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吃过饭,她在厨房忙,安赫绪则在客厅弹钢琴。
她抬头看着墙上的日期。已经二十天了呀!
快乐的日子好像过得挺快的,每天为安赫绪料理三餐,有空闲时两人就窝在一块看DVD、打电玩,有时则到网球场打网球,要不就在书房里背靠着背的各看各的书……
和他在一起,即使是最无聊时候的彼此凝望,她都觉得好幸福,幸福到会不自觉的在煮饭、洗澡时哼着歌。
两人有时享受着平淡的日子,当然也会突发奇想的做一些自己一个人时,打死也做不出来的蠢事。
譬如有一回,她要出门的时候看到一张五星级汽车旅馆的夹报广告,她抱着恶作剧的心态打电话给他,最尴尬的是那时候他在开会。
像是故意找碴似的,她坚持要秘书把电话交到他手上,后来她果然如愿的听到他仿佛来自南极冰山的声音。
“我在开会。”
意思就是有屁快放。“我知道。”
“有什么要紧的事赶快说!”
她可以想象安赫绪的脸色有多么难看,也可以想象那些主管的模样有多么如履薄冰,她不知死活的一扬眉。
“那个……我想预约的晚餐要往后延了。”
“随便。”
声音更冷了,想必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可以不说的小事,她以这样的理由来打扰他工作,在他心中八成连“香蕉你个拔辣”都飙出来了。
“因为我发现了一个地方非去不可。”
浓眉一皱。“什么地方。”
“汽车旅馆。”
“……你说什么?!”安赫绪突然提高音量,下头的与会主管脖子莫不是一缩。
冷月韵不怕死的又重复了一次。“汽、车、旅、馆。”
“什么?汽车旅馆?!”
众主管听到这四个字,方才紧缩的脖子个个拉得比谁都长,生怕漏听了什么“重点”。
“啊,忘了说,那家汽车旅馆叫‘爱不完’。”
“……”
闹完他之后,她得意的挂上电话,在床上笑到连眼泪都飙出来了,结果没想到悲剧在几个小时后发生了。
安赫绪下班后,亲自把她扛上车,真的来到那家汽车旅馆,也真的在那家“爱不完”对她做了名副其实的事。
吓得她再也不敢在他工作的时候打电话去骚扰他。
短短的二十天里,她真的很快乐、很幸福,而看着安赫绪那张冷冰冰的脸上常常浮现大孩子般的笑容,他也是快乐幸福的吧?
望着墙上的日历发呆,她幽幽的一叹。
距离她出国的日子已经不到一个星期了,她的一些行李也陆续寄到美国,任职医院的工作交接也完成了。
如果有一天安赫绪下班回来,发现人去楼空,他会怎样?
扁是想她都觉得残忍。
摇了摇头,她拒绝再多想,怕到时候会走不了。
从冰箱拿出一盒特制的冰淇淋,她取来两个漂亮的玻璃碗,各挖了两球放在里头,然后走出厨房。
看到安赫绪坐在钢琴前,她一怔。“你会弹钢琴?”她方才想事情想得入神,没仔细听,以为钢琴声是CD播放呢!
“小时候学了一段时间。”后来因为弹得太好了,教过他的老师每个都啧啧称奇,期待他能走上音乐这条路,正因为这样,他的父亲就不让他继续学了。
鹏瀚未来的继承人,怎可能让他走上音乐这路子!
“弹得真好!我认为你该是那种严肃的工作狂,音乐这玩意大概会被你视为“玩物丧志’的东西呢!”
“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么无趣的一个人。”他知道自己没法子走上音乐这条路后就不太碰钢琴,怕太沉迷会放不了手,因此知道他琴弹得不错的人并不多。
“是啊,看来我对你的了解还不够多。”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把一碗冰淇淋推到另一边。
“没关系,有一辈子的时间够你慢慢了解。”看到饭后甜点是冰淇淋,安赫绪有点讶异。现在是气温十几度的冬天耶!吃冰?
一辈子的时间?冷月韵努力忽略心里深处的某个地方被击中的痛楚。不行!这个时候不要去想太多!她掌控情绪的能力一向不佳,敏感的安赫绪会发现的。
深吸了口气,她淡笑带过,“我很喜欢吃冰淇淋。”
他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冬天吃冰淇淋?”不过还是拿起汤匙挖了一口往嘴里放,“好冰!”
“我很喜欢吃冰淇淋,夏天我常常到超商买了一桶又一桶,各家各种口味都试试。我可以一边看电视一面挖着吃,一次吃掉一桶。”
“这样还吃不胖,算你的造化。”他认识的女人对于冰淇淋、蛋糕这些甜食虽喜欢,但都挺克制的,而她倒是有吃的本钱。
“我是吃不胖啊,可说真的,一次解决一桶冰淇淋对我来说是太多了,因此,我一直希望有一天能有个人陪着我看电视,你一口、我一口的把一桶冰淇淋一次吃光光。”这样来满足成就感是挺奇怪的,可她很爱。
“在夏天这是挺诱人的构想,可在冬天?有必要这么拚吗?”
没办法等到夏天了……
“冬天吃冰淇淋也不错,印象深刻嘛!就好像有一次在气温三十几度的夏天,我被迫喝下一锅邵蔷亲手煮的麻油腰子,结果隔天喉咙痛到说不出话来,她更惨,流了一夜的鼻血,最后还上医院打点滴。”
“果真印象深刻。”
“是啊,逆向操作很容易有绝对的印象,以后你在冬天看到冰淇淋,一定会想到我。”很快的,她吃完了两球冰淇淋,意犹未尽的住厨房移动。“啊,你还要不要?”
“不了。”
不久,听到冰箱门开阖的声音,冷月韵走出厨房,怀里抱着一大桶冰淇淋,安赫绪顿时傻眼。
“不要告诉我,你打算将剩下的全解决掉。”
她有点不好意思。“我想吃嘛!”
她最近的食量更上一层楼了,以往的她虽能吃,可不像最近,食量比一个大男人还吓人,而且严重的偏食。
还有,她也变得贪睡,以往他下班回来,她会笑吟吟的在门口迎招他,顼在却常到他下班她还在睡。
“你最近有什么压力吗?”
“压力?”冷月韵一怔,有些不自在。他发现了什么吗?
“有些人压力大会靠吃和睡来减压。你最近既能吃,又能睡,是怎么了?”
她眨了眨眼。“真的吗?”她没注意耶!有吗?既能吃,又能睡?她还以为是因为不用上班,她心情又愉快的结果呢!
“没事就好。”月韵是医生,她懂的比他这门外汉多,如果她觉得没事应该就没问题吧?他起身拿了外套准备出门。
“你真的不跟我去吗?”他和池熙约了去高尔夫练习场挥杆。
“不了,我有点困。”
“好,那我要出门了。”
外套穿上身,安赫绪走到玄关处准备出门之际,冷月韵忽然瞥见他放在桌上的车钥匙。
“等一等,你的钥匙忘了带。”
那是备用钥匙,他有另一把。“我今天不开车,车子的煞车好像有点问题,我会连络维修的人过来看看。”昨天就觉得怪怪的,一忙就忘了打电话了。
安赫绪出去了一会儿,就在冷月韵把吃剩的冰淇淋放回冰箱,准备回卧房休息时,厨房一角传来阵阵的手机铃声。
是安赫绪的手机,他忘了带吗?他应该还走不远,她送去给他吧!
她抓着外套就要出门之际,忽然门铃声大作。
应该是他发现自己的手机忘了带,回来拿吧?
她飞快的将门打开,“你忘了手机……”看到站在阶梯上的美人时,她一怔,作贼心虚的心慌慌。
杨、杨羽真?!她……她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