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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宠妾心 第5页

作者:步玎

"我想想呢?还是不妥,毕竟指月复为婚这件事,是当年的韩夫人所订定,如今她不在此,我可没必要买这个帐。"杜可嫣漫不经心剥着新鲜的甜栗,多这女人在庄里,对她是弊多于利,怎么想都划不来。

裁云一听,马上听得出杜可嫣话中涵义,身为二房,想当然尔,对大房是极尽排斥,而韩飞彤又是嫡出,对这二娘自然也没什么好感,两人交恶是理所当然。

"二女乃女乃所言极是,但无论如何,成与不成,要或不要,我都得听韩庄主及少庄主一个交代.既然不是二女乃女乃订的约,就不该是二女乃女乃来毁这个约。"她要产理,她就给她来个条理分明。

杜可嫣不禁火冒三丈,这根本就不把她的话听在耳里,摆明了是给她难堪,嫌她不够份量,她气得满腔怒意冲出咽喉,气得她拍桌大骂。

"照你这么说,我刚说的不全是屁话了?"

"二女乃女乃切莫动怒,裁云井无此意,只是一趟路迢迢赶采,要没让裁云见上庄主或少庄主,实难对家父有所交代。"她不能就这样被赶出去,尤其是……她还未见上韩飞彤一面。

"能不能交代那是你的事。"杜可婿朝门内唤了声。"庞盖,送客。"

一名四十来岁,鼠眼猴腮男子拨开珠帘而出,他睨了裁云三人一眼,冰冰冷冷说道:"请。"

眼下该主事的全不在庄里,尽是些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若照她说的,韩庄主上京里办事,那少庄主至少可以出来说个话吧,要她心服口服,也得从韩飞彤的嘴里说出,让她死得也痛快些。

"不,既然见不到庄主,见少庄主也行。"她一就往椅上黏了上去,任凭八大花轿也抬不动她。

"少庄主他长年在外,回庄的机会是少之又少,就算他肯娶你,你也注定守着活寡。"杜可嫣说得咬牙切齿,这韩飞彤在她心目中,显然就是心肉上的一根刺。

"守不守活寡,是我自己的命,我不会怨任何人。"裁云坚定的意志,更让杜可嫣火恼。

"你若要等,就请到外面去等,韩府大厅可不是让人用来等人的。"

"裁云颇有骨气,唤起左右侍女,她就是非得把韩飞彤等到不可。

"等就等!"她迈开步子,衣袂飘飘走了出去。

才刚踩过雨花石铺陈的前院,就听见蒋旺笨重的脚步声传来,他边跑边朝厅内道:"少庄主回来了,少庄主他回来了……"

绕过她身旁,仿佛没注意到有她这个人似的,只见他没命以的往里跑去,像是要给杜可嫣报告什么天大地大的事。

"走,出去看看。"裁云先驰得点,领着两名女婢上前先行探看。

只见一群黑鸦鸦的人从门口处走来,伴随而来的是男人间狂放豪迈的笑声,带头的那一个,有着魁梧巨大的身子,站在晌午下,迤逦而出的长影,将她的身子给团团罩住,不透半丝热光。

"葱花卷?"掬香大叫道。

"烧鹅腿?"拾翠也指着带头男子喊道-

下子所有的笑声戛然停止,所有的战土们站在带头男子身后,光是一字排开的仗阵,就够让人不得不臣服。

莫啸虎开心地击掌叫好,对着韩飞彤说道:"老大,我就说嘛,是该你的跑不掉,俗话说得好,这回可是乌龟咬了乌鸦腿,是跑不了也飞不了了!"

"你的废话也未免太多了些,吩咐厨房下去,给弟兄们多准备些好吃的,地窖里的陈年大麴也全拿上来!"韩飞彤声调乎稳,不因突如其来的状况而失了稳重。

莫臂虎模模后脑勺,老大下的命令,不敢稍有迟疑。

待众家大汉全进了西侧后院,韩飞彤才正式打量着裁云。

"怎会找上这来的?"他领着裁云,来到风栖亭上问话。

"家父乃南唐中书侍郎,他让小女子带着这半月玉块前来找韩庄主,说只要拿给他看,他就自然明了。"裁云从水袖内拿出一包锦袋,打开一看,半月碧绿的龙蟠玉块便搁在玉掌之中。

韩飞彤拿起一看,皱起剑眉仔细端详,最后又把它给还给原主。

"没听家父家母说过。"他淡淡说道。

"照少庄主这么说,你并不晓得指月复为婚这件事了?"裁云心中闪过一片乌云,忧心忡忡道。

"嗯。"声音依旧平淡无奇,他看了裁云一眼,接着再说:"既然是来成亲,那又为何像个逃难的难民,还一路让人追杀?"

"家父遭奸臣嫁祸陷害……"

"所以惨遭灭门之祸……他顺势替她把话接了下去,嘴角还咧起洞悉的浅笑。

"少庄主真是聪明过人,看我们这一身狼狈相也猜得出来。"掬香跳得跟小麻雀似的,打从心底佩服这位未来姑爷。

拾翠见这笨丫头不打自招,纤纤小指绕成麻花状,直往她大腿上拧去。

掬香脸一紧,这才晓得自己又多嘴了。

韩飞彤看着这主仆们一搭一唱,点头说道:"既然这样,留你们下来就有其必要性了。"

"若非遭逢不测,实在也不愿这样失了礼数,今其有幸得到少庄主体谅,裁云铭感五内,日后定当尽相夫教子之责,莫负少庄主救命之恩。"裁云心头掠过一丝甜蜜,这韩飞彤的为人,大江南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但人品高尚,气度恢宏,还是一等一的将门奇才,像她这样主动提起婚事,这在当时,可是一般姑娘家所不允许的。

"这些话就留着以后再说,先安顿下来要紧。"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立刻引来两人注意,庞总管尾随杜可嫣身后,两人看来都是绷着一张脸,没什么表情。

"这回远征润州,回程速度倒是比一般时候快了,"杜可嫣在听到蒋旺禀报后,偕同庞盖火速赶来。

"不过请二娘用不着讶异,此番回来,绝非专程来探望你。"他冷冷的以眼角略过杜可嫣,光闻她身上那些脂粉,就够让他倒尽胃口。

何况,她也长他没几岁,二娘的称号不过是一种形式,若非不想让人落个目无尊长的口舌,他压根也不会将这两字挂在嘴边。"我并不指望你回来看我,但你能不能行行好,一回来就把一大群臭要饭的带回来,家中伙食每个月都控制在一定的量,你这样胡乱耗光家中存粮,要我拿什么跟你爹交代啊?"杜可嫣满肚牢骚,指的正是跟韩飞彤出生人死的那票伙伴。

他挑高眉头,深邃的眸子直盯着她。

这女人总是有办法在鸡蛋里挑出骨头,他南征北讨,不断在外寻找掳走亲生母亲下落的蛮夷,也顺便为民除盗平匪,平均每几个月才回来休生养息一回,除了补粮及添置武器外,他根本懒得与她见上一回,石非韩家的米粮生意必须托付给她看管,他不会任由她在他面前叫嚣猖狂的。

这样的吞忍,已达到他的极限,况且,还有外人在,她也大不知进退了。

"丰念山庄是江南第一大米仓,拥有三十六间囤粮席房,加上今天雨水丰沛,稻获量是往年两倍,前些时候我还看过盘库的量,总共是四千七百五十五石,扣掉陈米不算,还有三干七百六十石,试问,这足足供应皇军两年的存粮,我那十二个弟兄有办法耗得光吗?"他眼神精锐,步步朝杜可嫣走去。

"你只晓得丰年时仓廒囤满新米,但你知不知道,闹旱闹涝时,米粮一下子很快就耗个精光,你向来只有看到丰衣足食的一面,可知我守这家业守得辛苦啊……"说着说着,不禁悲从中来,她抽着丝绢,当着众人面前表演起苦命女采。"家里大划、小都张着嘴要吃饭,里里外外也得靠我一个人来张罗,你那爹爹一去京城就大半年,也不晓得是不是在那筑了个小金屋,哪有想到我一个女人家,要肩付起这么庞大的责任,还有你,不把我这二娘放在眼里也就算了,每回一回来,就跟个蝗虫以的把家里吃个精光,才说你两句,你就端起帐本来跟我算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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