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索一解开,我也顾不得老伯在说什么,如狼似虎地扑向那个竹篮,抓起水壶就往嘴里倒。
这可是救命之水啊,此时此刻我才不管那个该死的少爷在提防什么呢?
“慢点喝,可别呛着了。”老伯不断在旁边担忧地劝阻着。
笆甜的清水终于解救了我几近干涸的喉咙,我深深吐了一口气,总算是恢复了一些活力。
真是要命了,要是这水再不来我就真要渴死了啊!
我心满意足地舌忝了舌忝干裂的嘴唇。
“多谢老伯啊!”转过身,我对着我的救命恩人回以一个微笑,其实这老伯人还不错,只是他那个主子啊……
想起那个冷漠少年我就一肚子火。
“叫我李伯就行了。小泵娘,先把这个馒头给吃了,填填肚子,今天的饭我还没来得及做。”
李伯笑眯眯地递给我一个馒头,我感激涕零。
世上还是好人啊!
三口两口就把馒头给解决了,李伯见我恢复了些精神,这才小心翼翼地问我:“小泵娘,你究竟是什么人啊?我看你也不像坏人,但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少爷的房间里呢?而且,你这身衣物——”李伯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目光中透着疑惑。
我穿的是七分牛仔裤和无袖紧身T恤衫,脚上还穿着一双黑色的马靴。在现代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装束了,但在古代,这又是露胳膊,又是露腿的,当然属于异类了。
“我——”我话到嘴边又临时改了口,“我不是你们中原人啦,我是来自苗疆边界的一个异族,叫萧潇。”反正说实话没人相信啊,我就胡乱编吧!
李伯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那潇潇啊,你怎么会在少爷房间?”
“我被人追杀。”演戏就要演到底了,我假意挤出了几滴眼泪,“李伯,你不知道啊,我有个好赌成性的爷爷,他欠下了巨债还不起,债主就要拉我去还债。我整天东躲西逃,好不容易才逃到中原,可是却又被他们给发现了,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先躲进你们少爷的房间暂避一下了。”
“原来是这样啊。”听得迷糊不已的李伯轻点了点头,好像已经有几分相信我的说辞,“回头,我帮你跟少爷求求情,但你前两天也不能骗我们少爷啊,说什么是来自什么什么未来的人——”
我暗暗心虚地吐了吐舌,“李伯,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当时你们少爷那么凶,我还以为是坏人,说不定还跟那债主是一伙的——”我说着说着,又觉得有些口渴了,便拿起水壶往嘴里倒。
“小泵娘别乱说话!”李伯不愧是忠仆,容不得旁人说他家主子半分坏话,“我们少爷可是李渊大人的三少爷,怎么可能是坏人?”
“扑哧”一声,我满嘴的水全喷了出来,被呛得连连咳嗽,满面通红。
“咳咳——李——李伯——你——咳咳咳——你刚才说什么?”
我好不容易才顺平了气,瞪大了眼望着李伯。
李渊大人的三少爷?!
那……那不是李玄霸吗?
李伯正想回答,突然,门再度“嘭”的一声,被人狠狠推了开来。
我吓了一跳,往外望去,就看见一名俊美的白衣少年正冷若冰霜地注视着我,正是那个将我困在这里的恶劣美少年。
他真的是李玄霸吗?
那个在历史上据说十六岁便已夭折的李渊第三子?!历史上关于他的记载实在是太少了,他没有参与李氏家族的皇权争斗,更加没有他的那三位兄弟出名。
可能活在人们鲜活记忆中的,反倒是那本《隋唐演义》里的虚构人物——李元霸。
我目光灼然地盯着他,丝毫不顾那冰冷得几乎能把人冻结的目光。
“李伯,你在做什么?”李玄霸的目光终于从我的身上调离开来,转而看向了李伯。
李伯为难地看了我一眼,但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为我说话:“少爷,其实潇潇她是为了躲避债主才躲进你房间的——”
“你先出去。”李玄霸并没有听下去,而是冷冷地打断了李伯的话,然后目光冰冷地一一扫过那个装满了清水和食物的竹篮,“还有,把这些东西都带出去。”
李伯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收拾起东西,满目忧心地离开。
“喂,你懂不懂得什么叫尊老爱幼啊?”
我不满他的语气,虽然李伯是他的仆人,但也用不着这样冷漠啊!包何况,李伯对他忠心不二,一片丹心啊。
“尊老爱幼?”李玄霸冷哼了一声,那目光冷冷地扫过我,几乎把我看透,“原来你胡编故事骗老人家也算是尊老吗?”
这家伙不仅冷酷而且还有一副标准的毒舌。
“你爱信不信。”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心里却在思索着怎样月兑离困境?其实我也很为难啊,说真话没人信,说假话也没人信。
“我曾去过苗疆一带,就算是异族也不可能穿你这样的装束。”
“我——”我正欲开口,却忽然想到刚才李伯并没有告诉他我是异族人,我轻瞥了他一眼,“哦,原来你早就在外面偷听了啊。”
李玄霸冷笑,“李伯心地善良,也容易相信人,你可别当我是李伯。”
我耸了耸肩,找了张木椅坐了下来,“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说吧,你还打算怎么对付我?”
李玄霸淡淡看了我一眼,“我只想你说出你的真实身份。”说着,他忽然走到门外,捡起一个东西往我这里一丢。
我连忙接住,定睛一看。
啊,是我的背包。
我打开背包,翻了翻里面的东西,除了那个小型节能灯,其他东西一样不少,包括那本《太平御览》的影印本。
看来我穿越的那一刹那,节能灯丢在那个古墓里了。
“这些究竟是什么?”
面对李玄霸质疑的目光,我连连叹气。
“说了你也不明白。”
李玄霸冷然道:“我有很多方法让你说出来。”
我真是服了他了,不说个让他信服的理由,我还真难月兑身。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实话好了。”我心念一转,“你先别管我是什么人,反正跟你一样是汉人,只是服装有点不一样罢了。我之所以闯进你的房间是因为——”脑海中灵光一闪,我想起了展子虔的那幅《游春图》,“我是来偷你的那幅名画的。”
“名画?”李玄霸微微蹙眉,“你是说展子虔的《游春图》?”
“是啊。”这个理由足够充分解释我为什么闯进他的房间了吧?
“我可是神偷。”我及时补充了一句。
这句可是真话啊!
我们萧家可是神偷世家。
李玄霸唇角微微一扬,很轻,略带着几分嘲弄的笑容,虽一瞬即逝,却让我逮个正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啊?”
我恼了,站起来,正想露一手给他瞧瞧,门外忽然传来了李伯的叫嚷声。
“少爷——少爷——不好了——”
李伯惊呼着跑进来,气喘吁吁,“你房里那幅《游春图》不见了。”
我一惊,不由掩住嘴。
没这么巧吧?
李玄霸阴沉的目光已经直直朝我射过来。
我顿时欲哭无泪。
这次可真不关我的事啊!
“看来你说的是真的,竟还有同伙吗?”李玄霸的目光越发犀利冰寒起来,让我背脊一阵阵地发凉。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踏进古墓的时候老是感到莫名的寒意了,看来那是在警示,只要我一踏进那座古墓,便注定了要在异时空含冤莫白了。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真不关我的事。”我一口咬定自己无辜,直直望进他墨黑如玉的眸子里去,不肯示弱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