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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赴一生浪漫 第14页

作者:叶小岚

“这是肺腑之言。我这个人对于应对交际很笨拙的。你这么说,我真是愧不敢当。”为避免云菲将话题绕在她身上,或再说些令她不自在的恭维,她问道。““蒋小姐,你在『捷英』很久了吗?”

“哦,几乎是一辈子。对在『捷英』的员工来说,它就像个大家庭。你不认识我们总裁邵逸达先生吧?”、

嘉茹的脊背穿过一股刺痛。“恐怕还无缘得见。”她淡淡应道。

“你会有机会见到他的,开幕的时候他要来主持剪彩。邵先生是个大好人,『捷英』从上到下,没有一半,起码也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受过他的恩惠。”

“哦,怎么说?”嘉茹问得漫不经心,一个大问号已画过她全身。

在敬桐口中,她父亲也是个大善人。如果他对外人这么好,为什么漠视他曾经珍爱的女儿达二十二年之久?

“就拿我来说吧,”云菲回忆道。“我本来是个孤儿,从孤儿院跑出来,整天在龙蛇混杂的地区晃荡。哦,那时候我在马来西亚。你想不到我曾经是扒手吧?”

嘉茹差点呛到。她看着面前风韵犹存,举止穿着皆高雅动人的妇人,怔怔的摇摇头。

“我企图扒邵先生的皮夹,当场被他逮到。他没有把我交给警察,反而带我回他住的酒店,让我饱餐一顿。问明我的身世后,他问我想不想读书,好好学做个有用的人。就这样,我一个无父无母无家可归的扒手,居然在英国念完大学,还有份终生保障的高薪工作等着我。这份工作我一做就做了将近二十年了。要是没有邵先生,这三十年,我说不定是在牢里过的。”

二十年。那是在他把她们母女赶出来以后。难道他心中有愧,所以开始行善,以弥补他的罪恶感?就算他真是个大善士,仍然无法解释他何以一封信也不回给她。她虽然还有个母亲,却过得和孤儿没有两样。

“真的,邵先生来的时候,你一定要见见他。他真的是世间少有的好人。”

嘉茹不想再听关于她父亲的义风善举。别人越把他形容得像个完美的神祇,她的不平衡感越深。可是云菲却意犹未尽,并且加入了另一个嘉茹不想提及的男人。

“你知道何先生也是受了邵先生的恩德吗?他为『捷英』鞠躬尽瘁,为的就是要报答邵先生。我相信邵先生若要他上刀山,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或吭一声的。”

“哦?”嘉茹的心开始往下沉。“连要他出卖自己的感情和灵魂,他也在所不借?”

云菲自然没听出她的话中有话,反而当笑话地咯咯笑起来。

“啊,邵先生是我见过最公正无私的人,他是个正正当当的生意人。不过你问的若是何先生对老板的忠诚,是的,我想他愿意为邵先生做任何事。我在新加坡就和何先生共事,他为工作卯足了全心全力,连交个女朋友的时间都没有,要不是邵先生看他年纪老大不小.,特意安排介绍他的秘书给他,何先生恐怕要娶『捷英』为终身伴侣了。”

嘉茹慢慢把杯子放在桌上。这不干她的事,她想。但问题已然兀自溜出口。

“这么说,何先生和邵先生的秘书很要好了?”

“似乎挺不错。我们都觉得何先生和心雯是对金童玉女。”

“有人在谈论我吗?”一个微哑的性感声音插进来。

“心雯!”云菲高喊着站起来,走出桌子迎过去。“哎呀,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拜托,别把我比成那个大老粗。”

嘉茹望着把目光投向她,精明地打量她的女人。她身材虽娇小,但玲珑有致。波浪般的过肩鬈发拥着一张精致的脸蛋。女乃油色真丝套装,领口系着一条珍珠白丝带,手上提着个路易士皮包。她领肩上的钻石别针闪着耀目的光芒,仿佛在嘲弄嘉茹的寒酸。

“你怎么突然来了,心雯?也不打个电话,我好去机场接你呀!”

“又不是第一次来香港,还怕我迷路吗?”

云菲终于注意到心雯锐利的目光所在。

“哦,这位是何先生聘请的室内设计师,凌嘉茹小姐。凌小姐,这是……”

“崔心雯。”她向嘉茹伸出一只雪般哲白、保养得娇女敕无比的纤纤玉手。“久仰大名。”

“不敢当。”嘉茹站起来,礼貌地轻轻和她握一下手。

其实崔心雯不完全是客套。三年前嘉茹应新加坡一顾问团的邀约,为一家新购物中心做了全面的设计,佳评如潮。凌嘉茹的名字对新加坡一些知名人士来说并不陌生,心雯的确慕名已久,如今得见她的真面目,虽然她一身的朴素无华,心雯的女人直觉已感受到一股奇异的压迫感。

“敬桐在里面吗?”她用亲昵的口吻问。

云菲摇摇头。“他要下午才会回来。”

“不要紧,我进去等他。他回来时你别告诉他,我要给他一个惊喜。”心雯说完,转向嘉茹,给她个职业化的笑容。“很高兴认识你,凌小姐。”颔一下首,她径自走向敬桐办公室。

望着她回自己家似的进了那扇门,嘉茹心头一阵难以言喻的拉扯。

“我该走了。”她故意看看表。“再次谢谢你今早的帮忙,蒋小姐。”

到了大楼外面,热气一下子冲上来,嘉茹有些晕眩的停在行人道上。

她这是做什么?仓皇地走掉,像个发现她的男人负心背弃了她的女人。嘉茹对自己苦笑。这样不是正好吗?他有要好的女朋友,她和他之间便是纯粹的生意关系。少了个他在她思维里骚扰,她便可如以往般专心投注于工作上。

但是当地开着她的老爷车,驶向艺廊的路上,心情却沮丧、低落得宛若失恋了一般。

“你干嘛?脸色这么难看,你的好朋友还活着呢。”易风一见她就说。

“大概中暑了。”嘉茹勉强拉开个微笑。“今天外面至少有三十八度。”

“不是在有冷气的室内,就是在车子里,怎么会中暑?”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好命啊!”

“哟,顶撞起我来了,还损我。”易风伸手模模嘉茹的额头。“没有发烧嘛。”

“我本来好得很,是你无端诅咒你自己。”嘉茹没好气的挥开她的手。

易风露出一口皓齿。“真高兴我依然是你唯一的好朋友。”

“放心,我太倒楣,只有你这个傻瓜死心塌地的当我的朋友。”

易风跟着她进人她位于艺廊后面的工作室。

“这是恭维还是又在损人哪?你今天说话的口气可真奇怪。”

“我头痛。祖安呢?”

“在我房间里睡觉。”

“这个时候?”嘉茹飞快地转向她。“他怎么了?”

“放心,他比妳正常。你进来前不久我买了块蛋糕给他吃,还给他喝了瓶鲜女乃。他以为那是午餐,吃完喝完,他要睡午觉,我就带他去睡啦!”

嘉茹松了一口气,坐下来。易风站在她对面,臀靠着桌沿,双手抱胸,端量她。

“不顺利啊?”

“什么?”嘉茹抬起头。

“瞧妳心不在焉,神魂不定的。何敬桐对你怎么了?”

“我没见到他。他不在。”

易风诡笑。“原--来--如--此。”

嘉茹丢给她一记白眼。“不是你想的那样。”

“shecanreadmymind!”易风发出她的注册商标--夸张的尖喊。

“易风,你饶了我吧。”嘉茹叹口气。

“问题是你不肯放过你自己。你爱上何敬桐了,对不对?”

“少胡扯。”

“我从没见过有哪个男人能让你如此神不守舍。看他找你的那股子热中劲,他八成对你也有意思。郎有情、妹有意,放开心怀爱一场,又有何不可?想爱又怕怕,举足不前的,都不像你了。别教我后悔交了你这个有胆有识、勇气十足的朋友。至少你曾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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