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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由我不由天 第9页

作者:鸿雁

爱情?这世上还真的有爱情吗?她听过最美的关于“爱”的故事就是杜家大少爷为了自己所爱的那个女人而抛下所有、已有、将有的前程财富的故事,但是怎么样呢,结局怎么样了呢?

爱情呵!不过是一场虚幻、一个梦境、一抹光影……或者,那种她不明白、未曾体验过的爱情只是存在于悲伤的传说之中。

她怎么还能相信所谓的爱情呢?她可不会像林倍情爱着杜白石一样痴痴傻傻地等待着男人来爱她。

“私生女,雏妓,鸨母,你是寒儿也是红纱,是我所爱的人,就这么简单。我不管你做过什么,也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爱你,这已经足够了!”

真的“爱”她?分不清他话里有多少真多少假。或者,她宁愿去相信他所谓的“爱”。抬头痴望他,岳红纱苦笑着摇头,“你会后悔——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爱过我……”

“那么,让我还没后悔之前,让我好好地爱你,掳获你的心,让你再也逃不掉避不开……”

这是他的命令还是一句咒语?她不知道,但在这一刻,她却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昏眩。

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知道岳红纱有多怕冷,所以没人会指责她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抛下所有有待招呼的客人,窝在房里。但并不表示她们也不会在意她在房里藏了个活生生的大男人。

想起方才叶怜卿借口送茶点来时那隐含忧虑的眼神,岳红纱就禁不住又是一声长叹。

而史朝义却是得意地低笑,从她身后环住她的腰,“我想你如果告诉她即将嫁我为妻,她的脸色一定会比现在好看许多。”

冲他不雅地翻了翻白眼,岳红纱嗤笑,“别做白日梦,我是不会嫁给嫖客的。”

“嫖客?!是指你未来的相公我吗?”奉上一脸的无辜,“咱们之间可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清清白白、规规矩矩的,哪里沾得上那么难听的字眼儿呢?”

无话可说,就算她再想上一天一夜也无法反驳他的话。因为这头该死的猪说的都是实情。

甭男寡女同居一室数日,他们之间竟然还是清白得像张白纸——当然,那要除去他时不时的偷香。这种事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吧?

她觉得史朝义是个很难懂的人,至少不是她可以看明白弄得懂的,她半带着笑说出来。

史朝义却只笑着撩乱她的长发,“你又何尝不是个让人难以捉模的小妖精?我的寒儿呵,只要你敞开心扉向我展露最真实的自我,你就会感受到真实的我……”

是吗?因他们同是善于掩藏真正心思的人,所以很难真的敞开心扉,既便是把关系定格在亲昵的恋人上。

她懒懒地笑,不再去寻求答案。这样冷的天气,正好与周公对弈一盘没完没了的棋。如数日来一样,她枕着他的膝盖沉沉睡去,以至当他的指尖掠过她面颊时又一次错过他含笑眼眸中脉脉浓情。

声音透过重重帘幕传人,她转动着眼珠悄悄睁开眼,却没有动。她听得出那略带沙哑的声音是安庆绪,也好奇他的来访。但在这世上,秘密知道得越少越好,好奇的人通常是不长命的。

“我早说这位岳姑娘是天生的尤物,滋味如何?”

“滋味如何,小王爷用过不就知道了。”他的笑透着不易察觉的森冷。

岳红纱眨了下眼,牵出一抹无声的嘲弄,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史朝义那张满是虚伪的笑脸。或许他们真的是很像——同样假得让人厌恶。

她在心底叹了一声。

安庆绪哑着嗓子道:“君子不夺人所爱,何况是史兄之所爱。”他可不是把半真半假的话当真的傻子,不会为了个女人得罪他尚要倚仗的史朝义。

史朝义没接下去,只淡淡道:“齐梁回来了?”

安庆绪也抬眼,只道:“没有。最近风声紧,我叫他避一下。”

“事情没成?”史朝义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提醒:“我看你还是先收拾了齐梁再说,免得又出了什么纰露,王爷那儿不好交待。”

“你放心好了。去了十人死了九人,就连重伤逃出的那一个都被齐梁当场击毙。那十个人都是汉人,便是姓杜的小子怀疑,也没证据。”

杜?!她的心突地一跳,不自觉地屏息凝神。

史朝义半侧了头,目光一闪,随即道:“杜家乃京中首富,其人长袖善舞颇有人缘,便是王爷也有所顾忌,还是莫要掉以轻心让人抓了把柄才好。”

“我知道,要不然也不会特意吩咐齐梁找些汉人出手了。”他扼腕叹息,“可恨竟让那杜姓小贼逃过一劫,原只道他是个文弱书生,杀他还不是和杀只鸡没什么区别,却不想竟是个懂武功的主儿。十个高手竟只伤了个女人……不过倒听说他老婆伤得不轻,怕是活不成了。哼!真是帮了那风流浪子一个大忙——也省了他休妻的麻烦。”

姓杜——京中首富?!是他?他的老婆……她抓紧衣襟,胸口浮着郁闷,隐隐地痛着,在她不自觉时已溢出一声轻喟。她模糊地听到安庆绪的笑声,“美人醒了……”帘幔微动,她慌忙侧身,掩起满怀哀凄。

“怎么了?”一只手亲呢地揽住她的腰。史朝义半眯了眼打量她,看来无异样,但怎么就让他生出不妥之感呢?她究竟听了多少?

“睡乏了而已。”岳红纱回首,转过头已是一脸的明媚。

史朝义目光乍闪,还未说话,安庆绪已撩帘而人,“海棠春睡,果然是人间美景。难怪史兄贪看不舍呢!”

“安将军又取笑人家。”含笑娇嗔,尽现慵懒娇态,“难得二位将军如此雅兴,不如我叫人准备酒菜,请二位开怀畅饮。”她的提议自不会有人反对。

酒过三巡,醉意醺然,似乎都醉了。安庆绪直着眼,大了舌头,傻笑道:“人美酒醇,今日想不醉也难啊!”

“小王爷乃当世英豪,岂会区区几杯水酒便醉了呢?”岳红纱媚笑如花,趁机又多劝进了一杯酒。眼看安庆绪已喝得晕头转向,东倒西歪,嘴角不觉勾起一丝阴狠。

“寒儿。”史朝义的声音硬邦邦的,她心脏也仿佛骤然停止。顿了下,她慢慢转过头,倒真被他吓了一跳,“你——到底要做什么?”她瞠目瞪着史朝义直指向她的中指,却突见他颓然倒下,瘫在软榻上。

“死猪!”她骂了一声,上前把他垂落在地的双腿抬了上去,转身瞪着趴在几上的安庆绪。没想到段红杏从前用以逼良为娼的“醉春酒”今日倒被她派上用场了。

一声冷笑,她所有的妩媚娇慵一丝丝抽离,只余下满心的悲切愤恨。手中匕首高高扬起,寒光闪闪映着她凄厉的目光。她咬牙恨道:“既然命不久矣,你就先下地狱等她吧!”在杜府近二载的相处,她此生难忘的情义,怎容得人杀了柔弱善者却还恶意毁她名声?

刺出所有的愤恨,却突有一只大手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她陡地抬头,怒瞪史朝义千年不变的冰山脸,“你装醉?”这头猪!

“我只想知道你究竟要做什么。”史朝义掀了掀眉,“为什么杀他?”

岳红纱扬眉冷笑,“你如愿看到了你所想看到的,却不代表你有资格问我原因与理由……”她顿了一下,冷冷道:“如果你不愿我杀了这个对你还有利用价值的人,那只有一个方法——”

话未出口,史朝义已用手指轻轻抵在她的唇上,“别说出让你我皆痛心伤怀的话,我们不是敌人,永远都不是……”史朝义望着她,深邃的目光竟让她觉出几分悲哀,“杀安庆绪——是为了那个杜白石?”他也曾是她的男人吗?这个疑问闪过,心头竟似有丝酸意。他不觉勾出嘲弄的弧,原来他也只是个会妒忌的普通男人,“或是为了他的妻子林氏?”究是为了谁?她的答案是否如他所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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