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人多闷热,不需要在这里站上大半天一园游会还有三十分钟才开始。”他迳自踏出了园门,不容质疑地将她带到停车场内的休闲九人座房车里。“还有,如果那些无数的陌生人会在未来成为我的朋友,那表示我们的频率吻合,那我又何需用心在一开始就甩虚假的笑迎合。”
“先进去。”他为她拉开了后方客座的门,而后才迳自坐到前方去发动引擎、空调。
龙兰祺静静地坐在椅背上,默默地没有吭声。方才的好心情,却仿若被乌云遮住的太阳一样——快乐的光度未减,只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打理了一切,他亦走入后座,同时自冰箱中拎了两瓶水,为她扭开了瓶盖。“喝点水。”
她顺从地啜了口水后,坐在原地瞅着对面的他。他一向都用这样的命令口气和人相处的吗?过去的这些日子中,她并不曾注意过太多,毕竟有人呵护着的感觉,让她贴心。爱,一定得顺着对方的轨道前进吗?
“怎么了?”她出神的注视引起了他的猜测。他不习惯她这种难以掌握的飘忽模样——这让他莫名的不安。
她轻咬了下唇,投入他的怀抱中,让自己倚在他札实的拥抱里。
“我不是无理取闹,我也不是人在福中不知福,我喜欢你为我做的一切,因为那让我觉得自己在你心中是特别的。但是,我却很担心担心有一天当我们意见有了冲突之时,你会因此而否定我吗?像刚才的情形,如果我想在园内走走,而不是坐在车子里呢?前几次见面,你可以因为不熟悉而容忍我的批评,但是以后呢?”
他捧起她的脸,突如其来地火热吻住了她的唇,在她的柔软之间攫取她羞怯中的情不自禁。
“这样足够说明我绝对不愿你离开我了吗?”他以手指拂过她在亲吻过后更显红润的唇瓣。“我承认我是个主观的人,在做事时的考量也通常以自己的定义为标准,所以才会忽略了你的感受。”
“我懂。只是有些不安。”她轻喘着气,犹豫地吞吐着心中那种起伏的不宁。
“为什么会不安?我不是暴君,我不会不容许你有自己的意见。相反的,我欣常你畅所欲言、有话直说的开朗。我不能告诉你我的个性会因为你而全盘转变,因为我的本质仍是那个顽固的我;甚至在争吵后,我仍会认定我的意见是正确的,不过我却愿意从你的观点来看整个事情。我不会因为你和我持不同意见而否定你、否定我自己对你的感觉。你该值得我一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自作主张地替人决定什么事。我不在乎那些跟我无关紧要的人,而你,不是那些人。”
报希一深邃的眼眸震惊地望着她
在没有说出这番话之前,他不知道自己所愿意为她改变的幅度有多大,但是在这番话不经思索地吐出来之后,他霎时明白了自己的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悬挂在她的身上了。
原来早己比他想像中的还在乎她了,他的心这样告诉自己。
伸手捉住了楞楞傻在自己怀中、不知所措望着他的兰祺,他的心头突然盘绕而上一阵怜惜。在她的心事总清清楚楚挂在脸上之际,他其实早笃定她对他的心,因为如此,他才能放胆地去珍惜她,而不需要担心自己的情感是徒劳无功的单方付出。
“开口说话。”他轻弹地点了下她的鼻尖。
“哇。”她很快地张开口喊了声,脑袋仍是泥泞一片地无法思考,但嘴角却开始有了无法抑住的笑意。
“哇什么?”她的喜悦很容易传染给人。
“高兴哇,快乐哇,满足哇,幸福哇。”她手舞足蹈地在他怀中滚动,既而搂住了他的颈项,柔软的身子伏贴着他。
吸入属于她的甜美气息,他吮吻过她细白的颈子,在她的肌肤上呢喃着:“生活对你而言,总是快乐的。”
“快乐、痛苦都要走完一天,为什么要把自己陷在不愉快之中呢?”她打了个哆嗦,因为他的手指若有似无地抚揉过她胸前,而那种悸动的灼热感却比她想像中能承受的来得多。
她蠕动地换了个坐姿,心口百骸中的那种因渴望而起的骚动,仍不是她所能处理妥当的。
“别乱动。”搂住她的腰,把她挪移到一旁。龚希一的呼息沉重,双眼异常炯亮地凝睬着她。“我是个正常男人,我的身体会有正常的需要。”
“那我是本来很正常,碰到你之后,才开始变得不正常呢?还是我本来不正常,碰到你以后才变成正常?”她突然一板正经地咕哝着。
“一下正常,一下不正常?”他盯着她瞧。
她突然飞快地挥挥手否定,嫣红了脸,懊恼着自己的说话不经大脑。
“什么意思?”她带点困窘的模样反而引起了他的好奇,龚希一倾身勾起了她的下巴,极爱看她细腻的肌肤飞红成水蜜桃般的粉泽。
“没事啦,就是我呃没事啦。”她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决定放弃。太丢脸了。
她是个时代新女性,当然十分清楚男女的生理构造与生理反应。但是了解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又是一回事。她一直以为什么烈火激情的潮流绝对是仅属于文字上的夸张叙述抑或媒体过度铺陈的场景;也一直以为她绝对不是那种会因为对方的亲密而神智不清的女人。结果呢?事实是只要他一吻她,她就像摊泥一样地毫无抵抗力了。
报希一轻捏了下她的颊,勾回她注视车顶的视线,长手亦随即将她的身子一揽入胸前,让她侧躺在他身上,以便他的审视。“到底什么事?”
“就是这样啦。”她扁着嘴举起手指向他的唇、他的手及他的身躯。
看着她的欲言又止,看着她的姿势、动作,他抿起了唇,有些得意的张狂。
“你是说吻你、碰触你、拥抱你,会让你心头小鹿乱撞?”
“龚律师,请注意你的用词必须正气凛然,不可沦为调笑风流。”她伸出手模住自己发热的耳朵。“。”
他头一仰,低笑出声,多数时间沉结的眉头,缓缓地松开,贵族般气势凌人的脸庞也因此多了几分柔和的线条。
“你该多笑的。”她望着他性感的唇线,有感而发。
“以前没有那么多值得我笑的事情。”忆起过往,他的笑虽仍挂在唇边,却不再那么地明朗。“为什么从来不问我的过去。”举凡人都有好奇心,她应该也不例外,但他却未曾听过地询问过他前妻的只字片语。
“因为你的表情己经告诉了我'以前'没有那么多值得笑的事情。”她伶伶俐俐地说着,眼眸中有着关心。“我当然想知道你的过去、你的婚姻,但前提是你愿意放心地把事情告诉我。”
报希一吻了下她的手心,将其放实在胸口之上。
“现在的我,比三年前的那个我更加讥讽、更加对人性没有信心。”他下颔的线条抽紧了几分。“其中一大部分原因都是拜沈韵竹所踢。她和我一样——同样的自我主义、恃才做物。因为个性太相近,所以双方的生活常是各行其事的。从认识开始,我们之间就像一潭静水。当然,我并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好。打多了官司,无争无吵的家庭环境自是没什么可抱怨的。直到三年前子谦的那场车祸,亟需输血时,我才发现他的血型和我和她都不相同,所以,我们离了婚。知道事情的那天,我像个疯子一样地想撕裂她,第一次一我真正明了了什么叫作情绪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