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桃子打从结果拇指大时就被你采,到了现在总算真正成熟了。”一满口香甜的桃香令人舒爽。
云若甜甜一笑,“这个地方真好,如果能在此终老我也愿意。”她不爱深宅大院,不爱画栋雕梁,就独爱这亲近自然、能够感受自然的好地方。
这里已是静王府呢!只是这里是后山,离静王府骑马也得半个时辰以上的路程才到得了。是以,他们在这里已经住了两个多月了,仍没人发觉静王已回府了。
现在他赫然警觉,静王府真是大到离谱!
“这地方虽好,仍不及苏杭的千分之一,有机会就带你去瞧瞧。”若不是在皇城,且是静王府内,他会承认这是个不错的地方,可这里仍令他感到束缚,可笑的“静王”封号弄得他不自在。
风绝凌就是风绝凌,他从不认为身上流着皇族的血就使他异于常人。
“苏杭?”云若的眼睛亮了起来。“你要带我去苏杭?”她小时候曾听爹说起那儿的人间绝景,原以为身为姑娘家的她,除了未来的夫君是那里人外,大概没啥机会到那里游历,没想到……她开心得手舞足蹈,搂着风绝凌,出其不意的在他脸上香了一个。“风大哥,你真好!”
总是和人保持一段冷淡距离的风绝凌,这段日子似乎已被云若“教”得可以接受她的热情了。不过,对于她突袭送“香吻”,僵硬冷漠的脸上仍有一丝不自在。
没关系,习惯了就好!此乃云若名言也。
想了一下,云若忽然想起一事。
“风大哥,你方才说‘有机会’带我去苏杭,这机会是指什么?”要等有机会才成行,那没机会不就永远去不成了?
“近期咱们就可成行了。”这小妮子八成怕他空口说白话。
其实,待在这里已经够久了,再待下去不免有朝一日会被发觉他回府,届时麻烦的事就上身了。
上一回为了太后的病他不得不进宫,临走前,父皇一直要他去云将军府将新婚妻子接回静王府。那时他只淡淡地回了句“我还有事”就转身离开,免了一些麻烦。如今呢?
若是他回静王府的事让人知道,外面的人八成又要嚼舌根,说他把新婚娇妻冷落在娘家什么的。哎!众人却不知道他的娇妻此时就跟着他在静王府后山啃桃子。
想来也真是讽刺。
找个时机,他要带云若入宫面圣,把一些事情解释清楚,免得她“没名无分”的跟着他委屈。
“近期是啥时候啊?”她总要确定个时间嘛。
“很快了!”把一些烦心的事处理完后,他就可以带着她云游四海去了。
“很快是吧!真好。”她开心的笑着,然后用手指数着,“我要去游西湖,要去钱塘江观海潮,还要去……”她一颗小脑袋想着她曾听闻过的景点,不知怎么,说着,说着,一股莫名的恶心感倏地上了心头,一口酸水冲向了咽喉,“呕……”
“怎么了?”风绝凌见她原本红扑扑的一张脸,开心的想着要到哪儿玩。怎地脸色倏地一白,十分不舒服的样子,顺手将她的脉一把,他略皱的眉宇松解,忽然像宝贝一样地将她搂进怀中。
“风大哥?”对于“冰块”突来的热情,她有些不适应呢。“我……好像有些不舒服、病了呢?你怎么反而那么开心?”她又看到他一次笑脸了耶!不是冷笑喔,是很有温度,如同春风拂面的那种。
“这哪是病?”风绝凌脸上的笑意还带着些许骄傲,他压低声音,“我的小云若,有喜了呢!”
“有喜?”她怔了怔,也就是说……她怀孕了?
“孩子?”她傻呼呼的指了指风绝凌的肚子。
他反将她的手指向她自己,然后好笑的说:“是这里才对。”
不是女子怀孕,惊喜过度而有些反常行为、傻呼呼的傻笑、或作梦会笑的都是男方吗?怎地他和云若的情况恰恰相反。
“有……喜?我……我要当娘了?”她反覆的说着这句话,然后才开心的笑出来。“我真的要当娘了!”
开心了好久,然后她又想到一件事,“那也不对!我们……尚未成亲呢,我是上过花轿,也穿过凤冠霞佩,可是……那场闹剧一般的婚礼是为了静王,我要再为你穿一次新娘服。”
风绝凌有些感动。“那些形式就不必了,对我而言,现在的你每一刻都像新娘一样美,况且,你着凤冠霞佩的样子我也看过了。”他救她时,她不就是一身新娘的打扮?只是那张性命垂危苍白而无生气的脸,失去了新娘的娇艳,可能是刻板印象,正因为她着新娘服性命垂危的模样,令他无形中对那红艳,象征大喜的大红衣没好感。
静王和风绝凌是同一人,她曾为静王上过花轿、着过嫁衣,那就足矣。
“那时我快死了,样子一定很丑,所以,我还要再穿一次。”当新娘的她很好看的!她自己都觉得。
哪有人那么坚持要再当“二次”新娘的?风绝凌不觉好笑。“那也是以后的事。再说吧!”当今之急是皇城不宜久留了!
他之前曾卜过一卦,卦象中显示,他近期先喜后忧,而六月十八离帝京可化忧转喜。
想来这喜字是他喜获子,而“忧”……,只怕是和那喜字有关。不管如何,六月十八前离开皇城,一切即可化险为夷了。
六月十八?今天都已经五月三十了。看来,一些烦事不快快处理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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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花天酒地去了?”冯钟艳粉拳握得老紧,她一挥手挥下一锭元宝给来通报的仆人。
打从云若失踪之后,云济秀成天往秦楼楚馆去依红偎绿,这叫她真是恨得心里仿佛要炸开了一般。
去了一个云若,倒来了一群莺莺燕燕!
她深吸了口气。也好,若不是如此,她今天晚上还真没法子送走姑母。
找来了云济秀的心月复,她说“阿忠,我前天交代你的事,安排了没有?”
“王妃娘娘的交代,小的一早就联络准备好了,现在夫人已在轿上,就等着你一句话,准备启程呢。”
“行了,叫外头的轿夫启程了,沿途路远,叫他们好生的照顾夫人,若是夫人有何抱怨,当心他们几个的脑袋!”
“是。”
阿忠退去之后,冯钟艳仿拂累极的以手撑着额。
云若已经死了,她仁慈的没把这件事告诉姑母,免得姑母伤心。她恨云若是一回事,对于姑母,她仍有着感激之情。
把姑母送回岭南娘家,这是自己最后能为她做的,以报答她养育之恩的事。若把她留在云将军府,自己担心她不知何时要遭云济秀的毒手的。
若让他知道云若已死,姑母对他而言己失去利用的价值,届时他会动手杀了她的!
为了她的安全,自己不得不这么做,回岭南,姑母好歹还能安享晚年。
把她安顿好了,自己呢?一思及此,冯钟艳笑得有些凄凉。原以为云若死了,不留在云济秀身边了,他就会活得和自己一样痛苦、一样孤独,谁知……男人和女人毕竟是不同的。当她寂寞孤独时,他仍能到外头找乐子,面红耳酣的左拥右抱,沉迷于别个女人的温柔乡里。
懊恨她爱错人,抑或前世亏欠他大多,今世来偿还呢?
上苍啊!她冯钟艳一生,怎会活得如此痛苦?她一面想一面垂泪,一旁的丫环婉儿上前婉语相劝。
“小姐,何事不开心了?”婉儿是从云将军府跟着冯钟艳代嫁静王府的婢女,至今仍如此叫她。
“我没事。”不是一向坚强不哭的吗?今天怎地会在婢女面前失态?冯钟艳用绢帕拭去了泪水,深吸了口气,“咱们明儿个回静王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