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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都!”刚到锦园的后巷就被人抓住,半拖半推地被押了进来。舒断虹起先还挣扎,可一迈进跨院.就瞧见屋里有人倒下——那……是子都?!
她整个人都傻了,心扑通扑通地乱跳,耳朵里什么都听不清,脑子平却嗡嗡地像是苍蝇炸窝,后面的人猛地一推,她未曾防备,人已跌倒在地。她趴在地上,看着子都不会动了,心口好疼,一声响过一声,一声急过一声的心跳声传进耳朵,好像马上就要像爆竹一样炸开,她捂着嘴,摇着头,终于嘶声吼出:“子都!”
“子都死了、子都死了……”有个声音在她脑子里一遍遍地回荡,越来越大。她一步步地走近,觉得喘不过气来却没有办法呼吸到更多的空气,好像有什么压着她的胸口,捂着她的口鼻……
她跪在子都的身边,伸出手又胆怯地缩回。有眼泪滴在手背上,她意识到自己在哭,吓了一跳立即用手背去抹眼泪,“子都没事,你不要哭,不要哭……”可是眼泪停不下来,她再也顾不得那些不受控制的眼泪,狠命地推着子都一动不动的身体。
“你起来!起来!不许睡!我知道你没事……子都,你起来,不要和我开玩笑……”她发了疯似的一巴掌打在魏子都脸上,“我叫你起来你听见没有!”可又心疼地去拭他嘴角慢慢流出的血,尤措地揉着他显出红印的脸颊,“你起来啊!是我不对,我再也不动手打你了,你起来,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的……”
“他死了。”刘雪盈平静地说,看着她僵直的背,再近一步,“喝了鹤顶红的人,必死无疑。”
“鹤顶红……”低沉得听不清的声音,舒断虹猛然抬起头,一双赤红的眼狠狠地瞪着刘雪盈,仿佛被人夺去幼仔的母虎,“你们这群害人精,只会用毒的不要脸的混蛋!”她狂乱地叫嚷着,疯了一般向刘雪盈冲过来。
刘雪盈门得快,又有侍卫护着,仍险些被抓伤,头发也披散开了,显得有些狼狈。甩了一下长发,刘雪盈喝止要掌掴舒断虹的丫头,却没有让侍卫放开她,“子都他不该死,这放了鹤顶红的毒酒本是要你喝的,可惜,他太傻了……”
“子都不该死?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果然是从那个宫里出来的,和那个杀了人之后却在十二年后下旨表彰其人忠诚的皇上真是一家人啊!”舒断虹疯狂地笑着,却泪如雨下,“你那鹤顶红既然是给我的,何不就成全了我,让我和子都一起去,黄泉路上,也好再与他做一对相依为命的鬼。”
刘雪盈看着她,沉默着,面无表情,终于把手中的纸包递给她。
舒断虹接过纸包,也不说话,两下扯开纸包一仰脖把纸包里的红色粉末倒进嘴甲,有些甜的怪滋味在嘴里化开。是了,人家都说良药苦日,只有毒药才是甜的。可能因为她已服下毒药,她走近几步瞪着刘雪盈竟没有人拦她。她看着面色如常的刘雪盈,竟也冷静得一反刚才要杀人似的疯狂,举步走到桌边捧起桌上的酒坛子,摇摇晃晃地晃到魏子都身边,脚下一绊跌坐在一旁.随即举掌拍开封着酒坛的泥封,一边看看魏子都,一边举着个坛子往肚里灌酒。
“子都,这算是咱们的交杯酒,好不好!”她伸出手握住魏子都尚未冰冷的手,满是泪痕的脸上浮上一丝不怎么好看的笑,然后慢慢地倒在魏子都的身上。
她看见急匆匆冲过来的张大力和紧紧随在他身后的阿秀,不由得露出淡淡的笑意,在张大力抱住她时低声说:“还好你们赶得及喝上我和子都的这杯酒……”她撑着要去抱酒坛子却怎么也动不了,摇晃了一下,整个人都伏在魏子都的身上,动动嘴唇,眼睛已经慢慢地合上。
张大力张开嘴,半晌才能哭出声音。他身后,阿秀抹着眼泪紧紧地靠着他,生怕也突然失去他似的。一时间,厅里只能听到张大力震耳的哭声,就连一向厌恶舒断虹的几个丫头看到那么个汉子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的,也突然觉得舒断虹是有那么点儿可怜,都不由自主地别过脸去揉眼睛。
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的叶凭风却压根没看,只是牢牢地盯着刘雪盈。
刘雪盈站了很久,慢慢地转过身,坐在椅子上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只能靠着椅背,沉默了很久,她终于无力地挥了挥手,“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们。”
声音很低,可叶凭风却猛然跳起身,几步走到门外,喊了几个家丁进来。
张大力像被狗咬了一样跳起来,使劲撞开俯身去碰舒断虹的家丁,“你们要干什么?不准你们碰他们!王八蛋,敢碰他们我就跟你拼命。”
叶凭风伸手去拦他,他不由分说一掌打了过去,叶凭风一时不及辩解,微一侧身,掌并如刀一掌劈在他的耳后,张大力已应声倒地,叶凭风顺手一扶,不理哭叫的阿秀,叫人抬走舒、魏二人的尸体。
阿秀抱着张大力的头,两边都放不下,只能嘶声叫道:“你放下他们!你要干什么啊?不管有什么仇,人死了也就算了,你还要怎么折磨他们啊?你快放下啊!要不然大力醒了真的会和你拼命的……”
刘雪盈不言不语地看着叶凭风离去,慢慢起身步出大厅。
远处喜乐正隆,那些正沉溺在喜庆中的人一定不知道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虽只隔着几重院墙,却已似两个世界,而人心,也是如此,纵然是站得再近,关系再密切,仍无法明白时方在想什么。
身后的丫头低声问:“郡主,婚礼是不是取消?”
“为什么取消?难得这么热闹……”刘雪盈回头笑了笑,笑容里却多了些让丫头们陌生的东西,“云儿,你年纪也个小了。早该嫁人了,不如趁着今大嫁了吧!”她转身看看一旁眼圈还有些红的侍卫乙,笑了,“就他吧!会为别人伤心的男人一定会是个好丈夫。”
丫环小云怔了下,看看同样发怔的男人,红了脸垂下头去。
这时,刘雪盈已经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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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
叶凭风站在码头上,目送着渐渐接近夕阳的帆影。
身后响起人声,虽是已近黄昏,沉寂了一天的码头还是因为那些踩着脚步归来的工人而热闹起来:“这世上还是有钱好!”
“不用你废话!这世上不只是有钱好,要是有势。有权那就更好了!你瞧今天那个排场,我自打出娘胎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还以为真能见着郡主出嫁呢!可谁知道,那么大的排场原来只是嫁个小丫头!”
“你知道什么呀!那侍卫也算是大官,宫里头出来的嘛!”
“不就是跟镖局里的老张他们差不多吗?你等着,老子有钱了,家里就是猫配种也来个大排场,叫镇江府都知道我老王有钱!”
醉话连篇,那人脚步不稳地撞了过来。叶凭风避开,看看与他擦肩而过的人,再望向夕阳下被染作金缎的江水,终于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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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浪轻轻地击打着船身,船上的人也仿佛在母亲的怀中被温柔地摇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