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儿?!”瞪着眼前的人儿,她惊诧的大喊。
胭儿怎么会出现在这呢?她是在徐伯家没错吧?
“是我,小姐!”几日不见主子,胭儿心疼的发现她清瘦了不少。她心中暗自下定决心,要好好地帮她补上一补。
“我怎么会在这?”自柔软的床榻上猛地跳起来,落离活像是一只被踩着尾巴的猫儿一般激动。
“自然是有人送妳回来的啊!”胭儿理所当然的道。
这几天,整个仓府为了小姐的失踪弄得鸡飞狗跳的,三位少爷更是差点没把杭州城整个翻过来找人。
就在大家都心慌意乱地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昨儿夜里竟然有个人背着小姐回来,交给门房之后就径自走人,只留下姓氏──文。
这样施恩不求报的人害得少爷们想要好好答谢对方一番都不行,所以现在少爷们又忙着找那个姓文的公子了。
“是谁?”
唉,其实也不用问啦!铁定是那个文书生,枉她还那么相信他,没想到他竟然坏了她的好事。
落离想来心里就呕,不悦的嘟起红唇。没事带她回来自投罗网干么,当个打更的多自在啊!
再说,她这次出去,就是想要查探为什么几个哥哥们会对南宫荒宅的事这么在意,她一直觉得这其中一定藏有什么秘密。
“好像是个姓文的读书人呢!”一边忙着打理主子的仪容,胭儿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出来。
“哼!就知道是他。”落离哼了一声,气上心头,忍不住忿忿地说道:“那个姓文的最好不要再让我遇到,否则绝对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小姐……”听着她撂下的狠话,胭儿惊呼了一声,跟着嚷道:“妳知不知道妳离家这几天,少爷们寝食难安,差点儿没把杭州城给翻了过来,要不是文公子,只怕少爷们的心还是不能安呢!妳怎么还能把他当成仇人呢?”
闻言,落离的细柳眉一挑,颇是不屑地应道:“怎么,不把他当仇人,难不成要把他当恩人喔?”
“当然啊,少爷们正全力在寻那个文公子,说是要好好谢谢他呢!”
“找着最好,我还怕找不着呢!”
嘟嘟囔囔间,落离心头蓦地又起疑惑。奇怪了,她不记得自己有告诉那个文书生,她是谁、家住哪儿,为啥他会把她送回仓府来?
真是怪极了!他到底是谁?
还有,他和南宫家的鬼有啥关系?又怎会知道她住哪儿?还有那熟悉感又是从何而来?
不行,她非得弄清楚一切才行!
心中的谜团宛若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她决定先把南宫家打听清楚。
反正现在她被送了回来,大哥一定会布下天罗地网来关住她,短时间她一定闲闲没事做……嗯,不如就从几个哥哥们那儿开始吧!
“三哥,你跟我说嘛!”
娇滴滴的声调,双手拉着仓潜离的手左摇右晃地,落离只差没像三岁娃儿一样趴上他的膝头撒娇了。
“说啥?!”对帐已经对得天昏地暗,双手不忘忙着拨弄算盘的仓潜离明显地只花了一分的心力在妹妹的身上。
“就说说那南宫家的故事啊!”她软言软语的要求着,还顺口提示道:“那南宫家听说以前出过一个状元郎,挺是风光的,怎会成了现在这副落败的模样啊?”
这是她这两日打探出来的消息,但大都是一些不着边际的线索。
南宫这个姓在仓家简直是个禁忌,一些向来疼她、宠她的老仆佣只要一听她提起这个话题,全都左闪右躲的,让人觉得奇怪。
“那还不是要怪那个南宫修文心高气傲,一时少年得志粗率地得罪了当朝的相国,所以人家随便安个罪名给南宫家,自然落了个满门抄斩的惨状喽!”
说起这个,仓潜离像是有满月复的牢骚似的,说到激动处,差点连算盘都忘了拨。
落离再问道:“那个南宫家和咱们家又有啥关系啊?”
“南宫老爷和咱爹很有交情,南宫修文和咱们几兄妹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吧!”顺手翻了页账册,仓潜离的算盘拨得飞快,珠子卡卡作响着。
“咦,既是青梅竹马,那我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啊?”这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吗?说是打小玩在一块,照道理她不可能对南宫家两兄弟一丁点儿印象都没有吧!
“妳当然没印象啊,当初南宫修文惹出那些事来,差点连累了咱们,还差点害得妳连小命都没了……”
终于警觉到自己在说些什么,仓潜离拨着算盘的手倏地停下,原本忙碌地穿梭在账本中的目光也兜到妹妹那充满不解的脸蛋上。
“小扮,怎不说了?”她正听得入迷,可却只有前文,后话硬生生地断了,她连忙追问。
“说啥?”
“说说南宫家的故事啊!”
却见哥哥神色晦暗,抿唇不语,完全没有想要继续开口的模样,她不解的再问:“小扮怎么会说那南宫修文差点害得我连小命都没了?我和他有什么关系吗?真奇怪,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面对她的追问,仓潜离不语的直勾勾凝着她好半晌,才启口说:“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小扮说话别说一半嘛!”她的手又落在他手上,准备再次施展她的撒娇神功。
可这次她的手才刚凑近,他已经快速的避开。
“我说没事就没事,反正现在南宫家已经和咱们没啥关系了,妳就别再多问了,好好地安心准备嫁人吧!”
“嫁人?!”落离惊诧的低呼。什么时候她要嫁人了?她怎么都不知道。
贝唇浅笑,仓潜离暗呼一口气,还好话题转得快,否则再让离儿这么追问下去,只怕真要露馅了。
“对啊,最近媒婆来说亲,有几个人选挺不错的,大哥已经在替妳准备嫁衣,打算把咱们仓家唯一的小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呢!”
“我不嫁!”想也没想的,她激动的道。
不知怎地,当她的脑海中随着小扮的话浮现那大红嫁衣时,一阵椎心的剧痛便在她的脑海中爆了开来。
她伸手揉了揉自己发疼的额际,脑中彷佛有什么一闪而逝。
“干么不嫁,姑娘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啊!”只当她是在耍孩子脾气,仓潜离勾唇而笑的说。
“我才不嫁人呢,我要一辈子留在仓家做大小姐,就算真要嫁,也是要嫁给……”话声突断。
嫁给谁呢?!
这段从她嘴里吐出来的话好是熟悉啊!彷佛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说似的,但是要嫁给谁呢?
好像有一个名字跃然欲出,落离水灿灿的大眼瞇着,她很努力地想。
可越想她的头就越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压制着她的记忆似的,让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察觉到妹妹的不对劲,仓潜离看着一脸苍白的她问道:“离儿,妳怎么了?”
“我的头好疼喔!”一阵接着一阵椎心的痛蓦然袭至,脑海中也不知怎地一直回旋着南宫修文的名字。
“头疼?!”一听到她头疼,他的心整个提到半空中。
懊死的,莫不是自己刚才的那些话,触动了离儿什么思绪吧?
仓潜离心中暗暗着恼,可是什么也来不及说,落离在呼了一声痛后,纤细的身躯宛若秋风中的落叶一般软倒。
“离儿?!”伸手接住她,虽然眼捷手快的没让她伤着,但他很清楚,方才自己的不经意,怕是会为平静许久的仓家带来一阵波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