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反应够快,把持住自己,深吸一口气,双峰却意外地更加突起,压挤他的胸膛。她咬牙吐气,杀人似的眸光直射向他。
“要动手,按道上规炬来!还是你不但靠错边,连规矩都丢了?”
“我没有要动手,”他的口气变得有些无奈,“只是……本来就极想碰你,一气起来更难克制。”
怎么反而是他眼中闪著赧然?
任京仪迷惑起来,这一切都超出她的经验范畴,令她不知所措。
“你到底想怎样?”
要说他想杀她,这姿势实在可笑,他的双手支撑著她离地的重量,不但无法守住自己的要穴,连向她施力重击都不容易;空出来的反而是她的手,她可以轻易攻击他后脑。
但她怎么也没有想袭击的?甚至没有设法挣扎?
这整个情况荒唐至极。
“你准备维持这个姿势多久?”她又问。
每过一秒,她就感觉两人相贴的每一寸肌肤越来越热,她从胸口到膝下都和他紧密贴合,她甚至感觉得到他的脉搏跳动得越来越快……
“汴——”她颤声呼道。
他忽然缩紧手臂,将头埋入她长发间,她狠狠倒抽一口气,清楚感觉他炽热的呼息喷入她黑衫领口,脊骨溜下一阵哆嗦,全身轻颤起来。
“仪……”声音闷闷地从他抵住她颈部的双唇挤出。“不要动,再给我半分钟就好。”
半分钟?做什么?
这种奇妙的折磨,要她再多忍受一秒都难!
她轻微一动,准备挣扎,却立刻被他用力的拥抱制止。
天,他的内功究竟修得多深厚?她明显地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这让她万分气恼,因为她下过苦功练的。
“你——”
他舌尖轻舌忝她发汗的颈部,立刻有效地抽走她刚启的话声。
她的心倏然跳至喉头,整个人一颤,无助地贴近他的身躯,他全身肌肉随之绷紧,骇人的震撼力四射,一股空前的危机感攫住她,而她甚至不明白究竟危机何在。
“半、半分钟过去了。”她的声音听起来该死的楚楚可怜。没想到这样的形容词也有用到自己身上的一天。
“我知道。”
奇的是,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无助?这真是天下第一大奇事,要不是亲耳听到,打死她她也不会信。
“那……你放手啊!”再不远离这个男人,似乎就会有空前的灾难降临。
“你怕我吗?”
他忽然冒出这话,让她一呆。
“怕?谁怕你了!”她本能地否认,可听起来连自己都不太相信。
“我却怕了你。”他苦笑,抬起头来,那一向深暗的眸光里,闪著奇特的星火,“你可知道,我从未像方才那般失控过。”
失控?明明从头到尾都是他死死、牢牢地控制住她。
“你不必胡言乱语,我只想听你解释那一枪!”她愤然斥道。
他叹口气,“我尽了力,灌醉黑仔,但如果暗杀不进行,我的底子就泄漏了。王应德正有一笔大生意准备行动,这正是我等了数月的结果,不能中途放弃。”
他的手臂一紧,任京仪清楚感觉到他的筋脉猛跳,“不让黑仔对你开那一枪,别说是泄漏我的底子,连命都不保,除非我抽身。但一抽身,王应德手下又要多上数百条孤魂。”
“是吗?”她淡淡挑眉,她信任过他,无缘无故地。但在挨过那一枪后,要再挣回她的信任没那么容易了。“暗杀失败,你还不是好端端站在这里,也没见姓王的砍你的头,他何时变得如此宽宏大量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瞧著她。她慢慢收了嘲讽的眼光,一丝领悟冒上心头,双眼惊得睁大,飞快看向他的右腿。
“你……你的腿?”
他轻柔地说:“已经全好了,我有极佳的复健机器,半点后遗症都没有,和全新的腿一样。”
任京仪急喘一声,“王应德……射伤你的腿作为惩罚?”
他将她放回地面,双手轻抚她的面颊。
“他没有我故意阻挠暗杀行动的证据,这一枪,只是例行地处罚任务没有百分之百完成的部下而已,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避他是不是机械天才,发明什么复健万能机,一条腿!无论特务还是练家子,残了一腿都是天大的打击啊!
他怎能这样云淡风轻地一语带过?他甚至没有让她知道!
她狠狠地向他心口击出一掌,这一击满含她无名的心痛,力道不可小觑,震得他闷哼一声,捧著她脸的大手却依旧轻柔,甚至没有放开。
“你混帐!该捅几刀!”她怒道,“乾脆让我再射你左腿一枪!你是傻瓜还是白痴,任王应德要刮要宰随他高兴?”
“就算废了,一条腿换你一条命,太值得了。”他低声道。
“去你的!如果他这一枪往你心口上开呢?”惊诧、愤慨,全搅成一气,她连声音都有些不稳。
“那也无妨。我只能为正义公理做这么多了,若真赔上了你的命,我不会等他杀我,一定先杀了他!只可怜那些将上贼船的孩子。”
“孩子?”她猛地抬眼。
“他的下一批货,是陆港台三地的上百个孩子,要卖去美西。他把人藏得极为隐密,只有他和一、两个多年心月复负责安排。似乎他对伍汉的追查非常忌惮,比以往都小心,所以连我也探不出个究竟来。怕的是,即使杀了他,也拦不下整个交易。”
任京仪心头怒涛汹涌。孩子!王应德竟然要卖孩子!
她恨不得现下就把那野兽抓起来,一掌击毙!
她闭上眼,深深地调息。
整件事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最惊人的是他的情义。未曾有人为她付出如此多,而她无形中阻挠了正义之举,令她不能不惭愧。
比起她一条命,上百条无辜幼童才是大事,而他……竟为她赌上了一切!
“这件事,我管定了!”她郑重说道,双眼无端地湿润,却拚命眨眼想眨去水雾,“无论如何要救下那些孩子,就算死也再所不惜。”
“我不会让你死。”他的沉声中满是固执,大掌轻抚著她面颊。
她身子不觉缓缓放松下来,仍贴著他的,嵌在他怀中,感受他坚实的身躯,自己的虽然一样充蕴著力量,却较为柔软、丰盈,也小巧了些。
这就是男女之别吗?
她不认为。因为自己比起大部分的男人更高也更有力,尤其在气势上,她轻易地便把凡夫俗子给比了下去。
只有在他身旁,她才第一次感受到足以和自己相抗衡的力量,但却又有一份包容与情意,将她牢牢地包裹著,不是以力取胜,而是以柔克刚,使她也不自觉地放软,不必再以力量相抗衡,不必再……防卫。
就是这样,她才能任自己被拥抱、被包围、被碰触?
她很清楚,如果他用强的,自己绝对会反抗到底,但方才他的力道,似乎因为是发自他难以抑止的需要,而穿透了她的防卫本能,她完全不觉得他是强取豪夺,即使不知不觉中用上了内功。
正因为他是那般自制冷静的人,那个拥抱才如此惊人,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究竟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发生了什么事?
小小的拥抱,竟让她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变动了,两人的心境都不再如当初那般。
那感觉除了奇妙,更是骇人。
没有人向她说明过男女之事,无论是情感,还是。
原本她的世界充满了正义与邪恶,黑白分明,但现在心中混沌一片,却又多彩——
“仪?”
“嗯?”不知不觉习惯了他叫她的方式。他没有马上接口,但她心念一动,忽然用力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