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怎么啦?平日总是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今天却傻呼呼的,他究竟是该杵在这儿,还是该去干自个儿的活呢?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不知哪儿伸来的一只手抄走他手中的那本账簿。
“你是谁啊?”眼见手中的账簿被夺,罗掌柜是又慌又气,旋过身见著一个眉清目秀的俊小子,忍不住就破口大骂了起来。“快将账册还来,否则,我就扭你去见官。”
“想要扭我去见官,可不是你说了就算的,也得瞧瞧你们家少夫人答应不答应,我同她是什么关系,她舍得拉我去见官吗?”下颚一仰,凝泪俏皮的将账簿往自个儿身后一藏,笑嘻嘻地朝著气急败坏的罗掌柜挑衅著。
呵!要不是亲眼所见,她还真难相信她向来理智又聪慧的妹妹会连著几次这样发呆,而且一呆就是呆到天边去。
就连他们这般嘈杂都催不回她的理智,想来,此刻她脑袋瓜转的必定又和那个大木头申暮德有关了。
“你……”真是个狂妄放肆的小子,罗掌柜气极的瞪著凝泪,随即大声呼喝了起来,“来人啊,来人啊……”
“喂,抢不过人家就找帮手,大叔,你未免也太逊了吧!”
凝泪瞧著罗掌柜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嘻嘻哈哈的正觉得愉快,谁知原本魂不守舍的凝笑却选在这个时候回神。
“别闹了,还不快将账簿还给罗掌柜。”
“还他也行,但你得告诉我你究竟在想什么想得这般入神。”凝泪摆明故意要闹她。
拿她没辙,凝笑睨了她一眼,催著说:“我会说的,你先将账簿还给罗掌柜。”
得到满意的答案后,凝泪这才将账册还给气得七窍生烟的罗掌柜。
手里紧握著账簿,罗掌柜的双眼狐疑地来回的打量著眼前的一男一女。
这个男人是谁,怎敢在少夫人面前这么放肆?
瞧瞧这男的长得眉清目秀,却一副贼样,该不会是……
蓦地,罗掌柜的眸中泛起一丝狡狯。看来他或许很快就不用再屈居一个女人之下了。
“罗掌柜,账簿留著,你先下去吧!”心烦意乱的凝笑此刻哪里还瞧得见罗堂柜眸中的不怀好意,水袖一扬,便挥退了他。
“说吧!”大刺刺的坐下,凝泪拿起桌上的醇酒便当开水灌著,嘴里还不忘直催道。
“我觉得我夫君最近很怪。”凝笑皱著眉将心底的怀疑说了出来。
要是再不找个人说说,每天这么猜著,她真的快疯了。
“厚,就猜你是在想他吧!这女人啊还真是不能随便动感情,这情一动,就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不是胡思乱想。”她几乎是万分肯定的说道。
“真的不是胡思乱想?”凝泪不怎么相信的摇了摇头,“那你说说,他怎么个怪法?”
“有时候,我会觉得他的温厚只是一种假像,他仿佛总像是在算计什么似的。”
“哇,你这会儿倒是把一根大木头想成一只老狐狸了?”凝泪仿佛是听到什么怪力乱神之说似的,嗤笑一声。
“我说的是真的,以前我不觉得,可自从他上次喝醉之后,我就常常……常常……”
唉,这该怎么说呢?那是一种很诡异的感觉,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反正我总觉得他似乎在背地里算计著什么似的。”
想了好半天,却想不出贴切的形容,凝笑只能含糊的说道。
“呵,就凭你那个被人卖了,还会帮人数银子的老实夫婿,他能算计什么?”
唉,不是他韩凝泪瞧不起自个儿的妹夫申暮德,只是,这京城里谁不知道申暮德是根大木头,被人占了便宜还直拍手。
“是这样没错,可是……”她当然知道不能怪二姐有这种想法,因为她本来也是这么想的。
凝笑正努力的思索著该怎么解释清楚自己的感觉,谁知凝泪突地一声大喊将她的思绪全吓飞了,她抬头,睨了二姐一眼,正要开口,就见著她很是兴奋的扯著自己的衣袖。
“那不是你那木头夫婿,我那木头妹夫吗?”
顺著她的手指的方向瞧过去,凝笑果然瞧著了自己的夫婿,但她只是瞧著,并不作声。
用手肘轻撞了下妹妹的手臂,凝泪目露贼光的说道:“你不是想知道你的丈夫背著你搞什么鬼吗?不如咱们就跟去瞧瞧吧!”
这……好吗?
凝笑还在犹疑著,可生玩的凝泪哪里能容得人家说不,手一拉,就将人给扯出了客栈,偷偷模模的跟在两个男人的身后……
第六章
栖红院!
抬头望著眼前那块大大的招牌,凝笑只觉得一股庞大的愤怒打自心底一涌而上,尤其是当申暮德的身影没人之际,那样的感觉便更加的明显。
怎么,难不成他的不一样,全是因为他变了心?
她与他,不过才短短的半年姻缘不是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夜,他又为何要自己许诺?
他既无心与她厮守,就不该要求她,不该啊!
像座大石似的立于原地,凝笑面无表情的瞪著、看著,任由胸臆之中的那抹愤怒不停地扩大……“呃……”眼见妹妹不言不语,凝泪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然后小心翼翼的抬手撞了撞像尊大石的她。
她试著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妹妹。反正男人嘛!不偷腥的就不是男人喽!
这俗话不是说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这是男人的劣根性,所以何必放在心上。
“凝笑啊,妹夫他终究是男人嘛!”凝泪绞尽脑汁也只想出这一句不算安慰的安慰。
要知道,外人虽总说凝笑是河东狮,可其实他们都还没真正见过她真正发火的模样。
她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算气极了都还能笑脸迎人,平常更是只有柔顺可人这四个字能形容,可问题要真让她恼火起来,她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外头流传那些什么刀字嘴、脾气坏、得罪人什么的都还只是小问题,真正的大麻烦是那种不顾三七二十一的怒火啊!
小时候,她曾经为了家里的下人不小心宰了一只她心爱的鸡,她险些没烧了厨房好泄恨。
而很明显的,现在的她就有那样的征兆,所以自己一定要做些什么阻止她,否则她真怕凝笑会气得冲进去杀人。
“呃,二姐的肚子饿了,陪二姐去吃吃东西好吗?”扯住妹妹纤细的臂膀,凝泪不动声色地将她拖离了数步。
出乎她意料的,凝笑还真的呆愣愣的任由她拖离栖红院,她忍不住在心里拜谢过路神仙。
呼,还好,感谢众神,她还没气得想杀人。
谁知,她心里这念头才转完,凝笑却突地月兑离她的掌握,活像辆无头马车似的往栖红院里头冲。
原本灵动明亮的双眼此时微眯,荡漾的净是一股肃杀的气息,至于脸上则漾著一抹挡我者死的杀气。
“呃,凝笑,你……你……你,冷静点。”为了怕出乱子,凝泪试著挡住冲动的妹妹。
谁知平时看起来没几两肉的凝笑,现下只是手一挥,就让她差点跌个狗吃屎。
瞧著凝笑这样猛冲进来,几乎所有的人都被她吓了一跳,全急忙的闪身。
而栖红院的老鸨可是见多了这种阵仗,轻摇著一把圆扇,她矮胖的身形就这么挡住凝笑的去路。“我说这位夫人啊!”
“让开!”简短的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进出来的,凝笑瞪著挡路老鸨,眸中的杀气尽现。
“这可让不得啊!”
如果每个夫人来院里捉奸时,她都任由她们去,那么她这栖红院哪里还能称作是男人的安乐窝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