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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罗小扇 第17页

作者:长晏

春杏嫂“噗哧”一声笑出来,“李大娘,妳这还是说楼五爷做了坏事叫天公劈呀。”

“哎哟,我不是这个意思,槐树你别见慢,我人老糊涂没说明白,我的意思是老天爷绝不可能劈你这样的好人,一定是搞错了。”

这回忍不住笑出来的是都家小姐与百合。家丁阿富惶惶地说道:“小姐,不要盯着男人看呀,会长针眼的……”

“你才让人看了长针眼!”楼江槐大怒,刚想跳起来,却惨叫一声又趴下去,有气无力地道:“你们都不去看看那些小表,不怕他们拆了房子啊!”

众人异口同声:“现在看你重要!”

“看看看,谁看谁长针眼!”大胡子恶毒地诅咒,“你们要看是吧,我就月兑裤子啦,让你们连上那块也看得清楚……”

第一个尖叫着转头就跑的是都家的娇娇女,差点一头撞倒身后的小扇,“小扇!”

一群人立即转移注意力,围上来嘘寒问暖。

“小扇,妳没受伤就好,吓死我了!”百合抱着她似快要哭出来了,“你们两个有什么话不在屋里说,偏要去外头?幸亏都没事,不然怎么是好!”

“是不是有什么凶兆,老天爷才劈倒老树警示村里人?”李婆婆忧心忡忡。

“李女乃女乃,这事很平常,来,让蓝田给妳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小沐三推着两人往门外走,“顺便支持一下三叔,我怕他一个人应付那么多小表吃不消。”

“喂喂,我哪儿知道,别推我……”

“小姐,天要黑了,家里的轿子应该到了,咱们回去吧。”

正拉着小扇的都家小姐犹豫了一下,“等一会儿,我去东屋取样东西再走。”

小明夜拉着小扇来到炕边,伸手去扯楼江槐身上的被子,“快看,五叔身上印了好几个月亮。”

楼江槐抵死挣扎,坚决捍卫他的遮羞被,“明夜,你今天的功练了没有?在这儿瞎搅和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明夜人虽不大,力气却不小,一蹦跳上炕,一脚踩住大胡子五叔的肩头,将他踩得哇哇叫,趴在炕上动弹不得,双手掀开被子,叫道:“快看快看!”

小扇倒抽了一口气,楼江槐背上,竟是三个硕大的圆圆的黑色印记,像是三个圆如中秋的月亮,看上去很是滑稽,但细细瞧来,却有些恐怖,让她身上不由得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她慢慢伸手,轻轻地碰了一下,真的是非常的轻,可是,就是这轻若鸿羽的一触,那黑月亮居然被碰破一小块,露出下面的白色,让她险些昏过去。

“没事,别怕别怕。”明夜稚气的小手臂抱住她,安抚地拍拍她的背,“烧焦了当然会这样,晾几个时辰就好了。妳看,这块是三叔碰破的,这儿是我碰破的,那边是小三子碰破的……”

楼江槐的声音从枕头里闷闷地传出来:“你别再吓唬她了,小扇哪有你胆子大!”

小明夜笑瞇瞇地,“还有一个最轻,不会碰掉皮,也不是黑色,是紫红的,在上,妳要不要看?”

脚板底下的大胡子哇啦哇啦地怪叫道:“死小子,你敢?我揭了你的皮!”

小扇眼睛一眨,一串泪珠扑簌簌地掉下来,她拚命抑着声,两手使劲摀住嘴,好半天,一声长长的抽泣从指缝间钻了出来,像是很久很久才有那么一丝气自肺里尖锐地挤出,划得喉咙都痛起来。

从没见人哭得这般难以自抑,明夜吓愣了,被脚下的大胡子五叔一挺身掀得差点跌倒都没注意,傻看着五叔迅速爬起来,扯开小扇紧按在嘴上的手掌,狠狠地道:“吐气!我还没死,妳敢哭昏就试试看!”

小扇愣愣地瞪了他片刻,才轻轻地颤颤地吐了口气,死命抱住他的颈子“哇”地哭出声,肝肠寸断。

没事!槐树没有事,就算他说一千个一万个不行不能不可以又有什么要紧!

只要他好好活着!

“唉、唉,小扇妳真是,妳不哭我还忘了楼五爷是从鬼门关那儿转了一圈回来的。”春杏嫂擦擦眼角,“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楼江槐搂着他吓坏了的小泵娘,柔声哄着拍着,直到另一个小小的身影不甘冷落地挤进来,他也一并揽进宽厚的怀里“乖啊痹啊”地喃喃念着。

其实并没有体会到死亡的恐惧,背后剧痛、剎那腾空都是瞬间的事,自己根本就糊里胡涂,远不及旁观的人看得心惊胆战。无知觉的死,没有什么痛苦,而目睹当时情形的人,却有可能梦魇很久很久。

楼三哥进屋来,见此情景,脸上现出少有的厉色:“现在知道后怕了?猪也知道雷雨时不能到树下避雨,你没有脑子吗?”

楼江槐委屈地咕哝道:“我没在树下避雨,只是来不及跑回来,哪有你这样做哥哥的,不安慰兄弟还劈头就骂?”还是小扇好,都知道抱他哭一哭,宽慰他严重受创受惊的身心,连小明夜也难得贴心地主动要求拥抱,真乖。

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插进来:“安慰归安慰,不要抱得太久啊,小扇大了,会有人说闲话的。”

气氛凝滞了那么一下,小扇手忙脚乱地从大胡子怀里挣出来,面红耳赤地跑回小屋“砰”地关上八百年不曾关过的门。屋里人你看我我看你,又一起看向面无表情的林彦,大胡子的目光尤为凶恶,可惜林木匠不为所动,冷冷地盯回去,反倒盯得他心虚起来,又“哎哟哎哟”地瘫回炕,埋在枕褥里胆弱地装死。

雷劈事件过后没多久,小扇就开始晚上回家去睡,说是腾出地方给蓝田这三个孩子,但楼江槐知道,小扇在躲他。

其实好象也没什么啊,他被姑娘家拒绝过很多次,也从没躲过谁,就算小扇脸皮薄,也用不着躲三四个月这么久吧。

雨季绵绵,潮得人心里发霉,小木匠接连不停地出门帮人修屋顶,想找人吵个架也不行,大胡子郁闷得心慌气短手足无力。

“呜呜呜……五叔,阿敏又欺负我!”个头小小的石蛋第四次跑过来哭诉。

楼江槐精神一振。很好,娃儿们有得吵,他便也有事做,于是,摆出严肃的表情问:“这次又怎么了?”

“她在我头上编辫子!”小石蛋低下脑袋,给他看头上揪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她自己编不好,就生气,还敲我的头。”

贝勾指头叫来几尺开外用不耻眼神唾弃石蛋告状行为的小丫头,“阿敏,妳怎么老是欺负石蛋!”

小丫头很不屑,“我为什么不能欺负他?”

大胡子抓抓头,“为什么不能?这个……你们要相亲相爱,好好玩,嗯,那个那个,欺负人是不对的。”

“谁叫他比我矮!”小丫头凶悍地掐了石蛋一下,没用的男娃委屈地抽抽噎噎,却躲都不敢躲,看得大胡子有点冒火。

“矮就要被妳欺压啊!住手,妳还掐?”将来一定是个小泼妞。

一只干净漂亮、五指修长的手拍上阿敏的头,楼家色胚沐三郎笑吟吟地道:“我来告诉妳为什么不可以欺负石蛋。”

小女孩愣愣地道:“为什么?”

“因为十年后,他会比妳高,不但高,而且会很英俊,他如果一直记得妳曾欺负他,妳就要后悔啦……”

“五叔,有没有看到我的绳子?”蓝田急匆匆地跑来问。

楼江槐张望一下,“没看到。”,拍拍巴掌引起大伙注意,“谁看见小田的绳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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