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干么?!他要干么?!康苹瞠大眼瞪视他,脑筋一片空白。
当着康苹的面,雷钧俯低头,将唇覆在她唇上。
他、他--康苹傻眼。
康苹可以感觉他的唇如丝滑的绒缎,轻轻揉弄着她绷紧的唇角,吮吸着她丰润的下唇,康苹果住,直到他舌大胆地探入她口中,康苹才猛地回过神来。
“你太过分了!”她守了二十六年的初吻,竟落在他这登徒子的手上!
康苹用力推开雷钧的身体,挣月兑出他怀抱第一件事,便是抬手狠刮他一巴掌。
“啪”地一声,雷钧俊脸被打偏了去。
呼,还真痛!雷钧模着脸颊抬头注视康苹,只见气呼呼的她活像个复仇女神,身后好似还燃烧着忿怒的火焰。
他知道自己过火了,可他就是忍不住。想起巴布在电话里说的,她多说几句话就会脸红的描述,他就控制不住想逗她。
当年那个甜美羞怯的女孩被她藏到哪去了?他不喜欢康苹老绷着脸瞪他。他想把当年那个女孩找出来,他想让她再次爱上他。这就是他打算要做的事。
“既然雷执行长没事,我回去了。”康苹将皮包往背后一甩,举脚便冲往门边。
雷钧哪那么容易打发,她手正打开厚实的紫檀木门,便被另一只手推关了回去。“妳还没回答我。”
康苹真的恼了!这男人,怎么这么讨厌!
她虎地转过身来,一双眼几乎快喷出腾腾热火。“你要答案是吧!好,我就告诉你!”
她伸出手用力推开雷钧,依两人体型差别,康苹理当推不动雷钧,也不知她真火了还是雷钧配合,他竟也被她推离开了两步。
“Alex,你一直要我这样喊你,可我从来都没这样喊过,只敢喊你雷学长,正当我鼓起勇气,想要改喊你Alex那一天,你却放我鸽子,任我在西门町的戏院门口从上午等到傍晚,一共七个小时!之后连一句话也没留,你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当年所承受的委屈连同眼泪一块涌出,康苹狼狈地摘下眼镜,意图抹去眼眶中的泪,雷钧掏出手帕送到她面前,康苹却一把将他拍开。
“我不需要!”
她深吸口气,再度扭身欲走。
“对不起。”雷钧在她身后说。
康苹停下脚步,哭红的眸子紧盯着门的把手。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她木然地回应。
雷钧试着揣测康苹当年所受的煎熬,在等了他七个小时之后,她会多心慌,多难过。然而隔天到学校找他,却只看到一张空的座位,连一句抱歉也没有,他就此人间蒸发。
她的愤怒非常合理。
“或许……我们可以重新开始?”雷钧试探。
对于他复合的提议,康苹怎么可能接受!
“谢谢。不过此刻我只想把工作做好,至于其他事,承蒙您厚爱,很抱歉,我拒绝。”
只要不看雷钧的眼,她总是能轻易将情绪收拾好。此刻康苹又重新挂上律师精明俐落的面具,不再是几秒钟前那个失控落泪的女人了。
“既然雷执行长没事,那我先走了。”
这一次,雷钧不再留人。他留在原地,双眸深思地望着康苹步出门外。
厚重的门扉打开再关上,一下吞没康苹瘦削的身影。
雷钧发觉眼前情景,就像康苹打算做的,眼前隔在他俩之间,是一道以十年光阴筑出来的厚实铁门,非但不容许他靠近,更任由她自己离开。
雷钧突然觉得眼前这扇门很碍眼。
一个念头闪过,他伸手拉开办公室门,只是康苹早已进入电梯。望着电梯上方缓缓倒数的数字,雷钧唇角闪过一丝笑意。
他会因为她一句话就退却?
当然不。
方才的那个问句,如今已成了确定。他确定他们会在一起,不管她怎么说。
他会让她明白,他雷钧下定决心想要拥有的人、事,物,没有一个可以逃过他手掌心。
步出“霆朝”大门,强抑的泪水便立刻从眼眶里涌出。不想让经过的路人见她失态,康苹急忙走到一旁无人的巷子,背对着街道低声痛哭。直到情绪平稳些,她才掏出面纸擦擦脸颊,重新回到街上,伸手招揽计程车。
“安居街,谢谢。”
一上计程车,康苹便径自低头沈思着。她就是搞不懂,蓦地消失了十年之后,雷钧再来招惹她的感情,到底是何居心!
他是觉得看她失态很好笑?或者是觉得生活太无聊,纯粹想逗她玩玩?康苹怎么样就是想不出一个符合雷钧人格的揣测,来解释他方才突来一吻的动机。
不可能是因为喜欢她。康苹没那种往自个儿脸上贴金的习惯,而这正是她难过的原因。
她觉得受到污辱。
没错,她愿意承认,私心想要献上初吻的对象,从十年前到现在,一直都是雷钧,但不是在这种情况下。不是!
回到安居街五楼的家中,康苹关好大门,甩掉脚上的高跟鞋,随即扑进卧房床上。
豆大的泪珠从她眼眶涌出。如果可以,她宁可选择不要再遇上雷钧,至少她可以帮他保留一个完美的形象,在她心底。
康苹捂着嘴巴,重重地擦掉唇上依稀的触感,然后再哇一声地,拥着棉被嚎咷大哭。
她对初吻,仍旧留着那么一丁点美好的期盼,为什么雷钧偏偏要抹杀掉它?
她讨厌这样!
棒天一早,一束鲜美的紫色玫瑰花被送至“协合律师事务所”,行政助理小莓一见签收单上的大名,忍不住爆出惊呼。
“苹苹姊!”九点刚过,所长与资深律师们尚未进门,所以小莓敢放心大胆地直呼康苹的名字。
康苹资历仍浅,还不具备有独间办公室的特权,远远就听见小莓的声音。
“有人送妳花耶!”小莓像阵风似地刮至康苹身边。
一见花束,康苹心里一抽,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取下卡片一看,证实了她的猜测。
七个小时,420分钟,一分钟一朵。这是第一个十朵。
没有署名,不过康苹一看就知道是谁。
“是谁啊?”小莓在身后探头探脑。
康苹咕哝答了句:“没什么,一个无聊男子。”她转身将卡片丢进垃圾桶里,然后示意小莓将花束拿去扔了。
“扔了?!”小莓大喊。“拜托!紫玫瑰很贵耶,至少一朵三百!”不加包装,单单花的成本就要三千块!这么“贵森森”的花束,苹苹姊竟然说丢了?“既然苹苹姊不要,不然送我!”
康苹满脸厌烦地挥挥手,要小莓自己看着办。
昨晚她已经对自己下了承诺,绝对要坚守自己的心,她长大了,不再是十年前那个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女,她相信自己已有这个能力,抗拒雷钧的诱惑。
不过之后,康苹却发现先前没坚持叫小莓把花丢了,实在是一大失策!
紫玫瑰实在太美,每个经过小莓座位的同事,上自所长下至扫地的婆婆,都会停下脚步问小莓是谁送的花。小莓这人又老实,人家一问,她就回答是送给康苹的。结果大家又走过来问康苹,究竟是谁这么大手笔,送这么稀有的玫瑰给她。
懊死的雷钧!
康苹性格平稳,哪时被气得骂出这种情绪性文字,但一个上午重复被问了十次,她也忍不住被惹出了满肚子火气。
趁着中午大家外出用餐,康苹拨了雷钧手机。身为“霆朝”律师代表的她,当然有执行长的私人号码。
“我雷钧。”
雷钧声音好听,尤其贴近在耳朵边,温厚的嗓音彷佛在跟情人低语。康苹咕噜地咽了下口水,好在他此刻不在面前,否则一定被他瞧见脸上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