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江槐不屑,“我的宝贝胡子都没有了,还有什么能吓得着我!”提起来他就想哭,呜呜呜……他的心肝宝贝哦!
“当然有,老五,世上能吓到你的事很多,桩桩都能让你魂飞魄散,肝胆皆碎。”楼三哥低低地哼着。
“老三你少吓唬人……唔唔唔……”
捂着楼江槐的嘴,楼三哥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光。
“你说你将来要娶粉粉的水水的老婆,老五,你别做梦,你不会有那一天了!”
“唔哼……”为什么?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这村子里的人纯朴闭塞,没人拿它当回事,罗老爹憨傻过头,小扇更是蒙昧不懂,但你却不能当没发生过!”
“哞大踢享书行?”(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怀里这个小丫头,对,就是小扇,她已经……十、三、岁、了!”楼三哥一字一顿道,充分享受着报复的快感,“你不信,明天可以亲口问小扇,这里十二三岁的女孩家还当是孩子,和大人睡一被窝很平常,不会有人计较;但你就不一样了,你会非常非常计较,万分万分计较,你和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同床共枕了好几天,你要牢记一辈子,你不娶她,你会愧疚一生一世!”
楼老三的话像雷电一样击入楼江槐的脑里,酥酥麻麻,劈得他回不过神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小扇不像是吧.她缺吃少穿,当然不像,但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就像你三哥不可能一辈子都是……我是说就像你留了胡子就总以为别人看不出你才二十岁一样不可能,老五,你准备做罗家女婿吧,三哥支持你!”
轰炸完毕,走人。
夜,依旧静悄悄,偶尔不知从何处传来几声蛐蛐儿的叫声,沉默的夜半更加寂寥清冷。
楼江槐的心犹处在震惊当中,连穴道自解也没发觉。
怎么可能有十三岁?十岁左右他都承认得勉强。
喔,他好想哭,想哭的冲动不亚于他刚刚失去最心爱的胡子。
他想娶一个魅力十足的女人,而不是眼下正抱在怀中的还像根豆芽菜的小女孩啊!
普通的十三岁女孩,荳蔻青春,面孔娇女敕,萌发出日益动人的光彩,这看起来还不到十岁的面黄肌瘦的孩子,哪里像?哪里像啊!
同床共枕了好几天?好几天!老天是不是故意要亡他?
他仰天长啸。
“这绝对不可能--”
凌厉的目光盯得罗老爹惴惴的,偷偷咽了口唾沫,家里收留的这个人好怪哟,刚来时还像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近几天却一下子变成了年轻小伙子,真是诡异啊!
“你再说一遍,小扇到底乱岁了?”
像爷爷的老爹再次努力地回想,“呃……十岁?十一?九岁……还是十二……”
“砰”的一拳擂在破桌上,“你不知道?你不记得?你这爹到底是怎么当的!”
“我、我……”
“不许哭!”
罗老爹惊惶地缩在墙角,“我真的想不起来,要不,你去问小扇……”
“槐树!槐树!”小泵娘快乐地从外面跑进屋,一头扑进楼江槐的怀里,“我们去北坡上看雪,我找到了通向村外的岔道。”
楼江槐好生忧郁,自从他没了胡子,小扇也不再叫他胡子大叔了,还记得吃兔肉那天他曾说过自己是槐树的槐,从此他楼江槐就由一名堂堂的江湖游侠变成了深山僻壤里的一种植株。
“小扇,人家楼五爷想问妳几岁,妳快说!”罗老爹好感激救星突然回来。
“十三。”小扇毫不迟疑。
天星坠地,铁板钉钉。
楼江槐仍抱有一丝丝希望,“小扇乖,妳没记错吗?”
“没有。”斩钉截铁。
“真的没有?”
“没有。”肯定无疑。
“真的真的没有?”
小扇不解地看着他,“我数到一千,也不会数错,怎会记错自己的年纪?”
楼江槐不得不绝望地接受事实。
“那、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想过……”他艰难地开口,“小扇要找、什么样的……婆家?”
罗老爹茫然地看看小扇,又看看楼江槐,“娃儿还小啊,想那么早干什么?”
丙然是憨傻过头的老爹,亏他怎么生得出小扇这样乖巧可爱的女儿。
“那是你还把她当十岁幼童!”害得他跟着误会,如果当日初到罗家借宿时小扇就避了男女之嫌,怎么会搞到现在这种地步?!
“我知道。”小扇叫道。
楼江槐心一抖,“妳知道?”
“姜婶子说,再有三四年,我就可以找婆家了,到时,要我嫁给他家的小儿。”
“真、真的?”他有点松口气。
小泵娘很认真地点头。
楼江槐看着她小小的模样,那分明是一个完全不明世晴的孩子,根本不懂得所谓人生大事,他是不是太多虑了?
对对,没错!他是江湖人嘛,又不是把书读到头壳卫坏掉的迂腐文人,想那么多干什么?自寻烦恼!
而既然这山村不同于外界束缚繁多规矩重重,他又何必硬将世俗道德往身上绑,入乡随俗、入乡随俗嘛!
炳哈哈哈……警报解除,放心无忧,王八蛋三哥,想下套止他钻?那是做梦!
彼虑顿去,他兴高采烈地抱起小扇,用力拋了一拋,逗得她惊声大笑,牢牢地抱住他的脖子不放。
“走,咱们去看雪!”
北坡是一道较陡的山岩,林木茂密,崎岖难行,一般少有人来,白雪覆后,更是幽寂寥旷。
小扇领着楼江槐一路攀爬到顶,站在岩壁林缝间指向坡下,兴奋无比,“那个就是四道村,如果从这些穿过去,就不用绕三十里山路了。”
“四道村?”
“对呀,我们这里是二道,还有四道五道六道七道村。”她呵呵笑道。好多入哦。”
“好怪的地名。”楼江槐嘀咕,“怎么没有三道?”
小扇愣了愣,傻傻地模头,“我也不知道啊。”
楼江槐远眺坡下,喃喃自语:“如果把这一带打通,能和四道村相连,这里就不会这样封闭穷困了。”三哥曾说这一带惟有小扇所居住的小村落处于山坳,闭塞穷苦,有能力的人家均已纷纷迁到外围村庄去了,致使这个村子人烟更加稀少,户牖冷清。又听说北定王意欲在此地拨丁垦荒,自耕自作,以备军粮,到时不知该是怎样一番光景。
正想着,忽听身后有轻微的踏雪声,转过身,见是楼三哥疾速攀岩而上,扬着手中一封信,苦着脸道:“飞鸽传书,哥哥要留在这儿开荒种地啦!”
第三章
南国的二月,已是桃李吐芳绿柳垂,热繁呢哝绕水飞,而在北方,却仍是冰封万里地冻天寒,倒是难得冬阳和煦,给不见春迹的雪地冰川带来一丝融融暖意。
大胡子嫉妒地瞧着正与人海扯得天南地北的楼三哥,一旁有位俏生生的美丽少女含羞带怯地瞄着他,哼,了不起啊!不过是比自己干净些,整齐整,笑起来俊些,就多了好几倍的桃花运。什么咧!男人重的是内在,光靠外表那是绣花枕头!
当牙根第四遭酸溜起来时,兄长终于跟人鬼扯完,与少女搭上话,好在他这次只略略说了几句,便回到这边来,与他一同牵马进村。
“怎么不和人家多聊两句?看那姑娘失望得什么似的。”喔,酸味从牙根转移到舌底。
楼三哥笑嘻嘻地道:“怎么,心里不是味?老四刚成了亲,你就坐不住了?放心,哥哥陪着你,一起打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