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啊!這男人。“好,你脫,脫。”她得空打開顏料,擠出一些褐黃。
脫好衣眼的男人躺上床捲住棉被,兩腿夾住軟軟的被褥,那模樣……
她嚥嚥口水,“你可不可以轉出我這幅畫的角度,你今天翻這邊明天翻那邊,我沒法子畫。”
他很委屈,咬著棉被一角,“可是……可是妳說妳會公平的和我一樣脫光光啊,妳這樣穿著衣服畫,我……我會害羞耶……”
害羞個頭!他會害羞她的頭剁下來讓他當腳墊!
“穆愆宇……”冷靜啊,棠羚。
他一點也不怕她發顫的風雨欲來,將被子一掀一蓋,整個人只剩下頭露出外面。
“呼……棉被暖呼呼地,妳不脫我就睡了喔。”
“穆愆……算了,我脫。”她認輸,她投降,嗚……
他黑眸發亮,“需要我幫忙嗎?”說完已經掀開床被就要飛下來。
“不用!”
“不用客氣啊,我經驗已經很豐富,知道第一件會比較難脫,之后就很順利了,還有絲襪要輕輕細細慢慢的脫,還有……”
脫下最后一件上衣,她不過是蒙住眼睛兩秒,男人已經在她身后印上一吻,吻在腰際。
“沒附上熱熱的吻會感冒……”
然后迅速的褪去她的胸衣。
他的手臂圈住她的纖腰,從后頭往前吻住她的脖子,幾秒后不安分的手更是已經下滑到小褲子裡找到安身立命處,手指早也長驅直入。
“宇……”這是怨懟是舒服的呼喚是嬌滴滴的同意。
情人的召喚不過十秒鐘,女人已然迷醉,回應的是熱呼呼的黏滑及灼熱。
而他便如得逞的貪食小兒,心兒滿滿的吃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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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日。
早上。
她沒問過他離開的日期,可是大概是耶誕節前后,甫起床的她看著日曆深吸口氣,然后換衣、刷牙、洗臉,正常的上學上班。
綁好鞋帶,拿起畫架畫箱,步出屋外迎上沁冷的冬天早晨。
英國下雪嗎?她提了畫架往車站走去,車站前依舊是冷風呼呼吹,幾個熟面孔引頸等著車子。
她依然沒買成機車,想想,那不過是幾個月前的事,他就這樣從那個彎道轉上來,轉入了她的生命裡,她罵他什麼?死竹竿?!
還好那一次跳到馬路上沒讓他給輾了,她輕笑再望望那個彎道,好似那根竹竿就會再轉出來。
看到眼睛快起霧她才知道自己原來……真的很愛那個男人。
她沒法子像上次那樣瀟灑的說出“你要走就走,我不會哭哭啼啼”這種話,因為,真的很想哭啊……
結果,她在瞬間看見一輛熟悉的機車如幾個月前的姿態出現在那個彎道上,一時鼻酸,果真弄濕了眼睛。
他……是他……嗜睡的他……
“呼,今天連我都覺得冷咧……棠羚?!”他脫掉安全帽才說完一句話,發現他的女娃兒竟是蹲了下去將臉埋進膝蓋裡,手上的畫架也掉得七零八落。
他丟了機車奔下來,“棠羚!妳哪裡不舒──”
“哇……”她摟住他的脖子,臉孔埋進了他的肩窩,把忍了很久的難過全哭出來。
“怎麼了?怎麼了?”他慌了手腳,這個一向和他罵來扁去的女人竟會像個嬰兒一樣哭!嚇得他不知該拿她怎麼辦。
她還是哭,像要把那股離情給全哭掉。
哭得他肝裂腸斷,只能拍著她小小的背,“乖……乖……”
“你……你別走啊……哇……”她總算將心裡的話給吐了出來。
“羚……”
鲍車適時來了幾輛,將看戲的人潮二載走,他聽見一組人馬的對話。
“又是那個女的,她上次不要命的眺出去攔一台機車,今天又哭成這樣……以后還有沒有臉來等車……”
耳力太好的壞處與好處,壞處是原本不用聽見的廢話聽見了,好處是至少來得及在最后一秒用眼神將嘴碎的人給殺死。
閒雜人等退,他才扶起她哭得媲美某週刊廣告上那個小孩的臉,挖出她袋子裡的面紙將她的淚一滴滴擦乾。
“要我幫妳擤還是妳自己擤?”他壓住她的鼻子。
“你擤。”她沒力氣……
“用力。”他將衛生紙折了一折,“換另一邊,用力。”
她也不害臊,讓他幫她把一張花臉細細恢復原狀。
待她氣息平穩了,他才撿起她的畫架畫箱往機車上擺好,“上車來,要不然等會兒遇見詩晴妳又要更難過了。”
她聽話的跨上他的機車,緊緊的抱著他,一句話也不想說,而他更是吐不出任何一句話來。
直到河堤邊,他停下機車將她牽下來。
“我……”
“你別說,我知道,你讓我哭完就好了,別……”
他心疼的攬住她,“我是說……如果可以,妳要不要改變心意和我一起走?”
她停頓了很久才搖搖頭,“我怕冷而且語言不通而且還在念書而且老爸一定不准……”
其實她都想過了。
“其實都是我的問題,你沒問題的……”說著,眼淚又快不爭氣的掉。
是她拋下他的,怪不得別人。
“未來……未來如果我們漸漸沒聯絡……”
他緊抓住她雙肩正色道:“我不會!妳也別想!不行!我一定要帶妳走!”
她也捧住他的臉頰,“穆愆宇,我真的不會怪你,我要讓你知道的就是這點。”
“噢……”他無力的把頭落在她肩上。
哭完了,力氣也回復,她牽著他的手慢慢晃啊晃,問出一直沒敢問的問題。
“你,幾時的飛機?”
他久久不回答,之后才艱難的吐出,二十三號。”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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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日。
左手音樂教室。
剛下課才踏入櫃台,難得見著的茵茵姊如飛般朝她奔來,那臉色蒼白,一身的水藍花色蕾絲像要滾出淚來。
“棠羚!嗚……”
現在誰都沒她有資格哭好嗎?
她冷冷睇了田茵茵一眼,“幹嘛,有人來踢館嗎?!”
“就快了……嗚……”
甩開田茵茵嵌入她厚外套的指爪,打開櫃台抽屜拿出學課表。
“為何?”
“因為穆老師遞辭呈啊……”
“喔。”冷靜、冷靜,早上哭都哭過了,該來的就會來,冷靜。
田茵茵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的臉吶喊,“妳為何如此冷靜!難不成妳早就知道了?!”
她搖搖頭,“不是,而是他走人我該高興不是嗎?我不用去練那個累死指頭的琴,我高興啊,哪有冷靜。”她咧開嘴,笑。
從后頭走來的穆愆宇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櫃台裡的女人,為她的表現暗自暍采也暗自心疼著。
“我不管!妳去把他留住!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才會這樣,明明好好的,怎麼可能說離職就離職?不行,妳一定要幫我留住他!”田茵茵斬釘截鐵的對著棠羚下令。
“為何要我,妳才是老闆。”況且,她試過了。
田茵茵將這笨女孩的臉扶正,捏著她年輕的女敕頰再度重申,“因為他只聽妳的話!”
她的心被重重一擊,咬了咬下脣,“他幾時聽我的話了。”眼兒一抬,瞧見他的身影印在玻璃上,她看進玻璃裡,與他對眼相望。
“他當然聽妳的話了!他剛來時,我叫他接教那幾個高中生他根本不接好嗎?我只不過是叫妳去向他提看看而已,隔天他就答應了,我是不告訴妳而已,后來還屢試不爽咧,只要妳叫他接的學生,他一個不推的全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