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房里的那女人,她心里又气又羞又难过,可她没有任何立场去对他兴师问罪,要问什么?问他为什么在有未婚妻的情况还来招惹她吗?
一个铜板敲不响,伊集院彻即使再有魅力,她若不是立场不坚定,对他不能忘情……
不能忘情?滕栉在责难自己时竟无意间冒出这念头,她的呼吸窒了窒,心跳得好快,脑海里一片空白,这感觉就像明明埋得够深的秘密,在无意间给人刨出土似的。
她真的给自己吓着了。
她知道自己喜欢他,可不能忘情这感觉似乎比她自己以为的多很多。
“为了证明这是个天大的误会,我才很坚持妳作陪。”他EQ够高、风度好,不和她计较这番没礼貌的话。“妳……不是女人吧?”
“你……”她快吐血了!深吸口气,她努力的下让怒火高张。“就算我答应作陪,我们毕竟没有约时间,所以现在……”他赶快滚吧!她身体受病毒折磨她认了,好歹让精神休息一下,再和这男人相处下去,她真的会身心俱疲。
就她的表情和说的话,悟性再差也知道她接下来想说什么。不等她开口赶他出门,他说:“我记得你们中国有句话说,择期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吧。”他皮皮的笑,“反正今天我也没安排什么行程。”
她深吸了口气压抑住怒火。“我很忙。”他当世界都跟他一个人转呀!
“很忙?忙得抽不出一点时间给我?”
“是的。”就算有也不给,更何况她现在难受得快要死掉。
冰川司一脸遗憾,然后又很“疑惑”的问:“妳宁可装忙,也不肯施舍一些时间给我吗?”
“什么?你……”他这是在吐她槽吗?
“欸,别发火,怎么长相秀气,连性子也像女人一样急躁。”他慢条斯理的说:“方才我进门的时候妳自己说的,妳说,小鲍司没什么好忙的,做做样子、假装很忙而已。”
“你……”方才她真是说了蠢话。
“算了、算了!妳不愿意当我的向导,也不必找这样的借口来推拒吧。”斜眼偷觑着她脸上因为又是气恼又是给逮着了小辫子而浮起的红霞。“其实妳……”
“行了!”这辈子还没这么狼狈过,遇到这家伙,她还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你想去哪里,我奉陪就是。”
“我想去的地方可多了,首先……”
听他说了一堆地方,滕栉直想翻白眼,这些地方真能在同一天逛完,她的小命大概也玩完了。
头痛,她的头真的痛!
第八章
游……游乐园?
滕栉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各武各样的游乐设施,还来不及反应,一群搭乘云霄飞车的游客正因为三百六十度的大旋转,而惊呼尖叫的由她头顶上呼啸而过……
狠狠的吞了口口水,一只手略带发抖的指着已飞窜到另一端的云霄飞车。
“伊……伊集院先生,不是要先去故宫吗?”她是在发烧,可不至于烧到故宫和游乐园不分吧?
“我的朋友告诉我说,台湾的一些游乐设施和日本不太一样,我想过来看看。”他投资的产业中有一个是结合饭店住宿和游乐设施的五星级饭店,因此他这回到这里来也算在做功课。之前部属收集了外国各地的饭店和游乐设施数据,台湾的数据不在其中,既然有机会,他想来看看也好。
看着那些转个不停的游乐器材她就头晕。“你自己去看吧!”她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她一向倔强,即使生病了还是努力的撑着,不想在外人面前示弱,尤其是今天在伊集院面前,面对这个男人,她有一种他根本就看不起她的感觉,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充满嘲讽,像在挑衅她。
她觉得自己像西班牙斗牛节中的那些斗牛,他像是老练的斗牛士,她被他手上的红布逗得发狂发怒,他这斗牛士却还潇洒帅气,一脸从容的展现着身段,而最令人沮丧的,是她这头笨牛最后还是难逃蒙主召见的命运。
她也不喜欢把自己比喻成笨牛,可她真有这种感觉。
冰川司没有为难她,他转身离去,她松了口气的闭目养神。她真的病了,头疼得像是有人拿着地钻在她脑袋里施工,身子又热得发烫,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热呼呼的。在这样冷飕飕的天气,她的额头还冒得出冷汗就可知,她头痛得有多严重了。
滕栉现在又累又气、又损元气的,平时面对他都觉得很紧张了,现在这样……老天!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为什么会答应当他的向导再续缘分?
她呀她,大概是鬼迷了心窍,连这种孽缘她都当宝。嗤!头壳歹去、头壳歹去!
空气里忽地飘来一阵熟悉的古龙水味道,接着有道凉风在她脸上搧了搧,她倏地睁开眼,“你……”
“我买好票了。”他理所当然的说:“进了游乐园不玩玩游乐设施,就好像进了PUB不喝酒一样奇怪。”
拜托,她的头疼得快裂了,这种情况还能玩才真的奇怪。
“我不……”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拖着走,她大眼瞪向他,却发现他在笑,他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
风扬动了他的发梢,笑起来的他好看得像幅画,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很适合走在徐风轻扬的三月樱花林中。
他真好看,广告中的男模都没他好看,有几秒她看得有些恍神……
靶觉到手上的力道,回神过来的她忙着挣扎。“喂!就说我不……”她的话又给眼前的游乐器材吓得说不完全。
那……那一个个由铁条圈成,像地理课本中标上经纬线的彩色大球是干啥用的?她还没弄懂,就给推入一个红色大球中,系上安全带,冰川司在她对面坐下。“妳的手好烫,脸也很红,不舒服吗?”
滕栉压低眼睑。“没有。”她才不向他示弱。
一直以来,她生病了都是自己买成药吃就好,她的家人不会关心她,就连她自己的亲生母亲也不会。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她烧得很严重,家里的佣人急忙找来母亲。
母亲在下人面前自然是一脸的关心,可房门才掩上,她立即一巴掌甩上她因发烧而红透的小脸。“吃好、穿好还会生病?妳是生活太安稳没事找事做,是不是?”
“妈……妈咪,我不是……故意的。”她好害怕,害怕妈咪又要打她。“我……我没有生病,妳……妳不要生气。”看妈妈要吃人般的眼神,她很直觉的又用之前才被她打得伤痕累累的小手抱住了头。
“不是故意,那妳是有意的喽?”樊天怡伸手又往她身上招呼。“没事生什么病?这么要死不活的,干啥不死一死,妳死了天下太平……”
所以生病对滕栉而言像是罪无可恕。一般人只需承受病痛的痛苦,而她还多了一层恐惧,她不知道自己生病后,妈妈又要怎么待她。
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忍耐所有的痛苦,幸好她的体质不算差,从小到大没生过几次病。
她发烧了,他很肯定。承认自己不舒服会让她少掉一块肉吗?冰川司的眉不自觉得拧了起来。“真的没有?”
“我没事。”
他神色沉了下来。别人坚决否认的事,他不会强迫对方承认。可真该死的!这女人有必要倔强成这样吗?她在他面前承认不舒服会怎样?她一定得用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方式和人画清界限吗?
三年前在日本他就领教过她该死的漠然,而他一向也不是个热情的人,然而这次他受不了她的冷淡,尤其是在他知道她是谁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