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耐的翻起了白眼,他本欲一脚踢开那个态度转变恁大的阿忠,可转念一想还是作罢。
就去瞧瞧那女人到底想做啥?明儿个他就要迎亲了,可没那么多的时间同靳府的人瞎扯。
“罢了!”他一松口,便迈着步子走进富丽堂皇的靳府。
望着他的背影,心翠和阿忠同时重重的吐了口气。
阿忠是欣喜自己保住了工作,心翠则是因为达成计画的第一步而松了口气儿。
唉!小姐啊小姐,我真会被你的任性给害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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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暗暗的天色之中,跟着领路的心翠,东方敬亭的一双眼笔直的投向前方,一点儿也不被眼前的富丽堂皇给吸引住心神。
那些个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若是寻常人来瞧只怕宛若姥姥入城般,啥事都新鲜。
只是他不是寻常人,自从他弃笔从商,他便肯定依凭着自己的能力,终有一天他亦会坐拥大宅美院,所以他一点儿也不羡慕。
“东方少爷,我家小姐在前头那儿的亭子等着您呢!您快些去吧,我这就去备些酒菜,好接待您这位贵客。”
将东方敬亭领至醉心亭,心翠便朝他福了一福,然后细细的禀告道。
东方敬亭微微颔首,依言前行,不过数步的距离,便已见到一纤纤身影独自伫立暮色之中。
一头飞瀑般的长发披散,宛若想要魅惑人心般的在轻送的微风中飞舞着。
一袭轻纱将她的身形妆点得娇弱撩人,颇有我见犹怜之姿。
眼前这一切着实可称为一幅美景,寻常男人都会心动,可东方敬亭却是眼波儿都不闪烁一下,笔直的迈上前去。
“靳姑娘……”那声调不卑不亢,对着背对他的靳双雪说道:“所谓无功不受禄,这银票在下收不得,还请靳姑娘收回。”
先是无声无息的静默,然后靳双雪缓缓的转过了身子,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直勾勾的瞧着他,没有一丝姑娘家该有的羞怯。
“东方公子,那只不过是我的一点点心意,你真不能收吗?”她轻咬着薄唇,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丝被拒绝的难堪。
“不能收。”望着她那模样,东方敬亭向来波澜不兴的心房竟微微的一揪,那莫名的不舒服也让他的剑眉往中间拢去。
可即便是这样,退还银票的决心还是不会更改。
如果她以为那叠银票可买来他的回心转意,那她注定是要失望了。
他不语的掏出银票递了出去。
本以为靳双雪会努力的说服他,可谁知她只是睨了那银票一眼,便伸手接过。
一等银票离手,他二话不说的转身。
“东方公子请留步。”靳双雪的声音轻轻软软的,仿佛能够酥入心胸似的。
“靳姑娘还有事?”
“东方公子,我倾心于你是众所皆知之事,你不接受我不怪你,因为感情这事本就是姻缘前定,想来是你我无缘。”
她这一番话让东方敬亭的眉头皱得更紧,这靳双雪怎么说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更该知书达礼,怎么这般不知羞的说出这番轻佻的话来呢?
浓浓的剑眉扬起,一股子的不悦倏忽窜升。
仿佛知道他的不耐似的,靳双雪赶紧说道:“事到如今,公子已要成亲,我亦不想再奢求,只是希望东方公子能瞧在双雪一片痴心的份上,与我共饮几杯水酒,算是纪念双雪的一片情深行吗?”
她灵动的水眸一闪而逝的算计没有入了他的眼,倒是那哀切的软声软调却在他心里漾起了一波波的水涟。
“这……”他沉吟着。
他并不是不尽情理的人,人家姑娘家软下了腰身这般祈求,也只是要求共饮一杯,他真的没道理不答应。
虽然他不懂她执着的到底是什么,又为何会看上他这个现下一无所有的穷人,但共饮一杯水酒倒也无妨。
“好吧!”在靳双雪的屏息中,东方敬亭终于颔首。
她温柔的脸庞倏忽闪过一丝诡计得逞的狡笑。
呵,鱼儿上钩了!
第二章
皱着眉头,望着眼前那几乎像是变出来的,更像是早就有所预谋的一桌子菜,东方敬亭忍不住的蹙眉。
如果说靳双雪不是早知道他会来,那么这靳府下人的动作也未免太快。
他不过才堪堪点头留下来与她共饮一杯,她拍了拍手,然后下一瞬间,那些色香味俱全的美酒佳肴就由方才替他领路的那个丫鬟给送上了桌。
望着那一桌子凭空出现的酒菜,他唯一的结论就是——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她料准了他会因为那叠银票而找上门来,也料准了他会答应她留下来,那种被人掌握在手心里的感觉很不好。
可为什么呢?他忍不住这么自问。
他虽然向来傲气十足,可还不至于自恋到认为自己有值得靳双雪这般大费周章的地方,可她偏生这么做了。
他不解,抬起一双锐眸紧紧的凝着她那白皙诱人的脸庞,心中暗自臆测着她的用意。
“东方公子,我敬你一杯。”对于他窥伺的目光,靳双雪既不闪也不避,只是笑意盈盈的端起了精致的瓷杯,朝着他点头致意。
东方敬亭举杯仰首一饮而尽,读书人一贯的优雅气息因着这个举动透着男人的豪迈。
“靳小姐……”待那辛辣的酒液一路灼烧到他的胃里,打自方才便沉默的深思一切的他终于开口。
“就在今晚,喊我一声双雪,行吗?”她拒绝姑娘小姐那样生硬的称呼。
因为相较于自己等会儿要对他做的事情,这样的称呼生硬得可笑,更何况她真的很想听听他用那低沉的声音喊出她的名字。
对他的感情就像是一种魔魅,一旦上了瘾,就很难戒去,甚至只要这般瞧着他、听着他的声音,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满足。
只不过呵,她清楚知道这样的满足不该是属于她的,今夜的共饮只不过是她使计偷来、借来的。
可那又如何,从痴爱上他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自己不会怨、不会悔了。
哪怕在可预见的将来,他一定会恨她入骨,可只要知道自己存在于他的心里,尽避只是一丁点的恨意,她都甘之如饴。
“你我本是陌路,喊小姐的闺名似不适当。”冷着脸,并没有被她的热情给冲昏了脑袋,东方敬亭谨守礼教的说道。
“那也不需要这么严肃吧!”只差没翻起了白眼,她当着他的面咕咕哝哝道。
面对这样随性恣意的靳双雪,他忍不住摇头,露出了不赞同的神情。
怎么,她是不曾读过女诫吗?贸然邀他这个男人共饮已是犯了姑娘家的大忌,怎么还……
清楚的看见了东方敬亭眼中那抹不赞同与轻蔑,生怕所有的计画功亏一篑,靳双雪只好不再坚持,投降般的说道:“好吧、好吧,靳小姐就靳小姐吧!东方公子有话请讲。”
“我想知道这一切是不是有预谋的?”
要他直讲,他还真的直讲,这回倒换成她傻眼,但不一会她却又笑了开来。
呵,这男人果真是有趣得紧啊,瞧他那一板一眼的模样,一点迂回都不懂,想来要不是家中突遭变故,只怕会一路读书,考取宝名,做个死板板的读书人呢!
他这种人从商,能行吗?她知道他最近是在风记钱庄中学做掌柜的,可没有狡诈心思的他,能够适应这种充满豺狼虎豹的商场吗?
“公子怎会这么以为?”巧笑倩兮,她把玩着手中精致的琉璃杯,反问道。
“小姐的行为举止,还有那气定神闲的态度,让我不得不这么认为。”话声才落,他又仰首将杯中又注满的琼浆玉液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