事物掉在地上。
她微觉奇怪地捡起来,把外层的布掀开,里面是个小铜人,身上布满了一点一点的红点,还有一条条的黑线,里面还有一张图解,写明了各穴道的名称和功用。
她想起了杜汉平曾说过的话,点穴?好像挺好玩的。
终于有个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了,斐芊盈兴奋地摊开图解,认真的研究起来。
她此时万万没想到,一场风暴即将向她席卷而来。
后宫的回廊上,银瑟端着四碗雾气腾腾的热汤,尽量快步回慈宁宫,可又怕汤洒了,这一小滴她都舍不得。
她咽了咽狂涌而出的口水,眼睛直看着汤碗中的人间美味,一边又努力的想专心看路。
才抬头往前一瞧,她几乎当场吓呆了!
从转角走过来的,长得好像个白衣少侠喔!他旁边那个,也好像是蓝衣少侠耶!照这样说来,那……那两个……那两个不就是——皇上和刘统领!
完了!这下她真的死定了!她的脚开始发颤,手也一直在抖,怎……怎么办?冷静!冷静下来!他们还没发现我,所以,只要若无其事地经过他们,应该就没事了。嗯!镇定一点,银瑟你办得到的。
就在擦肩而过时,一声冷冷的——
“站住!”
几乎把银瑟的胆吓破,不过她还是停下脚步,颤着声却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你过来。”说话的是刘尉逍,他从看见这个宫女就一直觉得不对劲,哪有人走路把头低成那样,而且还全身发抖,这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大……大人……人有何吩咐?”怎么办?她一定会被发现的啦!
“你的管事是哪一个?怎么看见万岁爷也不会行礼?刚进宫的吗?”
“奴……奴才知错。万岁爷吉祥。”她赶紧行礼,希望能逃过一劫,不过她还是不敢抬起头来。
“嗯。”梵绪倒是不怎么在意。
“好了,你下去吧!”刘尉逍虽仍有些不放心,但也不想为难人家。
呼!银瑟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加快脚步离开,谁料竟然好死不死的后脚绊到前脚,手拿不稳托盘,“劈哩啪啦”四个瓷碗顿时碎在一地,她也差点摔在上面,就在千钧一发时,突然,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腰。
“你没事吧?”刘尉逍皱眉问道。
银瑟满脸通红抬头道谢:“我……我没事,多谢刘统领。”她赶紧站直身子。
刘尉逍瞪着她看,忽然拍手喊道:“我认出你了!你就是——”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银瑟赶紧摇手兼摇头否认,打死也不承认。
刘尉逍根本不理她的抵死不认,拉了她的手就拖到皇上面前喊着:“皇上!你瞧瞧这是谁?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梵绪上下打量这个一直挣扎的宫女,半晌才喊道:“你不就是那天在风雅楼的婢女吗?太好了!快说!你主人现在身在何处?”
“不说!不说!打死都不说!”银瑟干脆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巴。
“是吗?”梵绪使个眼色给刘尉逍。
收到!刘尉逍转向银瑟恐吓道:“喂!丫头你听着,你要是不说的话,我们也能查出来的。不过你会被关在茅房里一个月,不能吃也不能睡,而且还会丢一些毒蛇、蟑螂啦!老鼠、毒蛆啦!进去陪你,所以你不会太寂寞的。”
银瑟一想到那种恶心又可怕的画面,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泪水在眼眶打转,但仍倔强地不说。
“唉!既然你不说,我也没办法帮你了。来人!把她押入茅房,大刑伺候!”刘尉逍立刻假叫人来。
“等……等一下!我……我说就是了。可是……请万岁爷不要重罚小姐。”小姐,对不起!可是,不吃不喝对她来讲比死还难过。
“快说!”梵绪感觉自己心跳得好快,他连猜也不敢猜。
“小姐在慈宁宫的容凝院,她……她是贞容娘娘。”
梵绪怔了一下,慈宁宫容凝院?这……这太令人震惊了,难道她姓斐?而且还是他自己的妃子?绕了一大圈,她竟然在皇宫里?他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他低头苦笑了一阵,才对刘尉逍吩咐道:“尉逍!你就留在这儿,看好这丫头,别让她去通风报信。”
“知道了!皇上快去吧!”刘尉逍抓紧银瑟的手,催促着皇上。
梵绪回给他一个笑容,便提气奔去慈宁宫了。
芊儿,你整得朕好惨啊!不讨个十倍、二十倍回来,朕不就亏本了吗?这次换朕来惩罚不乖的女孩了,呵呵!你等着,最好有点心理准备,否则……梵绪带着兴奋的笑容,全速前进。
第八章
慈宁宫容凝院——
“关元穴,肚脐下三寸……嗯!是这里没错。曲池穴,肘弯曲折纹,大拇指侧……这里!合谷穴,拇指与食指的股间。少海穴,肘关节前面,小指侧边……”斐芊盈比划着小铜人身上的红点,忽闻外厅传来推门之声,她朝外唤声:“银瑟!端进来吧!”之后,便继续低头研究各穴之位,丝毫没注意到,来人正悄悄接近她。
布帘被掀动,布角所系的琉璃珠,因牵动而发出清脆的声响。
怎么这么安静?斐芊盈感到些许不安,一抬头往布帘处看——
老天!那……那不正是黄公……不!是皇上吗?如果可以,她真想当场晕过去,醒来就没事,不过她没有,她只是慌乱地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