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HHHHHHHHHHHHHHH
耳边传来“啪吱啪吱”的星火碎裂声响,元凤栖这才悠悠自黑暗中清醒。
“唔……”她……在哪里?自个儿弄不懂置身何处。
她死了吗?可是身上的疼痛,叫她无法思考。而身子被强大热意紧紧包围,她有些眷恋这样的温暖,不想醒来。
“凤栖!”是她熟悉的声音。“你醒了吗?”
她努力睁开眼睛,近在咫尺,仿佛就贴在她眼前,那是达奚齐德惊喜的表情。
“伤……还好吗?”
“我--”未曾和他有过如此近的距离,让她吓了一跳,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她只知道自己背上好疼,挣扎想要爬起来,但一牵动伤口,让她霎时停下了动作。
“啊呀!”
此时盖在她背上的衣裳整个儿抖落,直到冷风忽然吹拂过来,她才惊觉自己身上一片空空荡荡,除了包裹着伤口的布条外,衣裳早巳卸得一干二净。
包糟的是,难怪她觉得很温暖、很舒服,她根本就趴伏在他身上,让他光果的宽广胸膛与强健手臂紧紧搂着。要她不发出尖叫,实在很难。
“我……我的衣服……还有你……你的衣服……”她双手反射性护住了前胸。
“别乱动,这只是为了替你疗伤和为你维持温暖的权宜之计。我们坠河后,你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为了救你,我只好出此下策。”
没说的是,在这种时刻,他竟然见鬼的发现,他总是嘲弄不停的那块“平板煎锅”,也会让他起了冲动……就这一点,打死他,他也不会现在当她的面承认。
要若无其事的抱着她,还要装作无动于衷,是个可怕的考验。至此,他只得完全投降,同意自己对她是动了心。
担忧她的伤势,他不眠不休的照顾她,双眼血丝满布,她看得清清楚楚。倘若还要怀疑他用心的话,也未免太不厚道。
而且,最重要的是,即使这是不合礼教的事,她仍……无法生气,甚而还有点开心,他没有丢下她不管。
“在咱们国家……若是如此,女人早就失了名节,不咬舌上吊自尽,也要送进庙里出家,否则定会受人耻笑到死的。”
“你不像是那种会因为别人几句风言风语,就动辄寻死的无聊女人。只要问心无愧,清者自清,别在意其他。我们之间,没发生什么。你受了伤,我就算再想不开,也不会对你动手。”
察觉她似乎很介意,不想见她愁容满面,他玩笑似的企图把这件事唬弄过去。
“可是,就算活着……那又如何?”听他这么解释,她脸色益显惨白,不光是因为失血的缘故。
她有些懊恼,美人在怀,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就算她受了伤,他维持风度,体贴若她,但至少也给点反应啊!他这样,只让她觉得很挫败。
“我已经不知道还能怎么办,这一次搞砸婚事,今后,我该怎么走下去?”
“真正可怕的事情,你还没遇过,别这样就泄气了。”
发现她身躯开始颤抖,他没征询她的意见,便忍不住出手将她拉回自己的怀抱里,拾起散落地上的衣裳覆盖着,让两人身子亲匿相贴。
“多年前,某个庞大家族小,有名女婢受主子宠爱,生了名男孩,排行第二,可等到主子一死,那名男孩便成了正妻的眼中钉,非除之而后快不可。”
元凤栖皱眉。他怎么在这时候开始说故事给她听?可以肯定的是,他该是想激励她吧。
“就算日日备受欺凌,那男孩仍然以为只要努力,就能在这个家族受到承认,可惜,他愈有本事,正妻就愈容不下他,深怕有一天,男孩抢了长子的继承权。”
元凤栖听着,仍然是一头雾水。
“所以男孩十岁那年,在一次狩猎中,正妻派人想杀了那男孩。他的胸口,甚至让人砍厂几乎要致命的一刀,就在这位置。”
他拉着元凤栖的手,贴在自己心窝上,元凤栖赫然惊觉,他胸口竟有一道斜长疤痕,方才她没看仔细,可现在看到了,叫她陡然心惊。
一个孩子,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就被家人视为仇敌般憎恨着,险些送命吗?那……是他的过去吗?
伸手描绘着那道留下痕迹的刀疤,元凤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也跟苦痛了起来。
“如果不定他大哥挺身而出,反抗那正妻,及时救了那小男孩,并且从此保护着他,那男孩恐怕早就死了。但,仅仅十岁的小男孩,经过那样的历练,仍然选择了活下去,你可别连个孩子也比不上。”
“那男孩……是你吗?”他告诉她这么私密的过去,代表着什么?
他没有立即回应,目光飘向远方。“……你想太多了。我会像是那么软弱的人吗?”
“但是这伤……”
“我曾立誓,如果王兄想要得到天下,我就为王兄打下天下,是王兄给了我一切,所以一直以来,我……只想得到王兄,而且,也不想让其他的东西干扰我。你知道,我最不想让人干扰的是什么吗?”
元凤栖都快让他弄糊涂了。前一个问题他都还没给答案呢,怎么又丢了一个?
“是……是什么?”
“譬如说,婚事这种东西,实在太麻烦了。尤其是被强迫逼着成婚,实在让人恼怒。”
第八章
他说,被人迫逼着成婚,让他恼怒?
可是,这又不能全怪她,他嫌弃她,若只因被逼婚,那他也推卸不了责任。
“这……这……”元凤栖慌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不知所措。
若非因为背上的伤口让她一挺直身子就会发疼的话,她早羞愧的逃开他。可现在偏因为伤势,让她不得不贴着他。
明明身子靠近得不能再近,为什么两人的心意却始终相差十万八千里,永远碰不在一块?她喜欢他,他却讨厌她到底,这还不够惨吗?
既然他那么不中意她,那就别救她,让她一个人漂流消失也就算了哪!
怎么一切的一切,偏会愈来愈惹他讨厌,她明明就是、就是这么喜欢他呀?她想哭,却倔强的不肯掉泪。
“都是你不好,谁让你没先排练好,还……还要怪我意思没说清楚,让狼主赐婚;现在,你自己把麻烦也都惹上身了,还能怎么办哪。不然你别娶,我别嫁,等着受罚,可以呀。”
她大剌剌的说完以后,原以为他会很愤慨的与她对骂开打,可等了半天他始终没对她嘶吼。
直到她感到他的手竟然在她背上轻轻划着圈,像是抚弄挑逗,她不免诧异地鼓起勇气看向他,这才发现,他居然就这么一直盯着她看,笑如春风,温柔的让她傻眼。怎么着,他是哪儿不对劲了?
“是啊,除了受罚还能怎么办?”许久,直到她让他那毫不掩饰的热烈眸光给瞧得满脸通红,别开了视线,他才总算苦笑着摇头开口。“可是,我不想受罚。”
“不娶我又不想受罚,除非让你王兄收回成命,这可能吗?”他那专注眼神,怎么莫名其妙的让她浑身发烫起来?他没事用那种眸光瞧她做啥?
那眸光不算和善,充满危险的意味,但,也同时是让人有股冲动想陷入、想挑战那危险刺激的神秘眸光,他是从何时起,用那么暧昧的眼神看她的?
“确实不可能。所以,要想不受罚,只有一个方法。”她与他,怕是纠缠不清了啊。“我们之间,是该把一切做个了结。”
他托起她脸庞,让她直视他,轻抚她沾满风沙的长发,这么近看她,不算精心巧妆,妆早糊成一团,说美艳还谈不上,跟任何端庄典雅完全沾不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