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跟你这变态一条心?”“啪”地拍掉他拈梨糕的手,抢到最后一块塞到嘴里,承泽亲王没好气地道。
“不是一条心,就不要半夜站在我屋顶上吹箫勾人魂。”
“是你先追去修心寺。”
“阻止你的白痴行为啊。”杀完蛮夷去寺里不吃不喝忏悔,你是不是威名在外的『金戎将军』?还要不要命了?”
“那是我自己的事。”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像在听双簧,珍珠想笑又不敢笑。
“憋下去会内伤哦,珍珠姑娘。”承泽亲王发现了珍珠的表情,换了温柔的语气,“尽避笑出来,在我面前无需遮掩。”
他比之前见到时还要柔和一百倍,珍珠的心暖暖的,扬起嘴角颔首。
“吃醋了吗,额森?”承泽亲王微微一笑,眼神慈爱。
“哪敢啊,博穆博果尔大哥。”平安从锦被下找到珍珠的手,十指交缠,紧紧相系。
额森?博穆博果尔?大哥?珍珠睁大了眼,听到他们之间奇怪的字眼。
“你什么都没说吗?额森,或者,叫你平安更好?”承泽亲王喝着茶,顺手推开越贴越近的安亲王。
“有什么好说的。”平安一脸厌烦,“好不容易才摆月兑掉牢笼,我只想和珍珠过平凡的日子。而且我的身体没有你们想象的糟糕。”
“发烧的人没资格说这话。”
“那是因为落水的关系。”
“结果都一样--鄂勒哲,回你房间睡觉,不要趴在我腿上。”博穆博果尔欲推开他,却发现安亲王鄂勒哲已经发出微微的鼾声,于是伸在半空中的手,改为搂住他肩头,防止他滑下去。
“连你都出现了,是来带我回去的吗?”平安猛然抓紧珍珠的手指。
“暂时不会。”承泽亲乏望向珍珠,“皇外祖母目前的注意力全在珍珠这儿。对了,皇上虽不愿,可被迫答应派出人手。这些阵子你多提防点儿。”
“会威胁到慈安堂吗?”平安担忧地看着珍珠。
“承泽亲王府和安王府派出侍卫守住堂外围,远遥在堂内呼应,连只蚊子都伤不到孩子。放心吗?”最后的话是对珍珠说的。
珍珠点完头,犹豫着还想问一问。她咬住下唇,松开又咬住,直到平安的手指抚上她的唇,她才猛然惊醒般地回望着他。
“想问便直说,珍珠。”平安爱怜地抚过她咬破皮的下唇,“什么也不要怕,从今晚起,承泽亲王府和安亲王府会成为妳最强的支撑和依靠。”
“皇外祖母、皇上、大哥,这些,我有听错吗?”
“丝毫没错。”承泽亲王说道,“我和额森的祖母,就是当今的皇太后,所以皇上也是我们的表兄。额森,是我的六弟,在蒙语里,意为平安,他是谁,妳懂了吗?”
平安果然不是平凡人,而是皇亲!珍珠被击性的消息吓得脑中一片空白。普通的她,她命运的红线为什么缠上了他的指间?
“不甘心吗?”承泽亲王一语道破珍珠的心事,“不敢奢望以至想放弃他吗?”
“……我所认识的平安,不是什么额森。”珍珠幽幽的语气,令平安攥紧了然的手,“吃不饱饭会叫苦连天,挖到银子比谁都开心,喜欢小孩子,陪我看荷塘,吃药会闹脾气,才不是高高在上的额森,他只是我在慈安堂认得的平安,为什么要放弃?”
“问得好。”承泽亲王露出真心的微笑,弯腰抱起睡得香甜的安亲王,“记住妳说过的话,往后发生任何事情,都要履行承诺。”
“我不喝药。闷死了,我要出去。”平安瞪着珍珠手中的药碗,气力十足地大叫。
“病情刚有起色,怎么能不吃药?”珍珠毫不退让,步步紧逼。
“我说不吃就不吃。”平安耍小孩子脾气。
“再不听话我不理你了哦。”典型哄孩子的语气。
“那换我来缠着妳。”平安见招拆招。
两两对峙,怒瞪半晌。终于,珍珠叹气,退出内室。未等平安放心,只听她在外听唤侍女道:“翠儿,告诉厨子,今天平安胃口不好,原定的芙蓉梅花鸭舌、葵花豆腐、菊花鱼、雀巢滑鸡柳撤了吧,全换成家常小菜,豆干、白萝卜丝、炒芹菜就可以了。对了,这些天吃的米是今年新收的吗?好香的米,可惜平安不喜欢,换成粟米加高梁米,采些山上的野菜,熬成有半锅水的稀饭,大夫说吃些粗粮可以增强体质。”
平安的下巴吓落在地,乌兰巴尔红笑趴在桌上,为珍珠喊绝。最喜欢吃的变成最讨厌吃的,甚至连米饭都没有,换成没味道的稀饭,平安不哭死才怪。皇族内无人不知,承泽亲王府的六公子,喜美食、挑嘴和他体弱一样闻名。
“珍珠!”平安赶快求饶,“我喝药,我喝就是。”
珍珠端着药碗走进来,笑得得意。“哎呀,怎么不早说,刚叫翠儿换了今天的菜谱;看来小小的惩罚派不上用场了呢。”
“娘子高明,小生甘拜下风。”平安乖乖地作揖,佩服珍珠棋高一着。
“哪。”左手递过药碗,右手手心亮出三颗彩色的糖果,“承泽亲王送来的水果糖,听说是西洋货,味道很特别。”
“咕噜咕噜”闭眼吞下难喝的中药,不安抓过两颗糖丢入口中,还有一颗塞到珍珠嘴边,“张嘴。”
“不行。这是给你--啊。”糖果含在口中了,异国水果的香味溢在唇齿间,珍珠迷红了脸颊,不知是因为糖果的甜味,还是平安对她的溺爱。
“唉唉唉,好甜哪。”乌兰巴尔红撑着额际,痴痴地叹道。
“你又没吃到,甜什么?”平安瞪着不识好歹的大蜡烛,啧,太亮眼睛。
“称赞你们浓情蜜意还不好啊。唉,走哪儿都一样。”他悲惨地低语,“大哥那边更恐怖,我压根儿不敢进去。”
“所以跑这儿,骚扰我们?”平安才不理他的哀兵之计。
“哼,聪明伶俐、心思敏锐、懂成人之美的我,怎会无故留在这里?”乌兰巴尔红不爽平安看扁他,“大哥说,你在病中,珍珠姐姐又是目标,如果皇上暗派人来,你们怎是对手?”
“是哦,记得安达说你拳脚不错。难怪你诗书念不好,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嘛。”平安找到出气筒,坏嘴讽刺。
“呜……珍珠姐姐,平安欺负人。”乌兰巴尔红扑到珍珠怀里寻求安慰。“妳看我长得这么瘦弱,哪里四肢发达?”
喂,你搞错重点了吧?平安摇头叹气,这个十六弟不当白痴,实在有辱他的天分。
“呵呵,没事,平安妒忌你活蹦乱跳的,他小家子气,我们不要理他。”牵着他的手,珍珠开心地准备丢下平安。
“珍珠,陪我啦,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会闷死的。”平安惨叫。
珍珠和乌兰巴尔红齐齐地对他扮鬼脸。
“好热闹,好象来得正是时候哩。”第几次情景重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男人,靠在背光的阴影处,含笑轻声道。
“大家都喜欢从地底下钻出来吗?”珍珠目瞪口呆。
“呵呵呵……”男人放声大笑,“平安,你选了个有趣的娘子。”
“好,褒奖的话我听过,你可以滚了。”平安的眉头皱得比黄山还高。
“对我说话能用这种态度吗?我还急急忙忙偷溜出来,只因听说你病了。”男人发着牢骚,当这是自己家,坐下,舒服地跷腿,眼光瞥向乌兰巴尔红,“倒茶。”
承泽亲王、安亲王都是自己倒茶吃糕点。珍珠忍不住无聊地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