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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迷糊与大情圣 第32页

作者:叶小岚

他掀起眉。“你呢?”

“岂有此理。”她捶他一记。“我光溜溜和你在这,你居然问我这种问题。”

他终于释怀了,将她拉倒在他身上。“你也没吃亏,我也是光溜溜的。”他挪动她的位子以配合他。

“哦,英明!”她惊奇地喊。

“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

“男人都像你这么……英勇吗?”

“我的名字是英明。”

“回答我的问题嘛。”

“我怎么知道?可是你不许去试。”

“试什么?”

在炉子前面煎蛋的英明,转身举起锅铲,作势要打她。

诗若穿着一件他的衬衫,坐在餐桌旁边,咯咯直笑。

“真想不到,你还会下厨。”

“我十岁就会自己炒蛋炒饭了。”

“我见过你妈妈了?。”

英明的手顿住,转向她。“你见过我妈?”

“嗯。”她点点头,一面把另外半块饼干放进嘴里。“就是你和人杰的妈妈呀。”

他转回炉前,熄掉火,把荷包蛋盛到盘子里,拿到桌上来。他在她对面坐下。

“她跟你说了些什么?”他静静问,盛一碗稀饭递给她。

“没有啊,闲聊而已。我去找人杰,他不在。”她告诉他。“我刚好提起你,他回来了,说你是他哥哥。后来你妈妈解释她和你父亲离婚后,再嫁给人杰的父亲。”

英明抿着嘴,不吭声。

“你母亲很关心你,英明。人杰说你一次也没去看过她。”

他还是不说话,不过开始有一口没一口的扒着稀饭,吃桌上小碟子里他炒的小鱼干和青菜。

“你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啊,英明?”

他抬头看她了。“谁说我有病?”

“你自己说的。你告诉我你得了不治之症。”

他想不起来,不过他想起了别的事。英明放下碗筷,“原来参茶、温柔啊,是这么回事。你以为我快死了。”

她困惑地皱眉。“是你说的嘛。”

所有的愉悦、满足,甚至是幸福感,都消失了。他冷着脸。“你昨晚来也是因为担心我这个垂死的人?”

“你老做些不爱惜自己的事呀。”

“你要我说多少遍?我的私生活如何是我的事。我以为你关心我,或……”爱他,但她只是同情他,可怜他。“得了绝症?真亏你想得出来。我母亲还对你说了什么?她有没有告诉你,她为什么离开我爸,把他变成一个纸醉金迷,举凡女人皆来者不拒的男人?”

“英明……”她错愕地站起来。

“她有没有告诉你,她如何一句话未交代,一字未留的丢下她三岁的儿子,让他变成一个有家却无父无母的孤儿?”

“英明!”

他大步走出餐厅,走过走廊,消失在客厅。诗若听见他踏着重重的脚步上楼,每一步都踩在她心上。

不,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英明过的是这样的日子。三岁。他母亲在他那么小的时候离开了他,为什么?他父亲从不理会他吗?他为什么说他自己是孤儿?

但当诗若欲上楼去找他,经过客厅,她再次感受到那股子冰冷,空寂。

英明已穿好衬衫、西裤,正在打领带。他指指床上一套旧棉布白色碎花睡衣和睡裤。

“穿上它,我送你回去。”

“英明……”

“我在楼下大门外等你。”

这套衣服太小了。诗若立刻知道它们的主人曾经是谁。她流着泪抱住它们,想像英明在他母亲走后,每晚抱着她穿过的衣服,想念妈妈,希望妈妈回来。

她穿回她的牛仔裤,仍穿着他的大衬衫,把那套睡衣叠成一小包,夹在她被他撕破的衬衫里。

她上车时,他只瞄她一眼,没有说话。

他一路上都绷着脸,到了“侨福大厦”外面,他停住车,对她说:“你不用来上班了。你要多少遣散费,想好了打电话给我,我把支票寄给你。”

“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还有,你弄错了。我没得什么绝症。如果我说过类似的话,只是个比方。谢谢你的关心。”

“那太遗憾了!我现在希望你真的得了绝症!”

“会有那么一天的,不要放弃希望。”

诗若砰地下车,又在车窗外对他吼,“留着你的臭支票,有一天你也许会需要用那笔钱治你的绝症!”

英明注视她气呼呼跑进大厦。他这辈子再也不会遇到一个像她这样可以闹得他天翻地覆,气得牙痒痒,又巴不得爱死她的女人了。

***

见到那套衣服时,敏芝的眼泪立即夺眶而出。云英赶快去拿毛巾,人杰屈膝跪在母亲身旁。小诗坐在章爷爷身上,动也不敢动。

云风不悦地看向诗若。“你为什么这么做?”

敏芝向丈夫摇摇手。“别怪她,云风。”她转向诗若。“谢谢你,诗若。”她抓紧她的旧衣。“我当初离开,什么都没带。只要是娄克嘉买给我的东西,我一样也不要。我相信我走以后,他也会把我的东西尽数扔掉。这个一定是英明偷偷留下的。”

云英递给她一条毛巾。敏芝接过去,拍拍她的手,用毛巾轻按一下眼睛。

“我想我是该去看看他。”敏芝说,半是自言自语。

“要看也该是他来看你。”云风说:“你不欠他们娄家什么。”

“我欠那孩子,云风。他是无辜的。”

“英明说,”诗若慢慢说道:“你走后,他父亲变了一个人。而他成了个有家却无父无母的孤儿。”

“你不要说了!”云风斥喝,“你没看见你已经把我太太弄得够难过了吗?”

“我很抱歉。我只是觉得,像伯母说的,英明是无辜的。他渴望母亲,想念母亲的心并未改变。他一个人住在一栋大房子里,那里的气氛像个冰窖。”

“以前就如此。”敏芝喃喃,泪水又滚滚而落。“我不该留下他。可是我……没法子。”

“你们给了人杰一个温暖的家。同是一母生的兄弟,英明却一无所有。”诗若噙泪沙哑地说:“他若来,似乎像是他来寻求你们施舍他一些家庭温暖,要求和人杰分享他幼年失去的母爱。这些温情不能用求来的。所以他不肯来。我替他来,请你,伯母,去看看他。他需要知道你爱他,需要知道你没有忘记他。”

屋里的人,云风、敏芝、人杰、云英都看着她,为她的话而动容。

“没有忘记。”小诗小声地说。

诗若对她微微一笑。“连小诗都比英明幸福。”她起身,走了出去。

“诗若。”云英追出来。

“不要理我。我要一个人走一走。”诗若说。

“诗若。”人杰也出来了。“谢谢你。我也替我母亲和英明谢谢你。这么多年,我一直不知道如何去打开这个结。我父亲害怕失去我母亲,不愿意她和娄家有任何联络或牵扯。”

诗若笑笑。这一刻,她不再是他们所熟知的天真烂漫得不知世间愁为何物的诗若了。

“英明需要你回去,人杰。你不在,他办公室乱得一塌胡涂。由你经手的事情太多了,你不去帮他,他会累死的。”

“你呢?”人杰问:“你不回去吗?”

“他把我开除了。”她笑得毫无芥蒂。“我要去走走,这里空气比台北好多了。”

她朝他们挥挥手,轻快地走开。

只有云英知道,她又在扮那个自得其乐的丁诗若了。

“诗若看似迷糊,傻大姊一个。其实我们所有人都亏了她,才能互相明见心性。”云英低喟。

“英明爱她。”人杰说:“我一直看得出来,只是后来又被他的假面具唬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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