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宗亮一口牙咬得老紧,好一会狰狞的脸色才缓了下来。
罢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更何况,如果滕栉真的嫁给了冰川司,航远的燃眉危机也解决了,这怎么算都是笔好买卖。“一切如你所愿,你最好也别忘了你承诺过的事。”
“这个自然。”
“还有……”
“嗯?”
犹豫了一下,滕宗亮才问出口,“你……你是真的喜欢滕栉吗?”
“除了这个原因,我想不出有任何娶她的理由。”比起一些名门和大企业,航远真的是没什么利益联姻的价值。
他沉吟了许久后,才喃喃的低语,“那就好……那就好……”
冰川司瞇着眼看着这个口口声声说滕栉只是他手上一枚棋子的老人,其实,他也不是不疼滕栉的,只是他的恨太深,深到即使知道自己疼这个孩子,也不允许自己承认。
他永远忘不了,滕宗亮在谈着滕栉时的神情,那种骄傲、那种有此佳儿,人生夫复何求的自得……
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是疼滕栉多些,还是恨她多些。
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孩子爱恨两难,而受折磨的又何止只是滕栉?
第十章
最近的她到底是在走什么好运?好像一堆倒霉的事全找上了她。
对于那个几乎掏空公司的刘袖之,现在她不但找不到证据寻求法律途径将他绳之以法,还得忍受他的党羽当面侮辱她,最令她吐血的是,她到目前为止还是联络不上他。
经过了这件事,滕栉不禁怀疑,刘袖之到底着手进行掏空的事有多久了,这样的布局绝对不是一、两年的事。
他计划得慎谋细密,一步一步来,她根本没时间发现不对劲,事情就发生了。
如今航远随时有倒闭的危机,她得忙着四处张罗借钱的事,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要是知道航远情况的人根本不会借钱给她。
刘袖之有可能是刘氏企业未来的继承人,要是借钱给她,不就表明了杠上刘家?人家刘氏企业可是家上市公司,而航远呢?聪明人怎么看都不会站在她这边。
她周遭想得到能借钱的对象她全联络过了,有的是找不到人,有的是直接回绝了她,公司的事她又怕爸爸知道,近年来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这事他要是知道了,天晓得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纸包不住火,这么大的事应该也瞒不了他多久,现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最后她想到手帕交乐祎,可她也不知道是避着她或是什么,她根本联络不上她,到她家佣人也说不知道他们夫妇去哪儿了。
不知道?!那根本就是躲她!
八亿对韩映禧来说是九牛一毛,不过,他一向看她不顺眼,而她其实也为了一拳的事还给他有点不爽,反正因此她也就没很认真的非揪出他们就是,再说,就算找到他们,他们要是不肯借款,那她不是更加狼狈?
何况,要是为了借钱和乐祎有了心结,那更是她不乐见的。现在的她可不能连唯-的好友都失去了。
在她烦到不行的时候,还有个人令她很头大--伊集院彻。
那个人的公司就在航远楼上,她真的感到倍受威胁,她才上班两天,就曾在电梯里遇过他。虽然他当时只轻轻颔首示意,从表情也看不出有什么不怀好意,可她还是草木皆兵。
他已知道她是女的,八成也猜到滕栉和滕允熙根本就是同一人,再神通广大一点,也许还知道滕允熙是她两岁就夭折的妹妹。
一回想……天吶!她到底说了多少谎话?而他都看在眼里。太可怕了,那家伙知道了这么多事,还能当作没事的沉得住气?
很恐怖欸!
再继续这样下去,她不疯了才怪。
与其在等人家找上门的日子里,时时刻刻的活在恐惧中,她决定不再当缩头乌龟,鼓起勇气直接找上他。
可是那个臭男人真的很得寸进尺欸!不过是见个面把事情说清楚,约的地点还得听他的才肯见面。
吧么约在他住的饭店,他是想怎样?也不想想那个地方对她而言根本就是恶梦,第一次去那里她给人当成狐狸精的捉奸在床,第二次则是她病晕了,任由人家上下其手的剥光衣服退烧。
一听说要约在同个地方见面,她当然回绝,可他岂能任她说不?一句“妳不来饭店也成,咱们改在妳老爸住的别墅谈”害她即使气得快吐血,在心中把他骂得体无完肤,她还是得乖乖的出现。
才步入饭店大厅,远远的就看到那晚在他房间看到的美人。她转身要走,可旋即一想,她现在一身男装,又是短发,对方应该认不出她来才是,而且今天大厅里也有不少人,要蒙混过去应该不难。
一转身她又朝大厅方向走,即使相当有把握对方应该认不出她,可大概是作贼心虚,她的心跳得好快,脸压得不能再低了。
上天保佑、上天保佑,她不要认出我……
罢要从她身边走过时,美人忽地一把捉住了她。“啊!妳……就是妳!”带着浓浓日语腔的国语使得不少人回过头来看。
完了!滕栉在心中哀嚎。“我……”
“啊!那天灯光太暗,而且妳又剥光了衣服,现在穿上衣服我差一点认不出妳了。”
我的天!她的嗓门还真不是普通的大,滕栉没勇气回过头,用眼睛余光就可以感觉到有许多双好奇的眼光往她身上招呼。
二话不说,她拉着她走到一边。
“妳……妳走慢一点啦!”她人高腿长的,就不能体恤她是短腿一族吗?冰川京香的小脸皱了起来。
滕栉止住了步伐,压低声音。“那晚的事我真的很抱歉,因为我不知道伊集院彻已经有未婚妻,要是知道,就不会发生那晚的憾事了。而且……”滕栉红了脸。“我想……妳是不是记错了?我……我和他没到剥光衣服的地步。”或许这样解释很愚蠢,可她真的觉得自己成了人家的第三者很不该,只希望这些话会令对方心情好些。
冰川京香怔了怔,忽然笑了出来,“嗯,有件事我想妳和我好像都弄错了,那个……我口中的伊集院彻和妳口中的伊集院彻好像不是同一人。”
滕栉不太明白的皱了眉,“什么意思?”
“我的未婚夫是伊集院彻没错,可是,那晚和妳一起去开房间的人其实是我的表哥冰川司。”
“冰川司?冰川司!御东集团的冰川司?!他不是……不是冰川司的秘书伊集院彻吗?”
“他们俩玩了交换身分的把戏,因为这回阿司表哥来台湾不想太招摇,换了身分也才好方便行事。”
也就是说,冰川司打一开始就不打算让她知道他是谁喽?三年前在日本他也是用伊集院彻的名字,而不是冰川司。
也对,也不过是一夜而已,他是没有必要太认真的,三年前他不认真,三年后他也只是抱持着玩玩的心态而已。
她……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原来是这样。”滕栉心里酸酸的,百味杂陈的感觉涌起。
滕栉沉吟之际,冰川京香直瞧着她看。“滕先生……啊!不,该叫妳滕小姐才对。”滕栉的事情她听冰川司说过。她的故事还真精采呢!不过,也满可怜的就是。
“方才我说的剥光衣服,指的不是……呃,那晚的事啦!”一想起那晚的事,她也不自觉的脸红了,毕竟,阿司表哥在她印象中一向都是冷漠不好亲近的人,即使在有些家族聚会看到他,他也都是严肃不苟言笑的,她从没想到他可以这么热情温柔的对待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