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古怪女人分明居心叵测!
邢炤只是不想乖乖等着别人来“使用”。
只是她那如丧考妣的模样,还真的让他吓了一大跳。
有那么严重吗?
“是你自己说过,孤男寡女的不好住一起。”邢炤还是放缓了语气。
听了他的话,她愣了愣。“有什么不好的?”
他不是说过,他和她之间,根本不会有避嫌的需要?
他说过自己完全没“兴趣”,那时,他“放心”的口吻是那么斩钉截铁;而如今……他开始在担心什么了吗?
这代表着什么?
两排浓密卷翘的长睫毛,躲藏在泪雾迷蒙的镜片里扇呀扇地,眼前的景物包括他的表情,绮年都无法瞧个真切;但是,有一点她却很确实的认定了!
呵呵呵……至少这就表示他已经被影响,而且正在改变中……
对,一定是这样子!
这个男人要不是眼高于顶,就是曾受过什么刺激,才会对女人倒尽胃口;而如今……他一定是发现自己对她的情难克制,所以在内心天人交战!
唉……可怜的孩子!绮年的目光开始流露无限的同情。
“其实喔……”她慢斯条理的说了:“有些时候,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呃……真的不必想太多啦。”投降吧!别挣扎了。
是他看错了吗?在她泪水立即喊卡的下一秒钟之后,他看到的居然是另一种诡异的“悲悯”?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突然间,邢炤有了另种发现——嗯,今天她的样子顺眼多了。
虽然那鼻上架的厚重眼镜给人一种吃不消的感觉,而且她两颊的“黑点点”也随着夸张表情可笑跳跃着;但至少,她不再顶着那张“调色盘”的脸谱来吓人。
“你为什么这样子看我?我今天看起来是不是……美多了?”这点很重要喔,请据实作答!
“呃……嗯。”
“真的吗?”
邢炤胡乱的点头之后,又被她欢天喜地的得意模样给怔住了。
待他回神过来时,她已经像只小麻雀般开始在屋子里跳来跳去。
她在厨房转了一大圈,径自打开冰箱,马上皱了眉。“咦?什么都没有?”
“喂,我问你的话——”
惟一回答他的是,她关上冰箱门的动作。
绮年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急忙一头又钻回房间去。
“唉!你到底要不要——”走?还没问完的话,已经梗在他喉咙间。
只见她皮包一拎,就往外头大步跨出了。
呃?她……走了?!
这么迫不及待?连行李也不拿?当邢炤发现事情进展的顺利远远超乎预期时,他却蹙了眉。
这女人也真是的,走的时候也不会说声再见吗?
“再见”?噢不,还是算了。他如此告诉自己。
jjjjjj
当外头传来“惊天动地”的声音时,手边正在忙着此次竟标相关企划案的邢炤,不得不丢下电脑,冲了出去……
然后,他的脚步就像被大厅的瓷砖给黏住似的,再也动弹不得。
是一个“贵物柜”?!
“快啊,快来帮我拿……喔,好重唉——”那个“置物柜”不仅是活动式的,而且还会讲话。
“邢炤,你在发什么呆啊?啊!鸡蛋要掉下去了!”
绮年尖叫的声音,提醒着地板即将被蛋洗的危机。
邢炤不得不赶忙接住那盒鸡蛋。接着——
她怀里抱的、手腕吊的、胳臂夹的,举凡那些鱼肉蔬果、米粮罐头等等,逐一交到他的手里。
卸下重担的绮年,揉理着手臂喳呼道:“后!累死了,提得手好酸……”
“你……拿这些东西来干什么?”她不是走了吗?只是,邢炤似乎并没有发问的机会。
原本还在喊累的她,经他一问却马上又生龙活虎,往厨房里钻入。
“喂,你……”他一脚才跟着踩进——
“喔,你把东西拿进来搁着就好,这儿不用你帮忙了。”在他开口前,她已经又想起什么,回头对着他咧笑,道:“还有,别喂呀喂地,叫我绮年就行了,绮年玉貌,很好记的喔!”
好个绮年“玉貌”!邢炤胜直了眼,在反应过来的那一刻,已经有了决定。
“罗绮年小姐,我想你必须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这儿已经被我承租了,也就是说,我才是这房子的主人,那么你就不能——”他的活未落,她已冲了出来。
嗯,果然,对付这种赖皮的女人,就是要用最最严厉的声明!
“帮我去杂货店买瓶番茄酱,好不好?”她笑嘻嘻说了。
邢炤倒抽了一口气,对着她递上来的百元钞票猛眨眼。“不——”
“不要这么懒嘛,就在隔壁,很近的。拜托拜托……帮我跑个腿。”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喘,谁让她刚刚忙进忙出的?
他不耐地别了她一眼,却不经心望见她额上豆大的汗珠。
“不用了。”没伸手去接过那一百元,他咕哝了两句,便往外头走出了。
几分钟过后,他回来了,手里还多了她要的番茄酱。
“谢谢……”她对着他绽开最自然的笑靥。“再等一会儿,我请你吃好料的!”
对着她那张粲笑的小脸蛋,邢炤的心似乎被扯了下,一种奇怪的感觉霎时滑过他心头。
他闷哼一声,随即避开视线,走开了。
镑地名厨佳肴,对他来说根本不希罕。
如果她是想利用这一招来打动他,好让他留下她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吃了秤砣铁了心的他,这次一定要赶她走!
不远处的排油烟机轰轰地响着,所有思绪也在邢炤脑袋瓜里疲劳轰炸。
他忽然发现到了——普天之下,除了老妈以外,居然还会有另个女人让自己头疼!
jjjjjj
她的动作果然利落了得。不一会儿工夫,色香味兼真的菜肴已上桌。
“怎么样?不赖吧?”她洋洋自得起来,“我弟弟最爱吃我煮的菜了,只可惜我为了工作不能常煮给他吃。”
“你不会把每个男人都当成是你弟弟吧?”他冷冷揶揄道。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当你是我弟弟呢?我是想把你当成——”心仪的男人?实验用的白老鼠?还是……以上皆是?!
“你想把我当成什么?为什么不说了?”他紧咬着她的语病,追问到底。
后!认真、在乎了吧?绮年瞄了他一眼,咯咯咯……她愈来愈满意“成效”了。
她舀了一大碗鸡汤推向他,“别急别急,这个喔……要慢慢来啊!”不管要当他是什么,总要花点时间的嘛。
哪个慢慢来?喝汤吗?他瞪视眼前热腾腾的汤碗,明明还没喝一口,他却有被呛着的感觉。
不过邢炤还是必须对“生理需求”投降,那满桌的料理早已勾引得他食指大动。
就当这顿饭是她回馈他昨夜的“收留”吧。
邢炤低着头不客气地扒着饭菜,耳朵却尽可能留意她任何语意模糊的“暧昧”话语。
至少,他能及时停止啜饮咀嚼的动作,减少一分被活活噎死的危机!
“好吃吗?这道菜是我妈以前常煮的,我很厉害喔,只看过几次就学会了,我弟弟可爱吃呢……”
她真的好吵!
他终于忍不住了,“没有人教过你吃饭时要保持安静吗?”
“没有啊。”她理直气壮的反诘了:“为什么要安静?吃饭时就是要这样子热热闹闹才有意思嘛,像我们家……”
她顿住,唇办嚅了半晌,才低声说:“像我们家就是嫌不够热闹。”
也许是她那抹眸光的乍坠,从来不想去关心别人家务事的邢炤,开口问了:“你家……除了你跟你弟弟,还有谁?”
“没有了。”她很快的摇了头。“我爸妈在四年前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