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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魂 第28页

作者:洛寞

云之阳跃起,想看看雪飞痕中毒有多深,没想到他已到了强弩之末,力不从心了。一个踉跄,他就向后栽去,直坠入万丈深渊。

“不——”雪飞痕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人也飞了过来。

堪堪拉住云之阳的一片袍袖,她手一振,想将他振起,没料到内力阻塞,非但没振起云之阳,反而将他的袍袖扯断。

“不——”

又是一声悲吼,她被心中突来的排山倒海的恐惧与悲痛淹灭,“不要——”她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袍袖断开,坠了下去——

云之阳笑了,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一块物件掷了上去。知道自己要死了,他也不用再隐藏自己的真情了。

“我爱你”,他又说了一句,很轻很轻——伴着他坠向不知名的地方。

也许今生,就永别了吧!就这么结束了——

雪飞痕睁大眼,看着他下坠的身形,无力的跪在崖边,她紧握着他掷上来的东西。那是——那块血玉。

她没听到他所说的话,只是接到了这块玉。

她跪着,在风中,白发飞扬。

他落下去了,他落下去了!他落下去了——

“啊——”她嘶吼着,就像临近崩溃的人一样,“为什么?——”

良久,她缓缓起身,回首看了一眼,有着一抹绝望的诡异。

柳随风和韦求风见了,心中一冷。对视一眼后,欺身向雪飞痕而去。

“之阳。”她轻笑着,唇边的笑涡娴雅而柔美。“我陪你好吗?”说完纵身一跳。

柳随风甩出绸带卷回她,“宫主!”

她早看出宫主有异样了,也防备着宫主的举动,所以在宫主跳下的时候才能卷回她。

“宫主不要忘了师训!”她的话如一瓢冷水,浇回了雪飞痕的理智。

是呀,师训还没完成呢!我还不能随你而去。她笑了,回首看一眼那深不可测的渊谷。再回首时,已较先前更为阴霾、邪魅了。

她冷冷的扫视群雄,“谁不肯臣服呢?”

在她目光下,大多数人都不敢言语了,况且,他们早巳败给了逍遥宫,哪里还有脸面去赖账呢?

只有慕容耀、唐一庆跃了出来。

慕容耀尚未下过场,所以执意要战一战雪飞痕,而唐一庆则是想为千千圣手报仇。

“你想和我一战?”她冷冷的看着慕容耀,不多说废话。

慕容耀一亮双剑,摆起个手式。

雪飞痕此刻的心已因云之阳的落崖而万念俱灰,只想早些得成大业。所以见慕容耀摆出架式后,也不再多言,双掌一拍,使出了十成的内力。

“呼!”

在雪飞痕全力的拍出的一掌中,慕容耀被逼退五丈,吐出一口血,面色惨白,再也不敢出头了。

雪飞痕撇唇讥诮的一笑,又冷冷的瞪向唐一庆,“你要报仇?”

唐一庆点点头。

“哼!不自量力的东西。”她冷哼着,反手一掌,“当心了!”

威力十足的掌风随着话音来到他身前,又是一声巨响,他如慕容耀一样退后五丈,喷出一口血。

“还有谁不服?”她眸中充满血腥,不在乎多伤几人。

无人再言语,雪飞痕转身欲掠走,却又止住了步子。

罢了,就当为云之阳积善吧!必于毒粉,她不

再追究了。而地上所伤的几人,就当可怜他们,送他们伤药吧!

她想着,反手将几瓶治伤良药丢下,“把身体都养好!我手下不收废物!”说完掠走,远远的,只留下一丝霸气——

这一点,是胜了还是败了呢?

她夺得了武林却失去了一个人。哪怕他不爱她,只要他活着也好呀!然而他落了崖,生还的机会近于零。

哀着手中的血玉,她淡淡的笑了,也许他是还有一点喜欢她的。因为他又把血玉掷给了她,没有把它送给水月路。

她——很傻,对吗?

很傻,她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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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中了毒,她知道,中了什么毒,她也知道,有没有解药?她更知道。只是,她不想去理会,因为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办。

又一次立于雪园的密室中。

她轻笑着,含着轻愁的目光一一扫过室内的摆饰。一切都没有变,还是那日饰酒时的情况,酒坛丢的一地,杯盘狼藉。

轻轻的笑着,她伸出手抚模着桌沿。好怀念醉酒的那日啊,他们畅饮着,虽然都已明了对立的背景。但他是陪她喝的,不管怎么说,那日的醉酒都是他为她而醉,这么说,他还是对她有情的!

痴想着,是谁说过的?女人生来就是为了情。

她也常在想,如果没有遇上云之阳,进而对他动情,那么,她一定会活的比现在自由且快乐,但她的生命,也会有一点遗憾吧?

女人是一个半圆,男人又是另一个半圆,只有两个半圆刹那的相合,才会是一个真正圆满的人生。

她的这个圆;应该算是满了吧?毕竟他是落崖,生的机遇小之又小。既是如此,那么只要她是爱他的,这个圆也就是满的吧。

因为,他不会爱别人了。

至于水月路,也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笑的满足地伸手扳动机关,回升向大厅。她应该去找那两卷画了。

那两卷画——一张是云之阳,另一张就是她。

看着他那张俊颜,心中又一阵悸动,她仍是想他、爱他。也许,也许时日无多了,但爱过一日便赚一日了,她从不作贱自己,以后也不想作贱自己。

嫣然一笑,她的纤纤玉指轻抚着他的画像,指尖是颤抖的,情感的急欲渲泻使她的心揪痛着,她是真的投入了自己的全部感情呵!

清泪涌出,滴在了画上,她袍袖拂去,那雪白的衣料上沾惹了片片温渍。她换了白衣,有为他守丧的意味,更有着为他重新活过的意味。

她知道,他喜欢单纯的女子,尤其是纯美的女子。她换下了红裙,一如百年前雪嫣明换下白裙那样,只不过,她是为他自愿换色,而雪嫣明则是心碎神伤之余万念俱灰之时换下的。她是真心为他呵,尽避他看不到她为他所做的。

轻笑着,又一次端详着他笔下的她。

他画的很美,真的很美。当日她其实是以他所画的为冠,但由于一股倔气,她硬是讲自己所画的最好,而他,也没与她争。

回眸一笑,将这其中一景一物都收入眼中,她起身,将那两幅画重新收好,放人香盒中。即使世上不能与你比翼双飞,那在画中总可以相伴了吧?她含着笑。

手中的锁已落在香盒上。锁住了那一场梦,它不会飞了。

放下香盒,她转身时,又扫到了梳妆台前的铜镜。

轻轻的走过去,她望向镜中人。一张娇颜依旧,就如四个月前的她一样纯美可人,然而心态却已今非昔比了。

轻轻抚眉,那股淡淡的轻愁呼之欲出。她勾唇,淡淡的笑着,拿起一把象牙梳子。这把梳子上还残留着一根发丝。

她小心的取饼它,这是他的发丝吧?因为那日她梳妆后又为他梳发留下的。轻轻的将那根黑亮柔滑的发丝绕在指间,她有着刹那的失神。因为,如今的她是不会再有这么美的一头乌发了。

伸出另一只手揽过披散在后的发丝,她拔下一根,让那同样柔美却不同色泽的白发与黑发缠在了一起。“同心结”是吧?

她笑着,回想起自己执意要他为她梳妆的那一幕来。她是故意的,她也知道只有夫才能为妻梳理秀发的事。

当时,心中已明白他们的情路与未来堪忧,所以她要他为她梳妆,准备留下一个可供回忆的美丽片断。事实也证明,这真是一个美丽的片断,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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