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丈夫竟然把别的女人带回家,还公然在大厅里调情,这下子莫说是司机老陈,就连帮佣的林太太也无可避免会知道,她的丈夫根本不把她这个妻子放在眼里。
如果他只是背着她在外头胡搞,那表示他还有几分在意她的感受,但像这般肆无忌惮的做法根本隐含着轻视和伤人的意味。
她已经安分守己做着有名无实的唐太太,为什么他还要带着女人回来羞辱她?为什么要用这么可怕的方式来伤害她?为什么连最后一点尊严都不留给她?
原以为她用一生的幸福换取到生活的平静,想不到现在连平静也不可求。
她该怎么办?是该冲下楼去将妖娆的女人骂走,还是痛斥自己的丈夫一顿?或是,她就躲在自己的房里任由他们为所欲为?
双手紧抓着雪白的睡衣,她柔滑的手背因用力而爆出青筋。
天际雷声隆隆,豆大的雨点不断打在玻璃窗上,狂雷骤雨的天气如同她此刻翻搅不定的心境。
砰!
雷声响起,房门也随之被人用力开。
杨芷君诧异地抬起眼,看见自己的丈夫搂着别的女人,衣衫不整、纠缠不休地撞进她房里。
血液急遽冲上头顶,她呆愣地瞪着他们。
这对狗男女走错房间了!
那个女人几乎半挂在唐家傲身上,直到红唇离开他的唇上时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女人存在。
“你是?”瞥见杨芷君,女人愣在当场。
上身只着一件小可爱,配着一条短到不能再短的裙子,脚下踩着三寸高的马靴,再加上一脸色彩鲜艳的浓妆,杨芷君知道这女人就算不是欢场中的女子,至少也是流连酒吧的酷妹。
“别理她,我们玩我们的。”唐家傲冷冷地瞥视自己的妻子一眼,随即转过头,再次和妖娆女子相互拥吻。
有了他的允诺,那女人发出一道娇笑声,立即偎向他,回应他所有的需索。
杨芷君霍地从椅子上起身,咬着牙只想迅速往门外走去。
她懂了,她的丈夫不是走错房间,而是故意的,故意要让她看到这一幕。
而她既不想指责也不想赶人,只想逃避,毕竟这是唐家傲的地方,不论他想做什么她丝毫没有置喙的余地。
她的丈夫如此轻蔑她,她哪有什么资格再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她能做的只有避开,或许还能让自己的心少受点伤害。
她低着头,只想夺门而出,不料经过两人身边时,手腕突然被人紧紧抓住。
“你去哪儿?”唐家傲陡然放开怀中的女人,反手将她拉近自己。
“既然你喜欢在这里玩,我就把这里留给你。”惨白着脸,杨芷君面无表情地道。
“是谁准你走的?”他冷笑着命令道:“去给我坐在椅子上好好看着,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都别想去。”
杨芷君听了不禁全身发冷,所有的教养早已抛诸脑后,忍不住尖叫出声:“你怎么可以这么做?简直是变态!”
他把女人带回来玩就算了,现在竟然要她亲眼目睹即将上演的活;他这是置她于何地,教她情何以堪?说什么她都无法待在这里接受这活生生的凌迟。
“像你这种不愿跟丈夫上床的女人难道就不变态?”他冷笑地反驳。
她疯狂甩着手想将手腕上的桎梏甩开,无奈他的大手像钳子一样教她难以挣月兑。
他毫不费力地拖着她纤瘦的身体,一把将挣扎不休的她推倒在椅子上。“你胆敢离开房间一步试试看。”他阴鸷的眸光顿时变得灰暗而危险,“你该清楚我的手段,到时候你的亲人有什么三长两短可就别怪我。”
他的威胁十分有效。
杨芷君果然蜷缩在椅子里动也不敢动。
她知道这样的威胁随时可以付诸实现,她不会忘记杨氏必需靠着他的“恩赐”才能存活,更不必提及凭他在闇翼盟的势力可以随时让一个人无声无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的威势不是柔弱的她所能挑战。
窗外闪电交加映照着一室的狂乱。
杨芷君埋首于膝上,两手紧紧捂着耳朵,心头却止不住地淌血。
纵使她能阻止自己的目光落向在床上赤果交缠的两具,却阻止不了男女交欢的申吟声传进她耳中。
痛苦不断在内心积聚,屋内婬秽的空气已逼得她几乎无法喘息。
她悄悄从椅子上滑落下来,爬到阳台的玻璃门前,轻轻推开一道缝隙,将脸凑过去大口、大口地呼吸。
清新的空气顿时纾解她胸口的紧窒,却也让她内心的酸楚更形易见。
不顾一切她爬到了阳台。
阳台也是房间的一部分,所以这不算离开吧?她只是需要一点新鲜的空气而已;在心里,她默默地告诉自己。
风雨雷电持续肆虐着大地,不一会儿她身上的棉质睡衣已然湿透。
划破天际的闪电和轰隆作响的雷声一直是她所害怕的,但这时她却希望雷声越响越好,只求能阻断从屋内断断续续传来的浪吟声。
她甚至暗暗祈求闪电击中她,将她打成碎片。
背倚着门蜷缩坐在地,她仰起头迎向狂风骤雨,无畏地望进晦暗的天际,完全忽略自己逐渐失温、瑟瑟发抖的身体。
第六章
杨芷君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缓缓睁开眼。
眼前一片模糊,她用力眨眨眼才调回焦距。
“太太,你醒了吗?”
循着声音的来源,林太太忧虑的面容随即映入杨芷君的眼廉。
“这里是……”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的摩擦声。
“这里是医院。”看她醒来,林太太总算松了口气,“医生说你因重感冒而并发肺炎,可能要在医院待上几天。”
“我怎么会来到这里?”她的目光沿着手上的透明塑胶管缓缓移向身侧的点滴瓶。
“是唐先生送你来的。”林太太解释道:“今天早上我在准备早餐时,看见唐先生抱着你下楼,要老陈开车送你来医院。”
听林太太提起唐家傲,那两具纠缠亲热的画面立时浮上脑海,冲击着她空荡荡的心;随着记忆回复,杨芷君逐步明白,她定是昨晚在阳台上吹风淋雨太久才会染上这场病,不过对于自己是怎么来到医院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你还看见什么?”
心头一片凄然,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问出什么,是想知道林太太有没有看见她倒在阳台的蠢相,还是有没有看见昨晚随唐家傲回家的女人?
“我看唐先生好像很紧张你。”长年在大户人家帮佣的林太太自然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紧张?
他怎么可能会紧张她!他甚至毫不在意地带个女人回来羞辱她,就算她死在当场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即使皱眉也是嫌恶她弄脏他的地方。
林太太定然是同情她的遭遇才会说这些话来安慰她。
蓦地,她的胸口一痛,跟着像在逃避什么似的急忙挣扎束缚企图坐起身。
如果可以,她好想拔腿狂奔,将所有的屈辱全数抛到身后,只可惜她连坐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太太,你别起来。”林太太连忙伸手扶住她,“医生说你要多休息才能好得快。”
“我好多了。”虽然眼皮还十分沉重,她的态度依旧坚持得很。
林太太拗不过她,只好按下电动开关立起床背让她倚坐着。
她环顾自己身处的病房,除了病床之外,还有占地极大的会客室和盥洗室,就连电视冰箱也一应俱全,一看就知道是间头等病房。
看来唐家傲还记得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没忘记要维持她唐太太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