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个男生在树下聊得热烈,浑然不知他们谈论得起劲的主角正在大树后头。
余允欢正和学长汪全英讨论功课,听见有人大肆评论,汪全英原本要出声制止,却被余允欢阻止。
待那些人走远后,他拍拍她的头安慰道:“那些人胡说八道,别在意。”
余允欢的胸口沉闷欲窒。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幽幽的说:“我没事。”是她自己不好,老是没法子拒绝冷寒袖的邀约,是她放任自己和他走得太近,如果不是因为这样,这些话也无从传起。
她和冷寒袖之间,是不是该划清界限了?
方才那些人的话实在很伤人。
豪门蓬户之间是不该有交集的,一旦有了交集,结果就是这样。
这些话她承受不起,家中观念保守的两老一样承受不起,她不能为了吃而被传成这样,太好笑了!
她从来不知道流言如此可怕,可以把动机再单纯不过的事说得这么难听。
是因为情色文化氾滥,把人的思维改变了吗?否则怎么她才和冷寒袖吃过几顿饭,就令人联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方面?
“学妹……你真的没事?”汪全英清楚她的性子,知道她绝不是如他们所说的那样。
她微微点了下头。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他说:“下课后咱们去大吃一顿吧,学长请客。”这是他知道惟一能转移她注意力的法子了。
“与其吃一顿……”她叹了口气,“那还不如去喝一杯。”她酒量不是顶好,大概两、三杯水果酒就会醉倒,不会让学长破费。
喝酒?汪全英想了想,“也好。介意我带吕明去吗?”他想替吕明制造机会,那家伙可是暗恋余允欢许久了,只可惜有色无胆,连个告白也能拖个一年。
没法子,余允欢一直是个抢手货,只可惜可能因为眼光太高,至今“古来征战无人回”。
余允欢对吕明没啥好感,因为他老爱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她。
算了,不过是喝个酒,谁同行也就不必太计较。
余允欢摇了摇头算是回答。“那么我先去上课了,下课后在校门口见。”
这两堂课她怀疑自己能不能够专心听课……
☆☆☆
这个地区堪称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余允欢的意思是只想去PUB喝点酒,可是汪全英认为空月复喝酒太伤胃,因此坚持吃饱饭后再去。
车子在到达PUB之前曾经过一些有名的夜总会、舞厅等地方。在等待红灯时,余允欢好奇的往那些地方看了看。
“为什么男人老喜欢往那种地方跑?”她喃喃的道,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
“如果是吕明的话,一定不会往那里走的。”
“去那种地方只怕要砸下不少钱。”余允欢一向是直性子。“我们学生只怕没有那么多钱吧?”
她的话令吕明红了脸。“说得也是……”
为了化解尴尬气氛,汪全英故意开玩笑的说:“就算有钱,小吕也不会去那种地方。”他看了一眼吕明,“你这家伙根本不行嘛!”然后促狭的大笑。
“谁不行!”吕明本能的开口反驳。“你才肾亏呢!”
原以为余允欢一定会面红耳赤,然后说你们男生真讨厌、不要再说了啦等等的话,可她却对于他们的玩笑恍若未闻,迳自往窗外看,还按下车窗。
“那是……”她的眼睛不自觉的瞪大,脸色微微一变。
冷寒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个美女跟在他身旁。
她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好越过马路,低垂著头没看见她,而她则是在按下车窗确定是他后,身子不断往车内缩,像是怕他看见自己似的。
有一种沉闷的痛苦在她胸口盘踞,她无法抗拒也无力挣月兑……冷寒袖身旁有美丽的女子相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是吗?她不也知道以他出众的长相、傲人的社会地位,身旁的美女该多如过江之鲫,只是这一回让她亲眼看见罢了,但为什么她的心会那么痛,仿佛被人揪紧了一般?
她是怎么了?为什么会那么痛苦?
莫非……她喜欢他吗?喜欢?不,不会的!
他们只能勉强说是朋友,他只是偶尔带她去吃东西,开车兜兜风……她是不是太过依赖他了?如果是,那么她该和他保持距离了。
“允欢,你怎么了?看到谁了吗?”在全英发觉她的不自在。
她仍只是低垂著头摇了摇,一股浓重的悲哀涌上心头。莫名的,她红了眼眶,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难过的滋味。
进入PUB后,余允欢始终保持沉默,直到她向侍者要了杯血腥玛莉才开口。
“血腥玛莉?”吕明有些惊讶,“这酒精浓度很高哩,你要不要换一杯低酒精浓度的调酒?”
“真的醉了,汪学长知道我住的地方,可以送我回去,要不也可以打电话叫羽然来带我回家。”她都不怕醉了,怎么吕学长那么龟毛?“放心吧,我想我不会那么不济事的。”
当一杯颜色鲜红的血腥玛莉出现在余允欢眼前时,她立即二话不说的端起酒杯一灌下肚,然后不怎么优雅的打了个酒嗝。
“呃!唔……再来一杯。”她招来侍者。
“你酒量……行吗?”汪全英开始有点紧张。
他倒不是怕她喝得走不动会扛不动她,因为虽然她号称大胃王,可她的体型实在有点浪费她吃进的食物,纤细的身材更令那些连喝水都会胖的女人胸顿足。只是,他十分害怕酒品差的女人。
上一回他就遇到一个酒品奇差的学姐,她喝醉酒,在一阵猛喊热之后,一古脑的把身上的衣服剥个精光,然后沿路狂笑。
允欢……不会也有这种恐怖的嗜好吧?
她没有回答汪全英的话,又是很阿莎力的把侍者端来的酒一饮而尽。
“有没有问题啊?”汪全英十分不安。上一次遇到一个果奔的,那这么回呢?
“没问题,呵呵……呃!”她又打了个嗝,“学长,你太紧张了。”她忍不住的想笑,像是有些不受控制。
她笑得很轻佻,银铃般的笑声颇引人注目。
“允欢,你是不是有些醉了?”吕明觉得有些不对劲。
余允欢仰著脸笑,“醉?呵呵……我没醉哦!真的没醉。”她很清醒,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笑,忍不住的想笑。
她的胸口轻飘飘的,仿佛有千百根羽毛在那儿轻搔一般,好痒!
汪全英和吕明互看一眼,有些无奈的苦笑。
一个不经意的一瞥,余允欢看到正由外头走进来的一对男女。男的俊俏,女的娇媚,那对别人而言赏心悦目的一幕,却令她感到刺眼。
一股气闷在胸口蓄势待发,她眼睛直盯向刚走进来的男女,手却往桌上一拿。
“喂,那是我的……”汪全英来不及阻止她,只见她拿起一杯威士忌,一仰头又杯底朝天。
“啊——”余允欢没想到威士忌不同于调酒,”股灼热顺著喉咙直达胸口。
喉咙……她的喉咙快喷火了!
“允欢,你还好吧?”吕明看著她痛苦的比手画脚指著自己的喉咙,感到既紧张又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
冷寒袖和女伴才坐定,正好就看到这一幕。
他怔了怔,好一会儿才确定前方那个抚著喉咙、头仰得高高的,只差没翻白眼的恐怖女子就是和他吃了好几顿饭的余允欢。
她怎么了?
“她要水啊!傻瓜。”汪全英的水喝完了,他顺手将吕明前面的杯子递给余允欢。
“那是……”吕明要阻止,可余允欢已接过杯子,又一口干了。“龙舌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