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渣在医院里行窃被我逮到。”欧阳娇容说话时生气地伸手掼小偷的头。
“给我乖乖坐下。课长,怎么现在才要回去?”
“忙点事。阿达好点了吗?”
欧阳娇容一边忙著准备做笔录,一边忙著回答:“会唱歌了。你给我老实回答,你在这家医院偷扒过几个人!?”
[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欧阳娇容用力拍下桌子,生起气来的声音不比雷公小。“你当我刚出社会吗?你不知道我最恨你这种不管别人死活的人渣吗?人家的救命钱你偷得下手,不怕报应发生在你身上吗?没关系,我们到里面去,我先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现世报。”
“欧阳,你忙,我先走了。”
“课长,慢走。”欧阳娇容和伍东华道别后,回转过头,看到被她铐著手铐的人渣也对著她笑,她的笑容陡地冻在脸上。
“你笑得很丑,给我进去。”
※※※
伍东华走进一楝没有管理员的老旧公寓,上了三楼,照约定的暗号敲门。一位肤色黝黑的外劳过来开门。
“先生呢?”他用英文问看护罗云天的菲劳。
“先生很凶,在里面生气。”菲劳看到伍东华马上投诉。伍东华点头,数五仟块塞给菲劳堵她的嘴。“拿去,不要让人进来。]
菲劳把手上的新台币放进口袋里,不多废话地走到电视前坐下。
伍东华推门走进罗云天的房里,机警闪过罗云天射来的飞镖,尖锐的飞镖偏了,没有正中红心。
“怎么,伤痛,心情不好?”
罗云天忍下伍东华的调侃。“吴民达没死,我心情当然不爽!”这次射出的不是飞镖,是一把刀子——而且正中红心。“你怎么不替我想办法把他们两个弄死?!]
“阿达这次立了大功,你又突然失踪,所以大家都猜测你一定会去杀他,现在阿达的病房外有警察站岗保护,想动他们,没那么容易。”
“那就叫人伪装成医护人员进去把他们杀死啊!伍课长,我躲在这里像条猪一样被对待,他躺在医院有医生护士,还有看门狗,怎么说我都很不平衡喔!”罗云天手上拿著最后一支练射的飞镖。
“你的手缝二十几针,所以不管你多么不满,我劝你还是好好保重你的手,留下来对付阿达和花玉贞。”
“干!花玉贞是你们的线民你怎么不早说!”罗云天没有受伤的左手用力击向桌面,将伍东华吓了一跳。
“我管不了刑事组的行动,能一听到消息马上赶去救你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为了救你,已经有人开始怀疑我们里面出了奸细。]伍东华斜眼冷笑一声。“哼,本来还以为你多行,结果捅这么大的楼子,连我都没办法收拾。你这次把货丢了,老板很恼你知道吗?幸好电脑里面的资料被我销毁。你要知道,老板说里面的资料要是泄露出去,就要剥你的皮、刮你的肉。”
“你专程来糟蹋我?”罗云天寒著脸,咬著牙问。
伍东华看他脸皮僵硬,目光森寒,他聪明地把背后撑腰的人物给抬出来——
“我替“老板”带话来,他叫你稍安勿躁,等他安排。”
罗云天一听,心里默默揣测“稍安勿躁,等他安排”这八个字的真正含意。这次买卖被他大意搞砸,换作他是老板,绝不会原谅犯下大错的属下。罗云天一边思考一边玩著自己的大拇指,左眼皮抬了一下,似笑不笑地看著伍东华。
“伍课长,你跟老板说,我罗云天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拖累到他;我的货源充足,我那边的兄弟很快就可以把货补齐送到。不过,提醒老板和你,吴民达这疯子认真起来,一定会阻碍大家升官发财,至於你的名声和退休金,那当然就乌有了。]
和吴民达在同一个分局工作的伍东华,对吴民达的臭脾气当然了解,吴民达确实是个绊脚石。
罗云天看伍东华不说话,又说:“但是,你们可以放心,杀警察本来就是做流氓的光荣,我倾尽全力誓必除掉他,算是报答这次老板和你的救命之恩。”颠倒是非黑白的罗云天认为自己是义气的,而怀著要替老警探报仇的吴民达才是神智不清的疯子。
吴民达是绊脚石,眼前这颗“未爆弹”亦令他头痛。如果世界是完美的,最好让他们两人一齐俏失。“我会向老板转达。还有,刚才你说的话我全部没有听到。”伍东华的意思是,将来哪方出事都和他毫无干系。说完,戴上墨镜离开。
伍东华倒退著走,很快地关上门;罗云天阒暗的双眸冷酷半眯起来,右手的飞镖已经移到左手,他扬手射出,正中红心。罗云天嘴角斜向一边得意地冷笑,慢慢上前拔取镖靶上的镖,突然,恐怖的笑容又自他脸上消失。
罗云天仔细地看,力量不够,每支镖都插得不够深入,这种软绵绵的力道杀不了人。他愤怒至极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花玉贞,我会让你尝到后悔的滋味。]
※※※
[救命!不要,我不要!]花玉贞放声大喊,拼命摇头。
在外面和同事说得正起劲的吴民达听到叫声立刻推门进去,只见花玉贞由头至脚都盖着被子,而她就在被子底下挣扎嘶叫。吴民达拉下花玉贞脸上的被子,她仍继续舞动空拳,摇头说不要。
[贞子,醒醒!你作恶梦,醒醒!]吴民达遵在花玉贞床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想要将她摇醒。
花玉贞听到阿达的声音,反射地用力扑向他。花玉贞用力一撞,刚好就撞到他开刀的伤口。吴民达痛得龀牙咧嘴。
还没醒过来的花玉贞抱着吴民达大哭。
[阿达!你要保护我,罗云天又抓我去打药,他要把我送给菲律宾的海盗玩!]
小姐,拜托别再碰到我的伤口!吴民达自顾不暇,抓着花玉贞的双臂用力地摇。
[那是作梦,我们在医院里,没事!醒醒。]吴民达苦着脸,忍痛安慰花玉贞,最后终于把她给震醒。
花玉贞一脸眼泪、一脸迷茫、一身冷汗地看着阿达。
[我作恶梦?]
[没错,是恶梦。]吴民达点头。确定贞子醒了,他放开搭在花玉贞肩上的手,反转轻轻压著伤口。
“嘎?”花玉贞因阿达的动作而倒吸一口冷气,脸色比病人还要苍白。“我撞痛你了!”
吴民达逞强地摇头。“你作的恶梦一定很吓人。]
“和罗云天有关的梦都很可怕。”花玉贞低语。不能抱著阿达,花玉贞改抱著被子坐起来,不敢睡了。[还是没有他的消息?”
吴民达摇头。“真的很抱歉,差一点就抓到他了,真想不透他怎么逃得掉我们布下的天罗地网。]
[阿达,当我是朋友的话就不要再说“抱歉”两字,每次我一想到你是为了救我才受重伤,心里就很通过。]
[受伤要怪我自己大意,没想到他练了新招对付我,刀子躲得很准很狠。]吴民达总觉得这回他办理得窝囊。
[他有仇必报的脾气我很了解,或许,这辈子我注定要死在他手里。]!
吴民达看到花玉贞浓密的长睫上还带着泪珠,又听她这么说,忍不住生起气,伸手粗鲁地替她擦掉晶莹的泪水。
[你不要胡说!不用怕,等我出院,不管上天下地,我一定把他揪出来治罪!]??
阿达替她擦泪,动作虽然笨拙,但这是第一次。花玉贞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感动得胸口又酸又温暖,眼泪又管不住地潸潸流下。花玉贞说:[就算出院,你也是重伤初愈,你胸膛上那疤可是又深又长。]阿达胸口上那十几公分长的缝合线真像一只可怕的大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