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他?薏卿忙着矢口否认:“我没事!没事!早点睡吧……”杏眼圆睁、摇头摆手,薏卿想逃。
“可是我有事。”他抛来一句话。
一僵,薏卿原地立定。
瞧着她的样子,笑意再度在泽优体内拨酵。
“你爸妈走了?”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很奇怪吗?”他紧瞅着她:“还是说你怕我知道?”
“我……”她确实是不希望他知道。
“他们说了什么?”
说要砍死他啦!
“怎么?是不是他们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他又问。
难听的话?王八蛋、混蛋算不算?薏卿心虚的低着头,“他们刚回来,听说我在这儿,所以当然会过来关心一下,问我过得好不好。”
“结果呢?”他又问。
“什么结果?”薏卿不明白他没头没尾的问题。
“结果,你怎么告诉他们?”
“我……”想到自己和父母亲的对话,薏卿的脸又是一热。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轻松自在。“我说你对我很好、我在这里过得很舒服……没办法,为了让他们放心,我只有这样说喽!”
“我还以为这是你的真心话。”
“我……”该死!他有必要摆出这副失望的表情吗?绞着指头,她腼腆的低下头,“好吧好吧,就算是,好不好?我累了,想睡觉,你还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
他没忘记她跟兰姨私会的事,该有的忠诚度测试法早已拟定,只是……对她,他就是不想这样做。生平头一次,他想违背自己的计划。
泽优眸光闪烁,说:“没事了。”
“没事就早点睡,早睡早起身体好,你的伤纔会好得快啊!”走两步,她掉头,略带别扭地说:“还有,如果半夜有什么事,你找不到程金的话,你……你可以叫我。”
“好。”在眸底闪烁的挣扎,在这一刻悉数化为乌有。
目送着她羞赧的身影遁去,笑意逐渐晕染他的双眸。有片刻的时间,他静静凝望着那面墙,然后关掉了接收器。
泽优忽然觉得自己好卑鄙!他窃听她说的每句话,又印证了什么?他原以为她会向自己的父母亲诉苦或者透露什么的,可是……他只听见她维护自己的话。
泽优望住话筒,久久,终于按下键钮——
钤钤的声音在墙那端不断响着,终于,传来她甜美的响应。
“怎么这么慢纔接电话?”他问着话,却听见那头明显的吁气声。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程金。”
想象她的表情,泽优忍不住轻笑。“你不用这么怕他,有些人外表看起来很凶悍,但内心还是有温柔的一面。”
“温柔?你说程金?”确定是同一个人吗?
“当然。你一定想不到他是那种只会暗恋、没胆示爱的人吧?”
“暗恋?真的还是假的?对象是谁?”
“岩尾由子。”
“那由子知道吗?”
“知道了就不叫暗恋。由子可能记不得他的样子呢!”
“怎么会呢?”薏卿纳闷。
“因为程金每次见到她,脖子马上像月兑臼—样,头就是抬不起来,连说话都说不清楚。”
“怎么会这样?实在很难想象他这个样子,一定很好笑,哈哈哈……”薏卿大笑起来。
“让程金知道你这样笑他,他会捉狂的。”
连忙闭嘴的薏卿,不服气的应道:“他捉狂也要找对人,说他八卦的人又不是我。”
“我说的是八卦,但是当它笑话的人是你。你的笑声伤到一个纯倩男性的自尊。”
他的声音明明在笑!“你不打电话来说这些,我就不会笑了。”说着说着,薏卿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不会是专程打电话来说这些的吧!”
沉默片刻的那头,再度传来充满磁性的温柔嗓音:“刚刚你忘了跟我说晚安。”
四周再度静悄悄。
“晚安……”她努力抓住自己飘颤的尾音。
“晚安。睡吧,不要想太多,不然你会失眠的。”
币上电话的薏卿,愣了好久好久,然后抱着棉被倒下。
什么她没说晚安?分明足他想跟她说晚安的啊!睨着话筒,想到方纔和他的谈话,噗哧一声,她忍不住再度失笑。
墙的那边,一样有张不自觉浮笑的脸。
第六章
棒天。
薏卿首度发现老妈的效率惊人!由阿俊表哥陪同着,她再度到方家报到。
一见面,她直接塞给薏卿几只红包袋。
“这是什么?”薏卿好奇的打开一看,发现每个红包袋里都装有符纸,神色一僵,“这些是要干什么的?”
“当然是给我未来的女婿用啊!”
“妈,你要我对他下符!?”
“又不是要害他,有什么关系?医生看不好的,就非得靠神明的力量不可!”
“妈……这是迷信!”
“谁说的?你没听过有人喉咙卡了鱼刺,还是用化骨符化掉了呢!再说,试试又不会怎么样,也许有奇迹出现啊!你不想他快点好起来吗?”
“我当然想,可是——”
“别可是了,只要你跟我好好配合就对了!”
王陈鸾兴匆匆地逐一解说——
“喏,这张直接化给他暍,那张是用来泡澡的,要记得用阴阳水啊!我特别带阿俊饼来,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问他。”
打开最后一个红包袋,王陈鸾的表情更神秘了,“这张你要特别记得喔!拿去放在他每天睡觉的枕头下面,一定要照做,可别白费了我的苦心。”
薏卿拾眼望着老妈殷切的脸,一时无语。
接下来的日子,薏卿这纔明白原来“心怀不轨”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怎么让那些符纸“偷渡”成功呢?放枕头下面的好办,可是放在洗澡水里面的——
程金气冲冲地从浴室里走出来。“浴白里面你放了什么鬼东西?一
“那是……符纸。”她不敢说谎。
“符纸!?”程金咆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帮方先生赶快好起来嘛!”
“这样子方少就会好起来?你简直是胡闹!”
“会不会好起来我不知道,可是……我纔不是胡闹!”虽然害怕,可是薏卿还是要说明白,“就算是只有一点点希望,也要试试看,不是吗?”
程金望了她一眼,脸色梢缓,“那也得看方少怎么说。”话毕,他大步走往浴室。
程金再度走出浴室的时候,薏卿忍不住紧张问:“他怎么说?”
睨了她一眼,程金抿嘴,哼道:“他什么都没说。”
“没说?”
“他看不见,当然不会说什么。”
“看不见?”怎么可能?那么明显的黑色漂浮物!“你……没告诉他?”
“我看是没这个必要,他根本是故意装作看不见的。”
他故意视而不见?那……薏卿嘴角忍不住上扬。沈浸在自己的心情中,她丝毫不察程金透着诡异的打量眼光。
“你真的那么想帮助方少复原吗?”
“当然。”薏卿毫不思索的点头。“只要是我做得到的。”
“你一定做得到,只要你肯跟我配合。”
“配合?”她就是为了配合老妈,纔把自己弄得紧张兮兮啊!怎么这会儿又多了—个要她配合的?薏卿拾眼,满睑畏惧。
“怎么?你不肯?”程金粗着嗓子。
三日,我当然肯。”她还有其它选择吗?
只是,先后有序,好歹等她手边最后一张符纸“月兑手”啊!这可真是难倒她了。方少愿意让那些乌漆抹黑的灰烬放在浴白,并不代表他就会同意放进自己嘴里吧!
怱地,薏卿灵光一闪,想到了阿姨茶毒自己的那杯茶——
午后,初春的阳光熨暖大地。
泽优的办公桌前,多出了一杯“特殊配方”泡制的冻顶乌龙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