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装宽带终于不要初装费了,还增加了两个低档费用栏,那么她也可以装个不很宽的宽带喽……256K,总比56K“猫”快吧!
她又惊又喜,半年前装宽带还要四百块初装费呢,五月份降到两百块她还心动了一小下,现在好了,电信局终于抛弃了以用户集资进行原始积累的黑钱做法,开始诚心诚意发展宽带业务了。
以她的财力,也只能负担费用最低的那一档,反正网时多只会耗费时间精力,节制一些是好事情……
“哎,你怎么在这儿?”
有人在身后拍她肩头,她回头,原来是岳蔷。
“那你呢?”许盈意外,“你可不是八点就能起得床的人啊!”
“讨厌,老是揭我底!”岳蔷笑道,“迟悠岩今天回学校,我来送他。”她疑惑,“我还以为你也会来送,可是在站台却没看到你,现在,你又在站外……”指着许盈鼻子,“你这笨家伙该不会来晚了又找不到地方吧?”
“我来送我弟弟,车刚开十分钟。”许盈怔住,“迟悠岩今天回学校?我不知道啊!”从前的五年,十个假期,她从不问他放假返校的确切时间,只根据各个院校相差不多的开学假期规律大致推测,他也从不曾主动告诉她,更别说要她来送。
岳蔷看一下表,“还要二十分钟开车,现在去还来得及。”
许盈被她急匆匆拖了好几步才用力扯住她,“算了算了,大老远绕到站台,车都开了。”看见他,她还能说些什么?
岳蔷不解:“你和他怎么回事?他上车前心情很差,我问你怎么没来,他一句话都不说,现在你又说你不知道他今天返校。”她皱眉,“这整个假期,我每次给他打电话,都发觉他情绪相当不好,你们怎么了,吵架?”
“他情绪不好?”许盈笑道,“也不奇怪,他这人爱自己生闷气,我们又不是不清楚。”
“别闹了,和你说正经的。”岳蔷看着她,“那天在卡拉OK你就先走了,迟悠岩说你下午要上班,好像从那个时候起,他情绪就一直低沉,我还没太在意。你不会真和他吵架了吧?”
“我们?吵不起来的。”她淡淡地笑,牵着岳蔷的手,这个相识十二年那么体贴细心爱护自己的女同学呵,再喜爱她信任她,有些话也是说不透说不清的,“我们没有交往,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和他在一起了。”这一次,是她逼自己死了心,再也不等他。
岳蔷吃惊得一时说不出话,半天才理顺语言:“你、你是不是气他迟钝被动?他就是那样的,你比谁都清楚,别和他计较……或者,你主动一点,就没有问题了嘛,何必、何必说出这种没有退路的话?”
“喔,就算你和他义兄妹相称叫得肉麻,也不用这么夸张吧,我会以为你移情别恋的。”
“我管他怎样,我是担心你。”她没好气,“你给我认真一点。”
许盈敛了笑,垂眼看她衣襟上一抹漂亮的抽象花色,像她的人一样婉转美丽。如果自己有她一半的玲珑果敢,想必不会是今天这个结局。
“你有没有尝过怎么试探都没有回应的失望滋味?就算你鼓起最后的勇气走近他,他还是站在原地不动,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你清清楚楚挑明话意,他还是模糊隐晦顾左右而言他,永远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心还是无心的感觉?”
她轻轻叹息,她自己呢?又何尝做过什么。总是想着以后还有机会,这次不说清还有下次,一次次拖,一年年等。
“当然,这不是一个人的问题,而是两个人的,我们都不够努力。我和他都是太过被动的人,就算读书时有一些感情,却不足以牢固到支持我们多年后真正走到一起。”
见岳蔷仍是听得不明不白的怔愣模样,许盈摇摇头,伸臂拥抱她,像十五六岁那时亲密如姐妹的往昔岁月。
“你听不明白,我也说不明白,你更不要去问他,他情绪不好,倘若真是为我,你该为我高兴。”
那说明,她近十年的喜欢心情,并不是毫无回馈。
“言情小说看多的人,都这么奇怪吗?”岳蔷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幸亏我没什么兴趣,你当初怎么拖着我陪你看也看不进去。”
“关言情小说什么事。”许盈抱怨,“我本来都不那么难过了,偏偏今天又遇上你,挑起我的伤心事。”
“你伤心和我没关系吧,那是你们两个的问题,亏我着急看不下去替你和他牵线,居然这么不给我争气,反倒一拍两散!”岳蔷哀叫,“好了没有你?很热呀!”
“我在告别。”
伏在她肩头的许盈低声道,让她一怔:“什么?”
“听,火车开了。”
许盈闭目浅笑,一声汽笛长鸣,站内传来火车缓缓启动的声音,慢慢地、慢慢地,由近到远,直至无声。
就这样告别——她年少的恋情。
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
商场里人潮涌动,接踵摩肩,没个千斤坠的功夫,休想轻易立足,想在这其中找人,更是难如登天。
挎包带忽被人扯住,许盈“哎”了一声回头怒目,却是一脸好笑又神情无奈的钟辰皓,“怎么我站那么近,你也视而不见地走过去?”
“你又不是熊猫,能有多醒目!”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干吗到商场来碰头?这么多人,挤得要死!”
钟辰皓拉着她往手机专柜走,“买部手机。”
“你要换新手机?”
“是你该配一部,过来挑个款式。”
“什么?”许盈死命拖住他,“我哪养得起手机!”她是穷人,他又不是不知道。
“我付钱。”他说明,“你只要带在身上,别忘了充电开机就好。”
“不行不行,你不要乱花钱,要买我自己不会买?我是说我养不起手机,每月话费比手机本身价钱可怕得多啊!”就算每月只有几十块,比起日渐便宜的机身价格,累计起来还是十分惊人的。
“话费也是我付。”钟辰皓哪里怕她那点力气,只是大庭广众之下拔河太过难看,才没有太用力,被她拖到人流较少的厅墙边,“你自己要什么时候买,五年后?十年后?”
“你管我什么时候买,又没有人打给我,要它干什么?费钱、费精神,还怕丢、怕坏,麻烦死了!”而且他一定会用短信扰乱她平静的安稳生活,她不要被同事用异样的眼光表示理解,也不要让父母起疑心,更不要做辛苦的拇指族!
“我要找你很不方便。”他一言指出直接原因及目的,“你不让我打到你公司去……”
“会影响单位正常业务接听。”她理直气壮,“何况只要经理在,都是他接电话,影响多不好!”
“也不可以太频繁往你家里打电话……”
许盈咕哝:“我爸妈一定会问,你干什么总找我?我打算过一阵再让他们知道。”
“你的寻呼机欠费、公司不再负责寻呼费,你自己又不肯交……”
“都是税务局的错!”她总找到机会发泄一下寻呼机被停机的不满,“说什么督促业户每月准时报税,其实根本就没有定时发信息,都是摆样子看的,还逼用户一下子交了三年的寻呼费,谁交费用一起交三年的啊?你说,税务局是不是和寻呼台联合起来黑用户的钱?税务局占几成,拿了多少回扣?”
钟辰皓摇头笑,“不知道,这不是我的管辖范围,你质问是没用的。”
“当然没用,你只是被无辜替骂的炮灰!”她发泄完毕,心情又愉快起来,“我们走吧,现在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