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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婢娘子 第10页

作者:易淳

一咬唇,温柔面具再戴不住,申漓仰首一个狠瞪,倒没开口说什么,只递出了擦脸的巾子。

冷硬与她对视,娄宇衡几乎近似抢夺般拿过巾子。

"不许再忘。"带有血腥味的警告,也让申漓缩了下肩。

满意地见到她恐惧,他将巾子放入水中……

"啊!"惊吼声,盆子被推倒在地,他的双手浮现赤红色。

见他狼狈的,申漓知道计谋奏效,差点儿没笑出来。

"你!想烫死我吗?"他低吼,甩动双手冷却皮肤上的热度。

那盆水压根儿像刚烧开的,连一滴冷水也没加。

任他暴跳如雷,她只扮出无辜样。"阿漓先前告诉过主子了,我不懂服侍人。"

一时语塞,想指责她是存心,又苦无证据,只能气闷地瞅她。

瞧了他一脸闷气样,她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娇弱身躯倒入娄宇衡怀中。

这快意至极的笑声,连呆子也听得出代表意思。

搂住申漓软若无骨的身子,他气不起来地叹口气。

"主子,您怎么不骂我呢?"力行得了便宜还卖乖,她好得意地仰首看他。

这只是她原先要整他的计划的一小部分,看在两人"也算"有了夫妻之实,她就不实行其余诡计了。

小小报复下他羞辱的仇,算给自己一个交代。

"我猜若现下要你清理书斋,你会把水泼在书册上?"他扯动唇角,半挖苦道。

摇头否认,她可爱书了。"我只会把几本古书'收'好而已,像什么'皇帝内经'、'九歌'之类的。"

"女人还真惹不得。"自嘲一笑,他收紧手臂,让她凹凸有致的身躯贴合上他。

"以后,您还要我服侍吗?"自他怀中仰首,她得寸进尺问道。

"算了,你做好'庆王妃'就成了,星海、星河似乎顶喜欢你。"

她"侍候"人的方式再多来几次,他有九条命也不够气。

狐疑望他眼,申漓小心翼翼道:"主子,您……和先前怪不同的。"

原本对她代嫁一事,且又原为沈三采妻,他气得似要将人大卸几块喂鱼。如今怎么突然温柔起来?还"准"她当正名儿的"庆王妃"?

"申兄说了,错不在你……"说到一半,娄宇衡顿住,神色又复严肃。

瞧了他脸色,申漓了然道:"但我'曾经'嫁过沈三采。"见他欲答,她抢道:"我再说最后一次,我'不属于'沈三采,您莫再提他,搞得我心里烦。"

闷闷地枕在他暖厚胸壑上,先前好心情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永无止境的恨。

"讨厌又为何嫁?"抚着她细软发丝,未能释怀地问。

轻哼,她扁扁嘴反问:"您是因喜欢而娶我吗?"

可使娄宇衡呆住了。

半晌。他老实一摇头。"是你有理。这会儿,我倒同情起沈三采来。"

"是嘛!"撇撇嘴,明白他所指为何,可有些不快。

"可不?你这伶牙利齿的,他哪招架得住。"大笑着挖苦,很满意见她变了脸色。

咬了口,申漓转变话题。"您适才提到那两个小女娃,我能问几件事吗?"

这是她今日愿意端水来的原因之一,经过一夜她快叫好奇心给淹死,才会反常起个大早。

谨慎地没立即答应,娄宇衡目带审视地瞅她。

总算,他不很甘愿地颔首。"就算不答应,你也会问吧!"带些自嘲。

不看可否,她首先挑了个小问题。"大姐……我是指王妃,怎么过世的?"

"抑郁而终……因我时常不在府中。"答得很快,温哑声中没有起伏。

"就是害相思!"她迅速下结论。

"……也能如是说。"沉吟了会儿,他赞同。

第二个问题,就不太好开口,申漓迟疑了半天,衣带都给玩皱了,才问:"向总……是您兄弟吗?"

"你怎么知道?!"寒了脸,他用力掐紧她肩头。

一扭身挣开他手,申漓蹙眉怨道:"别随意动粗,疼啊!"

昨日激情已在她白玉无瑕的身上留下不少瘀青,今日又这么一抓,肯定也没好下场,可怜她。

"谁告诉你的?"不理会她埋怨,娄宇衡执意要问个水落石出。

"我猜的。他和您声音像、眼神像,所以啊!"投以不满的目光,嫌他瞧扁了人。

盯着她许久,娄宇衡一脸不善地问:"为何问?"

"您先放开我。"她哄人似的,便要自他怀中月兑出。

一使劲,将她搂得更牢,好温柔道:"说吧!我不会怎么着。"

本哝声,她认命道:"我猜……不,我知道您十分爱王妃。"

"所以?"

"您觉得孩子们是不是……"话倏地打住,申漓结起细眉思考要如何用辞。

讲白了,她怕自己说不出口;含混其辞嘛,又担心他太驽钝不明白。

这分寸拿捏还真难。

"孩子像芸娘,有不对吗?"心感到一阵刺痛,亡妻温婉秀颜浮现眼前。

他的白百合花,一生的伤痕。

当那日他千里迢迢自西疆赶回,她只剩最后一口气。

大夫说是因为寂寞而导致心情抑郁,终于药石无救。

遗下一双与她相貌雷同的幼女,他发誓不会再长时间离府,免又造成无可痊愈的伤痕。

然而身为庆王爷,又是密探副领,他力不从心。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责怪自己,让伤口越破越深……

没有察觉娄宇衡的心情,申漓自言自语地喃道:"就是像了才麻烦……"

"什么麻烦?"他没漏听,冷着声问。

吧笑数声,她轻移了移身子想逃远一些,却给一把抓回,钳制起来。

"这……向总的眸子和您一个样儿,而星海星河又早产……您又老不在府中——"不得已,她语中甚为闪避道。

"够了!"一声狂吼,吓住申漓末完的话。

娄宇衡狂怒的眸同猛兽般,恶狠狠瞅住她,暴怒地叫道:"你质疑芸娘不忠?"

瞧了他模样,申漓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成,只能眨巴双眼望他,怎么也开不了口。

但又何需开口?她明白,娄宇衡不是呆子,就算现下抵死不认,他又如何会轻饶她?

并没思索太久,她有些畏怯地颔首。"我……是质疑……"来不及做解释,他一掌击在桌上,坚固桃木桌-应声断成两半,她抽口气噤声。

"你?凭什么?一个以身体为工具的女人,没有资格质疑芸娘!"怒火烧去理智,他口不择言。

愕然消化完他丢来的指责,申漓也火上来。"你以为我愿意吗?你又明白赵芸娘多少?"

"住口!"烈焰燃炙的双眸已渐不见理智冷静,疯狂取而代之。

他努力提醒自己要冷静,捏紧的拳关节已泛白,臂上青筋微露。

"偏不!你瞧不起普天之下的女子,又如何证实赵芸娘和旁人不同?她绝不会爱上别的男人吗?"非但不住口,她的言辞更尖锐。

"住口!"再次警告,不只对她也对自己。

"她是心甘情愿嫁与你吗?"全不理会他的示警,申漓过度冷漠地声音,丢出最后一个刺激。

怒吼声,娄宇衡再忍不住地挥出一巴掌。

失去理智后,他完全没控制力道,将申漓打飞出去,一头撞上台阶,如布女圭女圭般软倒。

饼度冲击在她意识上切割出银白碎片,最后的意识是脑袋剧烈疼痛,便陷入永无止境的黑暗……

怒气仍炽,娄宇衡没留心到申漓的不对劲,忿忿地将砚台、笔墨等物品砸了稀烂,才坐回原位大口喘气。

"爹……"怯懦轻唤自门边传来,星河、星海惨白着脸,惊疑不定地凝视他。

案亲如此怒火盛炙的模样,她们未曾见过。

虽不明白为何,但瘫倒在地上的后娘,肯定月兑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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