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是建筑师。”话一出口,于晓璐突然觉得四周一黑,一抬眼,才发现原本站得老远的几个死党全围在她头顶上方。喔!她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建筑师?不错欸……”京德喜孜孜的开口。“会照顾人,又有份好工作,这个好。”
遐龄接着凉凉的说:“这女人这么保密到家,到现在连她男友姓啥名谁我们都不知道,不会下一次我们见到人家庐山真面目时,他们已经好事近了吧?”
“没错,依这丫头的低调性子一定会这样。”京德点头赞同。
“到时不会不只来报告好事将近,而且双喜临门的‘闹出人命’吧?”
眼见明明很单纯的事,在姐妹淘你一言我一句的想像加油添醋下变得荒腔走板,于晓璐连忙消毒,企图拨乱反正。
她大声地说:“才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而且你们早见过他了,他就是建筑名师季蕴熙。”
“喔……”一群女人不约而同的低呼,那个帅哥建筑师很有名耶。前些日子她们还拿了本杂志在那里对那个男人品头论足,因此对他颇有印象。
为什么她老是不自觉爆料呢?这个时候,于晓璐真恨自己的呆。“那个……总之,那个男人不是好男人,他任性又阴晴不定,而且超爱记恨,连当年仙人……咳咳……”及时踩煞车,她差点被自己月兑口而出的话吓掉半颗胆。
“仙人什么?”
“仙人掌?”
“仙人石?”
“仙人……跳?”
遐龄的那个“跳”字直接砸到于晓璐心坎里,令她的心被迫狂跳。“那个……总而言之,我和他就只是认识啦,没什么暧昧。”她第一次发觉,当一群女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你身上时,真的好恐怖。
此时,最好的掩饰就是逃离,看见有一桌客人要走,她马上自告奋勇的前往收拾。
“话干嘛说一半?”吊人胃口啊?京德纳闷的问。
“看来……她和那建筑师是有那么一点古怪。”
“不会真有一腿吧?”遐龄又语出惊人。
没听到,她什么都没听到……于晓璐专心收拾着,又有客人推门而入。
瘪台的几个女人忙打招呼,“欢迎光临!”
看清楚来者是谁后,遐龄一扬眉,“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大建筑师。”说曹操,曹操到。瞧,只要念力够,连老天都会帮你。嘿嘿……
“不好意思,马上好。”于晓璐背对着客人收拾桌面,根本不知道谁大驾光临,抹布最后一抹后,急忙帮客人拉开座位。“请坐。”
殷勤了半天,对方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她活似在替空气服务。她顿觉奇怪的抬起头,双眼对上一双深沉难解的眼神。
“你……你……”妈呀!季蕴熙?!
“你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你……”她瞠目结舌。
美丽的京德笑吟吟走过来。“这位先生是……”
“想必你就是晓璐的朋友京德,你好。”于晓璐生病期间,他接过几回她的电话。
京德笑了,也认出了他的声音。“季先生啊,在电话中听你声音听了几次,第一次见面,幸会。”本人比照片更好看呢。
季蕴熙瞥了眼一旁头垂得低低的小女人,有趣的说:“幸会。”
“事实上,我们方才还在说你呢。晓璐说——”
于晓璐赶紧打岔,“那个……”京德不会照本宣科把她刚刚说的话全抖出来吧?要是话匣子一开,京德问季蕴熙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怎么办?
扁是想,她心里就一阵恶寒。看来她得把季蕴熙这颗不知何时会爆的“未爆弹”趁早移走。
于晓璐拉住季蕴熙的手。“你是来找我的吧?”
她的表情怎么这么紧张?一想到连日来自己像被刻意疏离,她不打电话给他、而他打电话也找不到她的一股鸟气,他故意唱反调,“我听说这家咖啡店的咖啡很好喝——”
“我煮给你喝。”
“听说他们的蛋糕——”
“这家蛋糕是出自本人的神之手。”
连“神之手”都出来了?他不领情的说:“这里的装潢温馨——”
“我带你去一个被满满的爱包围的地方!”她用力扯着他西装袖子,咬牙切齿、凶神恶煞般的看着他。“你到底要不要走?不要拉倒!”
她濒临失控的样子差一点让他失笑。走,当然走。
第5章(1)
这里……是量产蛋糕的小型工作坊吧?
浅粉色搭白色点点的墙壁粉刷,不锈钢工作台和各式各样的蛋糕制作工具,空间整理得干净舒爽、不像许多中央厨房常凌乱不堪。这儿的空气,甚至还流动着甜甜的蛋糕香。
即使如此,季蕴熙说话还是习惯性的损人,“这里……被满满的爱包围的地方?”他忍不住偷偷的多呼吸几口,呵,蛋糕香啊……
于晓璐方才只顾着把他带离“是非之地”,去哪里她根本没想法,而且惊吓过度,她一时只想着找个能让自己安神又心平气和的地方,谁知道就下意识把他带来这里了?
“这里是我的王国,它对我的意义是如此,对别人就不知道了。”现在独自面对他,她的压力又回来了。她刚才一定慌到脑袋瓜秀逗,不然怎么有勇气把他拉出咖啡店?
而这男人明明可以甩开她的手却没有,感觉上就像……他正等着这样的结果。况且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他的手竟反客为主的反握住她,他就这样一副大剌剌、再理所当然不过的拉住她,直到上了车才不得不放手。
季蕴熙……她好像越来越不懂他了。不过她懂自己失速的心跳、燥热的粉颊,和来得太快、让她无从防起也无力去防的心动感觉。
她是很呆、反应慢,可再怎么迟钝,她也知道自己完蛋了。
也许,她早就重新喜欢上了他,而她知道这样会很麻烦,所以才一直骗自已,然后对自己催眠,要防着他、要和他保持距离……
如果没有喜欢,她不会这么在意由他口中说出当年的事。
当年的事,错都错了,如果她早放下对他的感情,他再旧事重提,她有的只是羞愧或恼羞成怒,而不是伤心,甚至遗憾。
心里对他复杂的感情,让她无法忍受他再提起当年的事,她宁愿与他从不曾相遇,也不愿发生那样的事。她好希望自己在他心目中即使不完美,也不要是肮脏的。
可这样的话,她没办法告诉他,只能自己很重、很痛的承受着。
原以为她可以用这样的痛,强迫自己和他保持距离,结果谁知一场重感冒,意外的使两人独处了几天,他的那句“在你生病的这段时间,就让时光倒转吧。”让她的心墙全面崩塌,生病时的脆弱、他出其不意的温柔……一一击溃她高筑的心墙,释放出她不敢要的渴望。
受呵护、受宠爱、受人照顾的感觉太美好,难怪她以为在作梦。只不过,短短数日的美梦,别人从梦中醒来可能还微笑的回忆梦中美好,她却是忙着逃离,忙着想忘记这个梦。
现实永远是现实,她要面对的是现实而不是梦境。
泵且不说别人的东西她一向没兴趣,而这个“别人”不但是个狠角色,而这个“东西”还有一个更狠角色的母亲。
于晓璐吐了口长气,自嘲地摇了摇头。
“怎么,招待我来很委屈吗?”
“没有,带你来这个对你而言没有被满满的爱包围的地方,委屈的是你。”
“哼!”
两人走进另一个相通的门,那里的空间约有二十坪,里头一样有烤箱、工作台和多到令人眼花缭乱的器具,还有许多听都没听过的烘焙材料。一旁还有一组颇有质感的沙发桌椅,以及墙上、柜上一些得奖的奖杯、奖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