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不介意他和谁在一起,也早就明白他是怎样一个人,她明明并不曾在乎过,可当亲眼看着他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她的心为什么会觉得酸涩刺痛,痛得快要不能呼吸?不是没见过他和别的女人亲热,那次在电梯里看到他吻杜琳,那时候她只觉得厌恶觉得有一点生气,而非像现在这样觉得心被绞了一样。
还是怪她不够洒月兑,以为他对她是有一点特别的,如果因此而觉得她就有吃醋的权利,那么她一定是大错特错了。她不会把自己弄到那么不堪,绝对不会!
眼角有温热的水气滑了下来,她狠狠掬了一捧水,把脸埋进一片刺骨的冰凉里。
一只温热稳实的大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熟悉的触感让她震惊地回头——
他在这个时候出现,又能怎样呢?不认为他是来解释的,何况她也不需要。
她缓缓地转回脸,从玻璃里与他对视一眼,然后垂眸避开。
他从背后圈住她,伸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水珠,“我送你回去吧。”
这就是他的态度,没有解释。她早该知道的,“不用了,我要和千妍一起回去。”
“她喝得那么醉,我已经打电话让姜哲赶过来了。”
“你还有事,我可以自己回去,我没有喝醉,不会有问题的。”他太过温柔的声音惹得她好想哭,真是不争气。
“别总那么倔强,偶尔示弱也不会怎么样。”
她没再反驳,没再想借口拒绝,因为眼泪终是止不住翻涌了下来。
他扶住她的肩转身,借出胸膛让她哭个痛快,不在乎报废一件名贵的西装。怎样才能让她明白,那个女人只是利益间的应酬,他为了他该得到的东西,付出任何代价都不能回头。他的身世家庭都太复杂,必要的时候感情也会拿来当筹码,所以他给不起她承诺,不敢给啊。
汽车驰过昏黄的街道,缓缓放慢速度在她公寓的楼下停了下来。
他将车子熄了火,借着昏黄的路灯静静看着身旁熟睡的人。他记得她被扶出酒吧前说的一句话:认识你,真是不幸。
他无法反驳她,也不能做任何事来证明她的话错了,因为她说的是事实。她不是他认识的其他那些女人,那些人跟他之间或多或少存着利益关系在,比如为了他的钱或他手中的权力,像杜琳那样,被捧成最红的艺人明星。也所以他厌倦了要分手,她们都不会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她不一样,她不曾在他手里图过什么物质上的东西,只是默默地喜欢。也许最早的时候他对她抱过一丝游戏的态度,但渐渐被她的开朗她的笑容吸引了,一直都是很认真地待她。
只可惜,他给不了她未来,他的未来已经可以预见要怎样走下去,他不可能放弃母亲为他几乎拼了命才得来的东西,也许到最后,他不得不选择放弃她。
睡梦中似乎有某种情绪抓住了她,让她蓦地蹙紧了眉,额头也冒出了冷汗。
他将西装外套拿到一边,拍了拍她的脸轻唤:“醒醒,到家了。”
她迷迷蒙蒙睁开眼睛,好半天才对上焦距,然后挣扎着起身,头却因为动作太大撞到车顶上去。
“哦!”她痛呼一声,这才完全清醒过来,就说家里的房顶什么时候变这么矮了。
他无奈地看着她摇头,把她按进座位里道:“坐着别动,我帮你开车门。”说着已经推门下车,走到她这边为她拉开车门,伸出手,“我抱你上去。”
抱……抱她上去?是他喝多了还是她喝多了?一定是她喝多了听力出现幻听。可是他的手还杵在那,一派坚持到底的样子。
“不用了,我能走。”她缩进座位里,等着他走开。
“又想考验我的耐心吗?我不介意你今晚就在车里睡一夜。”他双手环胸,半点撤开的意思都没有。
“我想男女受授不亲的道理你一定不懂。”她拧眉白他一眼。
“有时候懂有时候不懂,那要看对什么人。”他居然理直气壮说出如此赖皮的话。
“算你狠。”她没再坚持,第N次反省苞他耗时间是多么浪费生命的行为。头疼欲裂,她现在只想抱住枕头好好睡死过去。
“好好休息,明天放你一天假,我会打电话给你们部长的。”他抱着她上楼,径自决定道。
“你从来都不是公私不分的人,想破例吗?”她凉凉地问。如果为了她毁了他在公事上冷静分明的作风,那她的面子可真是大了。
“有什么关系?分不分只看我高兴。”他很襥地回她一句。
她家到了,他把她放下来,顺手把她飘下来的一缕发丝拨回到耳后去。
太过亲昵的动作,弄得天蓝有些尴尬,干咳了声问:“那个,你要不要进来坐?”问完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这么晚邀请一个男人进自己家,她是不是疯了?
“不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下班来看你。”
他退后一步,她对他挥挥手,他却突然握住她挥动的手,在她失神的瞬间倾身过来,轻轻对着她的唇印下一吻。
“再见,”他笑着撤身,看到她一脸被雷劈到的表情心情也跟着大好,“晚安。”虽然她的样子看起来不太会轻易安静下来。
第5章(1)
生活仿佛还是那么平静,她和他之间就如他说的那样,自自然然地相处着,没有承诺,也看不到未来。她一直学着坦然,生命中的所有事,来就来,走就走,都不必太有所谓。
农历年她回家了,初八上班,她一直待到初七才回来。父母开始旁敲侧击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如果没有可以让在政府上班的叔叔帮着介绍一个,父母的意思,希望她还是回老家来。毕竟是一个女孩子,不放心也不舍得嫁太远。
大年初一他在遥远的北方城市给她打电话,祝她新年快乐,说他们那边下雪了,很冷,他除夕夜跟一帮朋友闹了通宵,刚刚才回住处。
电话里他们聊着最家常的话,说到最后都有点不知所云,然后她说挂了吧,赶快去睡觉了。
他在那边低声笑,说你这语气真像管教丈夫的老婆。她回他一句“胡言乱语”,心却有那么一丝淡淡的愉悦。他对着电话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挂断前说了一句:真有点想你。
后来几天她一直忙着跟父母走亲戚,很想快些回去又怕父母唠叨,好不容易到了初七,搭上火车回到那座还下着雪的北方城市,她第一个打电话给他,可是他的手机却关机了。
再后来,初八上班,他的手机还是关机,她借口送公文上了趟十六楼,秘书说总经理有打电话来交代,说要出差半个月,可能要到下个月才回来。
出差吗?总不是出国吧,居然连个电话都不肯打,早知道她根本不该为他担心,因为他也许并不在乎她的担心吧。说有点想她,看来只是随口之词,都怪她自己看得太重罢了。
新年过去了,雪也停了,可是又开始下起绵绵密密的冬雨,一连下了几天,冷得人都不想动。把手头上的几篇稿子发到童老大的邮箱里,看看时间也快下班了。随手把手机皮夹都塞到背包里,准备下班。
季千妍的动作永远都比她快,已经挂着背包兴冲冲朝她这边跑来了,一搭坐到她的办公桌上问:“天蓝,晚上有节目吗?”
“太冷了,我现在只想窝在家里好好休息。放完大假回来,事情多得压死人,我可没你那份精力再玩了。”
千妍的恋爱谈得渐入佳境,这几天一直神采飞扬。据说是新年的时候跟她口中的姜痞子发生了某些事,然后季大小姐就不甘不愿成了别人的女朋友。至于是什么事则打死她都不说,不过想象一下也能猜出点情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