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出來,輕爽的聲音讓穆海德也低低的笑。
“你好,我是袁棠羚。”
“那孩子剛剛說了一串我聽也聽不懂的話,我只聽出重點,妳怕冷是嗎?!呵呵。”
“他連這個都說?!”她一定要去把英文練好!她發誓。
“他還說沒遇過這麼無理取鬧的女人,又說妳誤會他,說了一籮筐妳的壞話喔。”
她狠狠瞪了掛在旁邊的男人一眼,“有本事就用台語講電話,讓大家都聽得懂。”
“對,我也覺得北京話沒台語好聽,他還說啊,妳明明一顆肉粽包得比阿拉伯人還阿拉伯人……”
爺爺話還沒說完,棠羚已經深提一口氣,發現這爺爺一定真的不喜歡這個孫子,說來也是,像他這種死個性,爺爺不疼、女乃女乃不愛是必然的。
“還說他比妳漂亮……”
穆愆宇你死定了!
“可是他說他就是愛上妳了,呵呵……”
啥?!
“小泵娘?小泵娘?!”
穆海德輕喚了兩聲,棠羚才訥訥的回答。
“我……我還在。”
“有空可以來英國看看我啊……若嫌耶誕節冷,我們換個季節如何?”
“好……”不可言而無信啊,棠羚,妳竟然答應人家了!
“那我收線嘍?”
“嗯。”
穆海德呵呵笑了兩聲,月老工作水到渠成,緩緩掛上電話,站出屋外看著月色,還真想念那個小島咧……
小島的這邊,屋子裡的一男一女再度大眼瞪小眼。
他倚在沙發背上朝她勾勾手指頭,“過來。”
除了走過去之外她還能怎樣?
任人宰殺嘍。
丙然得勝的男人含住她的耳朵,邪惡的說:“該從哪一處下手比較好吃呢?”
她環住他的腰,心裡滿滿的還有……一點點悶。
第九章
“所以說到最后就是,他還是會回去英國,然后四處去演奏就對了?”可琳沒有忽略這幾天來棠羚的黑眼圈,於是小心翼翼的開個小玩笑,“還有……期中考都過一個月了,還這樣熬夜會不會太認真了點?”
“別看我的眼睛!我最近忙苦畫他,所以……”這解釋不應該通,至少在可琳面前就不通,同學三年來她幾時為了畫畫廢寢忘食了?
“果畫?!嗯哼。”可琳煞有介事的點點頭,表示支持,“那皮膚的顏色果然難畫。”
“可琳,妳饒了我吧!”跪下,快跪下,棠羚只差沒磕頭了。
“那人也吃了,畫也讓妳畫了,妳不吃虧啊,煩什麼?”她想煩都沒得煩的人都活得好好的了,這女人欠扁。
“我……妳一定要這樣用過去式形容我的愛情嗎?”她怨懟的睨了可琳一眼。
“我這樣形容算好了,要不要我唸些八點檔的劇情讓妳參考參考?就是男人飛出台灣后從一天一通電話到一週一通到一個月一通,然后幾個月后消失不見,妳才發現妳懷孕了,只好休學一個人帶大小孩,多年后再來個恩恩怨怨,他在國外另娶的女人生了個兒子愛上妳的女兒,然后妳──”
“停!”棠羚用難得拿出口袋的手捂住可琳的長篇大論,一妳是正在籌備妳的副業連續劇編劇嗎?!”
“沒,我的職業不重要,我比較好奇的倒是,你們音樂教室裡的眾學員知道他真正的職業了嗎?”呵呵,HOYA的隨團演奏、各地宴會重要場合的琴手。媽呀,光HOYA這一部分她就該和穆愆宇終生保持聯絡,以求一張HOYA的門票!
棠羚搖頭,“這不重要吧,連詩晴的問題我們想了想都覺得沒必要去拆穿,就讓他離開台灣,而我一年后也不會再待在台北,既然這樣,似乎也沒必要去加重傷害她。”
“什麼不重要?!妳說HOYA不重要?!我一定要掐死妳!妳輕視了我難得崇拜的唯一音樂團體,妳不懂、妳真的不懂他們一團六個除開相貌端端正正外,他們以清唱的表演方式是多麼的令人震撼,那和諧的嗓音是天上才有,嗚……我的HOYA……”
她才想哭咧,她明明說的是詩晴的事不重要,這HOYA迷一談到HOYA簡直像被踩著尾巴的老鼠,
“明年一年他們會做世界巡迴演出,就是因為這樣他才要回去……”她再度睨了可琳一眼,光這點就很難讓她喜歡HOYA。
“真的?!”可琳雙眼晶亮,“會不會來台灣?!”
“不會,哼!”
“哼,公私不分。”輕視她!
“別用妳那小小眼瞪人!我看不到啦!”棠羚被可琳那股堅持逗笑了。
“嘿,說來也很神奇,妳要不說我還真沒注意耶,像一般報紙只介紹說『今天新加坡總理嫁女兒』或者『今天雪梨一場什麼什麼的研究發表會』,我們只專注在事件上,事實上在現實面,整個籌畫都是要步步為營喔。”
棠羚點點頭,她也是聽穆愆宇說明他的工作才知道,“尤其是總理級的宴會或私人茶會,妳總不可能在這種場合隨隨便便放個人在一旁彈琴,於是從他祖父以降,他們家族中就有一個人必須傳承這項工作,接受世界各地政商人物的委任。他說他是從三歲起就在鋼琴上度過的,都是大師級的名家來上課,他並不上音樂學校,長大后他念任何科系都行,就是不能與政治相關,他為此還抗議了好一陣子。”
“好傳奇、好戲劇性喔,難不成他原來是要從政?”可琳搖著棠羚裹得像象腿的手臂,皺皺眉,“妳會不會穿太多啦,我搖起來很痠耶。”
“那就別搖我的腿……不,我的手。”她抽回自己的手臂,扁扁嘴,“他不是想從政,而是反骨,愈是不行的東西他愈要碰,根本是骨子裡犯賤。”
“難怪他會看上妳,我現在懂了。”幾個月來的謎底揭曉。
“唐、可、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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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是真的不等人,但是兩人都沒有將即將來臨的分離掛在嘴上,依舊每週上他教的鋼琴課,可是他換成開一台爛爛的小MARCH來,一次將詩晴和她給載回家。
他說那次在士林找她簡直讓他少掉三年壽命,那樣晚的夜他沒那個心臟好擔心她。
然后其他天的夜裡,他陪她關燈鎖門,到他家畫畫去。
有時他會討好地買了一堆吃食給她當消夜,那時她就知道隔天絕對是掛著黑眼圈上課,因為他根本是不讓畫。
像今天。
踏進他的臥室,看見畫架上油畫的進度,她就不禁要哀號。
眼光同時落在他手上提的好幾個漫出香味的塑膠袋。
這男人這些天來要得越來越兇,她不得不板起臉孔像罵個調皮的孩子。
“穆愆宇!今天你別想,你看看我的進度!”
他繞到她身后,將下巴擱在她右肩上很認真的點頭,“嗯,進度不壞,所以來吧!”
一個懷抱她便被男人連他自己一同摔到床上去,男人特意在房裡加裝了暖氣,為的就是要她在畫他的同時也不可穿衣裳。
這樣很公平。
可是……她常常畫沒幾筆就被拖到床上去解決掉了!
最后,果然如可琳說的,畫他睡死的樣子才得以增加些進度。
明明一個充滿動感的活人體為何她就是不能畫啊!她就一定要畫他成死屍嗎?!
男人的長手長腳又是夾又是摟的開始工作。
“你別又脫我衣服!”她護衣護得緊。
男人說放就放,“那我脫我自己的。”
“你脫你的幹什麼?!”
“妳不是要畫畫?!”他很神聖的回答,黑晶晶的眼瞳后藏著滿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