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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夜吟 第4页

作者:长晏

"那,那书清……"糟了,她放的剂量还真不少。

"亏得书清时常好心接济你,你竟污他清白,陷他于不义!"他斥责得义正辞严,心里却暗道:不好意思,我也要陷害他,只好委屈你了。

"那,这房里的香……"反正已然败露,不如问个清楚。

"啊,那是我放的。"明夜笑嘻嘻地承认,"引你上钩嘛,别沮丧,你早知我诡计多端,碰个钉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栾绣无言以对,忽然簌簌掉下泪来。

明夜心中叹了一口气,要不是她走投无路,又怎会出此下策?而后又忍不住恼起来:那呆头雁端正清明,厚道老实,纵不是栾绣,也会有其他女子倾心。若他不在,岂不被人算计了去!

他伸出手,隔著被子在栾绣腰上推拿几下,解开穴道,让她起身著衣。

栾绣心中惴惴,不知如何是好。

明夜拍拍她:"倘若你不再找他麻烦,我自会安排你日后生活,且可以安然待产。"

她吃了一惊,似有不信。明夜嘴角微扬,笑得自信满满。

第三章

走到门口,他稍顿一下,不由双手合什:"老天,我昨夜还斥责别人居心不良,以怨报德,今日就要陷害他,羞愧啊羞愧!"

举手敲敲门扉,许久不见动静。干脆推了门进去。

床上的人仍在酣睡。可恶,那女人到底放了多少药在茶里!

"书清,你快给我起来!"

他跳上床,用力摇晃。

南书清睡眼惺忪地坐起来,只觉筋酸骨痛,不禁申吟了一声。

明夜忍住心软不理,拿出一包东西,重重往床上一拍:"你看,这是什么?"

南书清吓了一跳,登时清醒了大半。打开布包,赫然竟是女子胸衣,慌得他立即丢在一边。

"这,这是怎么回事?"

明夜黑著一张脸,气冲冲地走到桌旁:"怎么回事?你问问自己,是否问心无愧!"

这从何说起?他忙披衣下地,急切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哼!"明夜冷然一笑,"你昨天是不是叫栾绣去了我房里?"

"呃,她说做了糕点给你,我就告知你住在西厢房,她便送了去。出什么岔子吗?"他问得小心,仔细探看明夜脸色。

"送糕点?然后顺便放了深眠香,再半夜溜上我的床!"

"什么?!"他大吃一惊。

"我知道你有意撮合我们,但怎能让她这么做?"

"我并未……"

"就算是你无心,但毕竟助她一臂之力!"

"我……"

"我本想二十岁以后,再谈终身之事,你却将一个我无意的女子推给我。倘若大错铸成,我今后岂不永不能与我真心喜欢的女子斯守一生!"

"明夜,你……"

"我十几年练就的童子功差点毁于一旦,你却在这儿蒙头大睡!"

"啊?"

"我知道你嫌弃我顽劣又粗鲁,恨不得早日将我踢出府去。"

"住口!"他喝了一声。别的什么都罢,惟独这句教他恼怒起来。

明夜骇了一跳,随即比他吼得更大声:"住口?你还叫我住口?我的便宜差点被人占去了,你知不知道?"他绕著圆桌步步紧逼,南书清步步后退。

"而你,却还在用语上和我斤斤计较,你到底有没有身为兄长的自觉?"

他"啪"地一掌重击在桌上,吓得南书清蓦地坐在椅中。

"那,事已至此,我……我可以做些什么弥补?"南书清分辩不得,只好认命。

好,就等这一句!明夜一把握住他双手,表情异常严肃:"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有件事,我需要你帮忙!"

※※※

小巷僻静,两人七转八拐地进了一道窄门。有人早在此等候,将二人领进院中。

长廊曲折,绵延不尽。

南书清低声轻问:"不是说到青楼吗?怎地一个人都没有。"

明夜瞥他一眼,这书呆子十成十是没来过这种地方。

"傻哥哥,这里是后院。要走前门,那些莺莺燕燕怕不生吞活剥了你?"

他脸一红,不敢搭腔。

进了阁楼,小斯退下,一个浓妆艳抹的嬷嬷迎了过来,高声招呼:"哟,陆少爷,您可来了!臻儿姑娘还在发脾气呢,说是您不来,她就不梳洗,不换衣!"她顿了顿,拉了明夜到一边轻轻嘀咕,"今儿是您大喜的日子,怎么还带个旁人来?"眼光一溜,"长得还真是俊秀,我开门做生意这么多年,倒真没见过这样的人物。"

明夜唇角一扬:"那是我哥哥,来看看我的新媳妇儿,一会儿自会到前面去寻乐子。你只管叫臻儿好生装扮,我在新房里等著。"

'好哩!"冯嬷嬷笑咧了嘴,又神秘兮兮地凑过去,"那您答应我的事儿呢?"

明夜一记白眼翻过去。

"你在外面听个声儿,瞧个影儿也就罢了,别过了分,小心我拆了你的绮香居!"

"是、是、是,我不过想出出气,谁还真有那个怪癖,爱看那种……"她捂嘴一乐,转身离去。

※※※

明夜推开一道贴了大红"喜"字的门,拉了南书清进来,复又阖上门扉。

窗外天色已暮,他点了各处灯火,屋里霎时明亮起来。

"书清,日后你成婚,我帮你布置新房可好?"到时又有乐子可瞧,保叫你一生难忘。

明夜笑吟吟地坐在桌畔,轻轻抚弄烛火。

南书清回首一笑:"好啊,那就有劳你了。不过,我只怕你玩心重,到时吓跑了宾客,砸了我的婚宴。"

明夜轻嗤一声:"是呀,我还会抢了你的新娘子,轰了你的新床咧!"手指缓缓辗动,将烛泪压扁捏平。

"对了,栾姑娘她……"他犹豫一下,"她不知怎样了?"

"问她做什么,你要我干脆娶了她吗?"明夜头也不抬,眼睛只盯著烛火,"我想她是羞于见人,八成搬家了事。"

栾绣已被自己送至他乡居住,此事关系到算计他一事,不提最好。

南书清怕他仍恼,只得缄口不言。

怎生逼他答应才好?这呆头书生一派正经,若直言以对,他必然不允。说不得,只好用强的。

明夜心中暗自计量,打定主意,手指不由一弹,正中烛芯。

"啊哟!"他大叫一声,跳了起来。

"怎么了?"南书清骇了一跳,急忙走近探问。

"烛油进到眼里去啦!"老天爷,莫不是你怪罪我设计义兄,天理难容,因此惩罚我吧!他捂住一只眼,心中哀哀痛叫,眼泪宣泄而出。

"别揉,我看看在哪儿。"南书清费力扒开他手掌,轻轻撑起眼皮。

"别别,你不是用吹的吧,它又不是灰,怎么吹得出来!啊啊……把发簪拿开,捅盲了我,你要养我一辈子吗?"

明夜连连哀叫,痛得快要跳脚。真要命,他干嘛好死不死地把人都遣出去,现下找盆水都没有!

"唉呀,完蛋了,我要瞎啦!"

"莫胡说!站著别动。"

南书清一掌撑住他后脑,另一手轻翻眼皮,凑过去,舌尖在他眼里轻轻一勾。

"如何,好些没有?"

明夜揉揉眼,怔怔地望他。

"你可别嫌脏。"南书清有些见腆地笑笑,"我小时迷了眼,女乃娘就是这样做的。"

他手指往舌上一探,抿出一颗烛泪:"了不得,难怪你痛得这样厉害!"

冷不防明夜一个前扑,搂住他的腰。

他一呆:"你怎么啦?"也不必感动成这样吧!

"没事儿,只是先让你先习惯一下,免得待会儿吓到了。"明夜仰起脸,笑咪咪地眨著方才揉得微红的眼。

"吓到什么?"他不明所以,"快放手,这样多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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