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公子来了。”眼尖的关二小姐绍蝶开心地大喊,声音娇脆动人。
刹那间,所有痴等的人全向严路寒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关心地询问。
“严公子,你吩咐的东西全备妥了……”
“严小子,怎么动作那么慢,害我老人家腿都站酸了……”这苍老的声音显然是关老太君。
玉笙趁着这一阵混乱,赶紧占了个好位置。
接着关夫人影仙:关绍箕的娘亲问出了大伙儿心中的疑问。
“严公子,医好箕儿的寒毒,不知你有几成胜算?”
严路寒面容深沉地扫视他们一圈,直挺的剑眉半挑起来,从来没有人敢当面怀疑他的医术——除了那个老是“自以为是”的丫头玉笙除外。
“这里的人太多了,只留下老太君和两名功力精湛的人,其馀的人全在寝居外的小厅等着。”
在严路寒冷冷的一声令下,寝居内快速地“清场”,只留下关老太君及她两个儿子关凤鸣、关凤招,和假装听不懂逐客令,厚着脸皮留下来的玉笙。严路寒冷峻地横睇她一眼,见她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也拿她没办法。
他走到床榻边,掀开浅绿色的垂幔,只见他的好友关绍箕惨白了一张俊脸躺在榻上。他已昏迷将近两个半月了。
仔细地替关绍箕把过脉后,严路寒轻轻地放下他的手,相当满意关绍箕体内的寒毒仍被他的金针控制住,并没有恶化的迹象。
严路寒把桧木制成的方型药箱搁在榻旁的桌儿上,玉笙一看,立刻眼巴巴地偎近他的身边,瞳眸睁得圆圆的看严路寒“变戏法”。
只见他自药箱中取出一副玉杵与玉钵,和一个白玉盒子,玉盒中装的正是摘取饼程曲折离奇的“龙涎果”。
严路寒拿出一颗“龙涎果”,小心翼翼地剥下果皮,并将它放在玉钵内捣成浓稠的液状。
“玉笙,把嘴巴张开。”严路寒拿起“龙涎果”薄薄的果皮。
必老太君及她两个儿子与玉笙一样全不解地看着严路寒——他不是在配药吗?怎么突然叫玉笙张开嘴巴呢?难道他要“试药”啊?
玉笙打个寒颤,一脸警觉地看着严路寒,心里毛毛地问:“严大哥,你想干什么?”
严路寒将果皮拎得高高的。“这‘龙涎果’的果皮给你服用。”咦?这小丫头怎么一脸怀疑的神情啊?难道他会害她不成啊?
“严大哥,你不是说过这‘龙涎果’是至阳之物,绝对不能单独食用,一定要辅以温和的药物才行。你怎么叫我吃这果皮呢?严大哥,你该不会是对中午的事怀恨在心,故意想要以试药来陷害我吧?”玉笙狐疑地扫了他一眼。
“是啊!严公子,这万万使不得。”关凤鸣在一旁紧张地道。
严路寒哭笑不得地敲了玉笙一记响头。“这‘龙涎果’的果皮是受灵蛇的唾液滋养而成,没有所谓阴阳寒热之分,是属于中性的药物,若吃了这层果皮,不但可以终生不畏任何毒蛇咬噬,且可以养颜美容,最适合姑娘家服用了。”
“原来如此。”关老太君拿着拐杖点头道。
玉笙明亮的圆眸顿时燃起两簇奇异的光彩,看得出来她明显地感到怦然心动,但她仍装出一副不是很感兴趣的模样,淡淡地道:“是吗?那我吃看看好了。啊——”她圆圆的小头颅尽可能仰高,同时小嘴也毫不文雅地“啊”得大大的。
“你这小表的心思老是古古怪怪的。”严路寒将果皮丢进她的小嘴。其实,他哪会不懂玉笙那一点鬼心眼!
那脆薄的“龙涎果”果皮一入玉笙的口中,就有一股甜美的香味直冲她的喉咙,乐得直呼:“好吃!”嗯!看在严大哥把这果皮给她吃的份上,玉笙决定不与严大哥计较刚才他批评自己古古怪怪的事。
严路寒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顺手替她擦拭额际的香汗。
这温柔的动作却让关老太君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怎么才两个月没见,“玄笛狂医”严路寒竟然变得深情温柔了?此时的他一点也没有以前的冷傲淡漠,有的只是柔柔的情意,和俊脸上难得的温和笑意。这不禁让他们对严路寒的未婚妻玉笙姑娘的魅力刮目相看。
“你干嘛笑得那么诡异?”玉笙不无几分怀疑地斜睨着他。严大哥该不会想“暗算”她吧?
就在玉笙用美目狠狠瞪向严路寒,且用力得快要眼睛抽筋之际,终于有人开口了。
“严公子,现在不是情话绵绵的时刻,还是先请你医治小犬吧!”关凤鸣小心翼翼地道,深怕惹得向来孤傲的严路寒拂袖而去。
玉笙闻言,粉颊立刻红遍通的;而严路寒则是颇具深意地瞥了爱子心切的关凤鸣一眼,才将注意力转回配药上。
严路寒继续从药箱中拿出几支样式不同的玉瓶,将它们酌量慢慢倒入玉钵中,于是各色的药粉和药丸全与“龙涎果”混在一起,严路寒用玉杵将它们缓缓捣碎搅拌,不久之后!一股浓密清香药味在屋内弥漫开来,让人闻后精神为之一振。
直到钵内的药物被搅拌成半流质的红色稠状物后,严路寒才将它倒入一个小巧的银碗中。
玉笙看到银碗,黑黝黝的瞳眸突然一亮。
哇!这银碗好值钱的样子喔!要是以后他们三餐没有着落,她还可以劝严大哥把银碗拿去当掉,换些银两来逍遥一下。反正严大哥根本没什么病人,银碗留着也没啥作用,只会徒增重量而已,不如把它拿去做更实际的用途——换银两花花。
严路寒转身对关凤鸣道:“等会儿我喂绍箕喝完碗中的药后,你立刻运功至他体内,帮他催开药性。切记!千万不可过猛,否则,绍箕的身体会承受不了。如果关老爷内力耗损过多,关二爷再助他一臂之力。总之,只要运功过程不要间断就成了。”严路寒明亮的眸子坚定地看向关凤招。
必家二老点点头。
严路寒坐在榻前,示意关凤鸣扶起浑身冰冷的关绍箕,并要他盘坐在关绍箕背后。自己则捏开关绍箕紧闭的牙关,一匙一匙地喂着他精心调配的灵药,并轻抚他的喉咙,让他一口一口地咽下。
待喂完药后,严路寒双掌急收,两个多月前插在关绍箕穴道上以控制寒毒的银针赫然回到他手中。
“快,运功!”
必凤鸣闻言不敢怠慢,连忙收慑心神,将双手手掌按住必绍箕背后的“命门穴”,接着,他一身浩然内力便缓缓逼入关绍箕的体内,导入他的周身百骸。
饼了约有盏茶的时间,关绍箕原本奇寒如冰的身躯竟微微见汗,而俊脸上的那抹惨白,已被健康的红润所取代。
接着关绍箕像是淋了大雨一样,流下豆大的汗珠!如雨的汗水一下子就湿透了他身上的衣服与床上的被褥锦榻,同时在笼罩着床榻上两人的水雾中,隐隐泛出难闻的膻腥之味。
严路寒黑眸犀利炯亮地紧盯着水气中的两人。
渐渐的,已经功行十二周天,雾散汗止了。
“行了。”严路寒轻轻地道。
必凤鸣才收手独自运功调息。
必绍箕缓缓睁开精光照照、清澈有神的眸子,静静地与严路寒对望。“你来了,大冰人。”
“嗯,我来了。”严路寒冷静沉着地答道,向来冷冷的眸子有一丝难掩的激动与释然。
“乖孙,你可吓坏了女乃女乃。”关老太君老泪纵横地踉跄着脚步过来拥住必绍箕。
在小厅等待的众人一听到这哭喊声,连忙推开格子门扉冲入房中,神情激动地围在关绍箕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