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的女人还在我手里,我……我警告你不要轻举妄动唷!”他艰困地吐出丝毫构不成威胁的字句,他一直到这一刻才了解他真的……惹错人了。
“喔?是谁说她是我的女人呀?”兰慕圣摆出一张荒谬至极的笑脸,彷佛是听见了一则世纪末最愚蠢的笑话了。
“你……你别给我骗,她手上有你的戒指。”沈豪清心里原本就已种下的怀疑种子现在开始发芽了,不会的,老天爷不会害他的。
“你以为我会那么没眼光吗?有多少的女人想要倒贴我兰慕圣,我会选中她,要戒指是吗?”兰慕圣白怀中掏出了另一指男戒晃了几下,“我看她那只大概是自己去打的吧!你以为我会认真吗?我只不过是和她玩玩罢了。”兰幕圣一副玩世不恭的调调,实在是让人无法想像他会是一个专情温柔的好男人。
你该不会是和尹妹妹玩玩的吧?
如果我说没错呢?所谓的云与泥,诚如天上与人间是永远难以相合的,不是吗?
一段对话突兀地在凯尹脑海中重现,一张张的剪影越显清晰,她想起来了,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那年的耶诞舞会,听到他们对话的她,第一次知道当心被狠狠撕裂时是多么的难受,所谓的肝肠寸断又是什么滋味,她怎么会忘,忘了那段伤她极深的对话。
一直沉默的凯尹突然抬起了头,那副陷入回忆中的哀戚表情,万念俱灰的神态,直叫人看了心酸哪!
“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吗?”她不知道那只戒指代表什么,她只知道她的心好痛,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学不会保护自己?
悲伤的凯尹忘了现在的困境,忘了自己的危险,忘记了沈豪清,她的眼中只有他,不!告诉她这不是真的!
“你以为呢?你真觉得自己配得上我吗?”虽然兰慕圣可以感觉出凯尹有异,但为了救她,他仍旧只能选择让那些残忍的话出口。
懊死,难道她看不出来他在演戏吗?为了她,他什么都愿意做,不管是说谎甚至是和恶魔打交道,他亦在所不惜,只求她平安。
“是啊!我怎么有那个资格呢?多年前我就应该知道才是,那年的耶诞舞会你不就表明得很清楚了吗?我高攀不上你的,自始至终,一直都是。”回忆的魔咒困住了她,同时也羁束了她的理智,她再也辨不明是非真伪,分不清现实和记忆,所有的知觉只是那痛彻四肢百骸的心碎感。
一触即发的空气流荡在四周,没有任何人敢有丝毫的动作,埋伏的人员坚守岗位,随着主角们的对峙,情况陷入了胶着。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兰慕圣用着不在乎的语气结束了对话,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神经已紧绷到极限了。
“哈哈!你不用再骗了,若是你一点都不在乎这个女的,干嘛要出动这么多人手来救她。”沈豪清不放弃任何的机会,犹自做着垂死的挣扎,他不相信他会失败,绝不相信。
“你真要听真话吗?”兰慕圣刻意顿了顿,“我啊,是想来看看究竟何谓丧家之犬,顺便让弟兄们知道背叛阎啸帮的后果,否则你以为清理门户这种小事还需要我出马吗?”兰慕圣极尽嘲讽之能事,脸上的胜利者表情终于让沈豪清崩溃了。
“啊——我不相信。”他失去控制地胡乱挥舞着手中的枪,“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随着他的动作在山林间响彻多起的枪声,那句他最后的遗言终究没能实现,怎……么……可……能?他不愿闭上眼,一直到了生命的尽头,他仍是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
子弹的同步行进没能有快慢之分,就在同一个时辰里,沈豪清惨遭血肉模糊的应得下场,而原本应射向兰慕圣的弹头却由凯尹代为受过,身形快速一动帮兰慕圣挡下了子弹,却也让子弹硬生生地贯穿了自己的身体,汨汨流出的液体,构成了触目惊心的伤口,惊心动魄啊!
时间仿佛在片刻间停止了转动,就那么一眨眼兰慕圣已来到了凯尹的身旁,急切地抱住了她那摇摇欲坠的身子,“你没事的,尹!你绝对不会有事的。”他连忙月兑下上衣压住那汹涌不绝的鲜血,他能感觉到她的生命力正如同那鲜血般不停地流逝,他甚至能感同身受那椎心刺骨的疼痛。
“你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他焦急的保证渐渐变成了慌乱的低喃,语气中隐含着些许的哽咽……
声声的呼唤宣示着他的决心,谁都没资格将凯尹自他身边带走,即使是掌人生死的冥王他也不许,就算得下黄泉他也会追回她的。
凯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灼热的刺痛在在干扰着她的感官,保持清醒竟变得如此困难,“你……你没事……就好。”只要他安全,她就可以了无憾恨了。她不是万能的神祗,无法支配别人的意识,但至少她能主宰自己的情感,这是她的私心,她要他过的比谁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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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凯尹小姐只是受到了点惊吓,而且子弹虽然贯穿了她的肩头,但并没有按留在体内,可说是不幸中的大幸,另外……”
主治医生并没有说完的机会,“我不要听这些,”兰慕圣一把揪起他,像是抓起一只布女圭女圭般轻松,“我只想知道她为什么迟迟未醒来?”在凯尹床边守了一天一夜的兰慕圣像是只毛躁狂怒的狮子,随时都有可能攻击任何人,所以可怜的主治医生就这么成了他的刀下俎、嘴上肉,因为没人敢上前去搭救。
“喔……喔!”主治医生吓得腿都软了,连话都没办法完整表达,他的额头不停渗出冷汗,可是他连伸手擦拭的勇气都没有。
他一直吞了好几口唾液,“在……在没有任何原因之下,司凯尹小姐却一直在昏睡,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自己不愿醒来,她可能是受到了什么打击或刺激,所以才一直处于昏睡状……”
碰!医生在一瞬间又像块破抹布被兰慕圣扔到一边,他不确定自己全身上下的骨头有没有移位,他只知道罪魁祸首再度进病房去了,呜!他能说什么呢!他只敢在内心替自己为了五斗米折腰的悲惨命运饮泣。
是谁在呼唤她,不要,不要再强迫她了,她真的不想再受到伤害了,她从不敢祈望自己一只小小的麻雀会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一天,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直视丑小鸭的感情呢?呵!多可笑啊!她竟然一直到此时此刻才清楚地了解到,自己的一颗心竟然是廉价到这种程度,爱与恨都只能用泪充填。
别再呼唤她了,待在无底的黑洞里是很安全的,没有感情,没有谎言,没有欺骗,没有眼泪,这样她就可以保护自己的心了,没人爱它不打紧,可是她必须对它付出关心,毕竟它已经伤痕累累了,只要让她待在这个黑暗中就够了,她真的再无所求……
“老大你休息一下吧!不要凯尹还没醒来你就先倒了。”
“你们都走开,别理我,我要她醒过来,睁开眼睛所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她误会我了,我一定要解释。”
他暗哑的嗓音道出了这些年来的苦闷,“你大概是无法想像当年的我有多疯狂吧!我不计一切代价就为了寻回你,我给自己一年的时间,因为那是我所能忍受看不见你的极限。谁知随着日子一天天的消逝,在我耗费了大量的金钱、体力、时间,用尽了各种方法仍旧无法找到你之后,我开始自暴自弃,我变得淡漠不近人情,沉默寡言,我只是冷眼的看着这世界,再也没有任何事物能勾起我情绪的跳动,所以最后我没用地选择逃避,我出国去了,从此很少再踏入台湾,因为我不能也无法在这个曾经有你相伴的土地上生活!”这是第一次他坦然的揭露自己内心最深切的想法,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不睁开她的眼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