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淑媛推开她的手,叹了口气。“自己惹的祸自己收拾吧。”她倏的站了起来,淡淡的看了下封尧姝。“秉萱惹的祸是关于你的,相信你会有兴趣听。如果可能,待会希望你能到院长室来,有些话我想单独跟你说。”说完她即先行离开。
看著母亲丢下自己离开,齐秉萱开始有些慌了。“妈……妈……”
“你现在这种情况叫作众叛亲离,‘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还是靠自己最好。”聂旸不怀好意的对著她笑,他大概知道她惹的祸是什么了,而且也由此推知,告诉封尧姝“事实真相”的人想必就是她。“说吧,你是怎么把你老爸气得心脏病发的?”
她一脸快哭了。“我……我约朋友到家里,我们正聊著那天我到你的别墅找封尧姝的事,我告诉了她一些事……”她正对朋友炫耀,说封尧姝如何被她骗得团团转,一脸欲哭无泪的样子,说到得意处,一个不经意的回头,谁知道老爸就站在身她身后,也许打从一开始他就站在那里了。
聂旸一笑,“你要不要把告诉她的话也告诉我一下?我好像一直都被蒙在鼓里耶。”三个人一起对质,省得他一个人费尽唇舌,封尧姝还当他在骗她呢!
“我……”
“你有那个胆识去对尧姝说一堆谎,为什么没有说实话的勇气?”
齐秉萱愧疚的垂低了头,挣扎了好一会才对封尧姝说:“其实那天我到别墅去告诉你的话中,有一些是实话,也有很多是因为我要刺激你、拆散你和聂旸才……才乱说的。”她压低眼睑,既不敢看聂旸,也没脸见封尧姝。她开始把那天的事又重述了一次,不过这一次她诚实多了。
听完了她的解释后,封尧姝单独上楼去见吴淑媛,这好像是二十多年来的头一遭。
敲了院长室的门后,她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吴淑媛原是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头的景物。一听到有人敲门,她旋过身来,走到一张沙发坐下。
“你也坐下来吧。”
因为不明白她的意图,封尧姝格外的小心,可今天的吴淑媛似乎和她记忆中的,有那么一些不同。
看著她一脸的小心和有些疑惑,吴淑媛开口问:“很奇怪我会找你单独说话?”她脸上扬起一抹苦笑。“连我自己也觉得讶异。”一个长得和她最恨的女人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她如今怎能这样心平气和的和她平起平坐呢?“今天我找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些当年的真相。”
“你是指我妈病危时,你骗我说齐……”封尧姝咬了下唇,改了称呼。“我爸在另一个女人那边的那件事吗?”
吴淑媛有些讶异,随即一笑,“他告诉你的?”
“他什么也没对我说过,而我在今天之前,就因为这件事而一直无法原谅他。”她看著她。“他会什么都没说,一直任由我误会,也许是因为想维护你吧,因为他可能觉得……在感情上他亏欠你很多。”她的心放宽了,也因此有些事才能看得客观。
“他的确是这样的一个烂好人。”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当年你这样骗我,而今你又愿意把实情告诉我?”
“当年骗你,那只是一种嫉妒的表现。”她看著封尧姝比起封曲瑶还漂亮的容貌。“你无法体会,当丈夫的心不在自己身上,而全系在另一个女人身上的那种恨、那种寂寞、那种发了狂似的嫉妒。”
“他一直是你的,我妈妈拥有他的时间实在少得可怜。”她语气淡然。
“人在我身边,可心不在啊!他有几次说梦话,唤的全是你妈的名字,甚至他在她死后,还整理出一间小房间,里头放的全是你妈和你们姊妹的相片、东西!”吴淑媛一提起这些事,心情仍是激动的。“你高中毕业那一天,你不肯让他出席毕业典礼,我看到他拿著你的毕业照,看著看著就掉下泪来……”对丈夫而言,封尧妹一直不肯认他,不肯唤他一句爸爸,是极大的遗憾!
沉默的听著她的话,封尧姝的泪一直掉个没完……原来父亲是这样的爱她。
吴淑媛看著她,眼中没有愧疚,只长长的叹了口气。“如果时光倒转,再发生同样的事,我还是会再骗你一次。对于当年的事,我并不后悔。”
“那现在为什么不继续?”女人的嫉妒果真很可怕。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想完全拥有自己的丈夫,如今他的情况这样……我只希望他开心一点,我知道你对他的不谅解,一直是他心中很大的遗憾。”她看著她,“心脏手术的成功率大约百分之四十,可成功的话,能够延长不少年的生命;不动手术的话,大概只剩一年不到的时间,我希望你能劝劝他,也许他会听你的。”顿了顿。“我今天的话就说到这里。你下楼去看看他吧,他该醒了。”
封尧姝下了楼之后,聂旸迎了上来。
“你进去看看,齐伯伯好像恢复意识了。”他微笑的塞了条手帕给她。
她点了下头,推门走了进去,齐秉萱也要跟著进去,却被聂旸拉住。
“让他们独处一下吧!包何况你这么一进去,天知道他会不会又气晕了。”
她不高兴的横了他一眼。
封尧姝进到病房后,齐允中正好清醒,他有些讶异的看著她,欣慰的一笑,伸手握住她的手,虚弱的说:“尧姝,你来啦……”
她的眼泪又掉下来了。“……爸。”
齐允中眼中也泛著泪光,这一声“爸”,他盼了多少年呐?如今,在他有生之年,总算也让他给盼到了。
不枉这些日子的等待,不枉……
这几天一直忙著安排齐允中到美国开刀的事宜,好不容易把他送上飞机了,聂旸和封尧姝才有较长的相处机会。
原本封尧姝也要陪著去的,可因为她从没出过国,因此要办理一些证件,等证件发下来又不知道得等多久了,而齐允中的手术又拖不得,因此只得作罢。
她双手攀著机场外的栏杆,眯著眼看著停机坪上大大小小的飞机。“你说……我爸这一次的手术会不会成功?”
聂旸眯著眼看著剌眼的阳光。“他不是答应你一定会回来的吗?手术的成功率有百分之四十,你给他的勇气又增加百分之四十,再加上我的老师号称心脏圣手再使成功机率提升百分之二十,对于成功率百分之百的手术,你还担心什么?”
封尧姝笑了出来。“没想到你还挺会安慰人的。”
“那你什么时候也安慰我一下吧。”他一脸哀怨,“前些日子我被女友甩了,对方坚持和我分手,我的心到现在还在淌血呢!”
对喔,之前冤枉他的事……这几天忙著爸爸的事,她倒忘了他们曾吵著要分手的。
“你不是说那是我单方的宣言,分手不成立吗,那还有什么好伤心的?”在这方面,她就是吃定他。“更何况,也难怪我冤枉你。每一次我问你,你到底喜欢我哪里,又是从何时开始喜欢的,你不是给了一堆令人想打你的答案,就是气得我快吐血!”
聂旸大笑。“有那么严重吗?”
他还笑得挺乐的,有些事她都快笑不出来了。“有件事我是真的很在意,听说,当时我爸把我的相片送到你家,由你父亲拿给你看时,对于联姻的事,你好像是一口回绝喔?”她眯著眼看他。“我到底哪里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