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啦,”她闷闷地说,“有很多怪怪的事,不过不想也没什么。”
“和织桥怎么样了?”安杨又喝了一口咖啡,“你们两个应该很好吧?”
“和织桥?”她怔了一怔,“什么和织桥?”
安杨也怔了一怔:“你们分手了?”
“分手?”她差点大叫起来,什么时候她和织桥变态是一对了?“什么分手?谁说我们是一对了?”
她那目光简直就是要吃人,安杨差点被她吓了一跳,“你们……你们……”他才是诧异得要吓死,“你们不是一对?”
“当然不是!”她哼了一声,“谁和他那种人是一对?那种变态无聊自恋自私的人,根本就是人间垃圾。”
“可是我……”安杨尴尬极了,“对不起。”他捧着咖啡沉默。
“可是什么?”孝榆要追问谁传的这留言,“谁说我们是一对?”
“没有谁说,”安杨顿了一顿,低声说,“毕业晚会那天……”
“毕业晚会那天?”她眼睛睁得大大的,“那天怎么样了?”
“我看见你们在‘兰’的平台……”他看了她一眼,“接吻。”
“啊?”她终于想起来那天无聊的挑衅,“不是接吻啦,”她白了他一眼,指着自己的左脸颊,“他亲了我这里,不是接吻,我们开玩笑而已。”
安杨用更尴尬和更不知所措的微笑对着她:“对不起。”
“没事没事,”她挥挥手,“织桥变态女朋友多得像蚂蚁一样,他不会找我的。”
安杨喝完咖啡:“我们出去吃饭吧,我请你。”
“等我关店,然后我们去吃拉面。”孝榆跳起来,去关灯。“我知道哪里的拉面最好吃。”
女生任凭男生亲了一下面颊,难道不是情侣吗?安杨沉默地看着那杯被他喝完的咖啡,那两个人明明……比情侣还亲,为什么说不是?
门外的雨微微地下大了,打在地上沙沙有声,别有一份情调。孝榆关上店门和安杨出去吃饭,两个人共撑一把伞,书吧沉浸在黑暗之中。
恰巧这天大家都有晚课,一直到六点多织桥回来了,孝榆还没有回来。
打开店门打开灯,他一眼看见桌上没收的咖啡杯,书吧来了客人。不是朋友孝榆不会端这么正式的杯子出来——那女人懒得快成懒鬼了。
门外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他发现电话没有挂好摞在桌上,突然心头猛跳了一下,走过去把电话挂好,挂好之后又有些淡淡的后悔,怎么没有拿起来听一听是不是有声音?无人的书吧寂静得可怕,他放下袋子上楼去开音响,按下播放键,那张碟是毕毕刻录的,播放出来竟然是一首老得不能再老的歌,他连名字都认不出来。
……被迷被骗被愚弄,被缠被舍都伤痛,未来回回试过,浮啊沉沉怨过,进进退退回头梦已空。苍天将所有凡人捉弄,苍天将欢笑变作了伤痛,低泣于风雨中,失声于风雨中,悲哭于风雨中……
窗外的雨渐渐变成了大雨,打着没有关的窗户,一阵一阵的清寒侧吹着他的脸颊,他竟然刹那觉得身临在那首老歌的境界里,刹那觉得一阵莫名的凄恻,不知道自己在感伤什么,“啪”的一声,手指本能地按下停止键,歌声停止之后的屋子寂静得可怕。他不知道孝榆去了哪里,也不关心,不,不想关心,只是觉得屋子里没她就静得可怕,以后如果没她在,不知道将会是多乏无聊的人生。
回头下楼,他回到他的地下室,从文件袋里拿出几分表格出来。
台灯和书籍影子底下,隐约看见那是一份关于什么坦桑尼亚什么医疗队的申请和保证什么的。
织桥填表。
饼了可能有一个小时。
“咯拉”一声门开,织桥的耳朵一听就知道是八婆回来了。
“咦?没有人在啊?”一路嘟啷嘟啷的脚步声直冲他的地下室,很快“啪”的一声,一个女人推门进来探头探脑,“你回来了?干吗不开灯也没开唱片?”
他当做没听到。
“喂!”那不能被激的女人跳下楼梯,“干吗不理我?”
他闻到了她身上的酒精味——“你出去喝酒?”
孝榆哼了一声:“有人请客,喝啤酒,不可以吗?大医生。”
他没回头:“我要一杯热咖啡。”
她闻言往吧台走,走了两步踢他椅子一脚,笑骂:“当我是你调酒师啊?”
那一脚差点让他一笔划破纸张,织桥停下笔把表格塞进专业书的夹缝里,站起来反锁上他的门,听着门外孝榆烧水跑上三楼去开音箱的脚步声,再听着她奔下来煮咖啡、煮好了端过来,诧异地发现他把门锁了,在外面敲门大喊大叫。
为什么要锁门……他不知道。
今天觉得她很烦。
不想看见她。
那变态竟然叫她煮咖啡然后锁门?神经病啊?孝榆端着咖啡愕然看着那怎么敲也不开的门,大怒之下,“砰”的一声,她砸了那个杯子,眼看着浊色的咖啡弥漫地板,白瓷金边碎瓷片遍地都是,就像狠狠打破的别的什么东西一样,平白看着平添一股快意。
饼了一会儿,她扫了垃圾擦了地板。
她没有生气太久。
但是她会记住——那个变态纯粹是个变态,他以为他是谁?这样刁难她!
绝对不能让那变态觉得自己很重要,所以她不会和他吵架。
他以为他是谁啊!
等晚上十点上完晚课的人回来,她已经忘了变态锁门气她的事,哼着她喜欢的《命犯桃花》在吧台洗杯子了。
“我今天看了一篇关于桃花的很好笑的东西啊。”回来的王室“哇”的一声,一脚踩到地上充当鞋垫的毛巾差点摔死,跳了几步起来摆了一个防守的武术架势,“葵花宝典恶搞版,桃花宝典,专门教人怎么样培养新的桃花品种。”
“这算什么,我还听过棉花宝典、菜花宝典、豆花宝典呢。”孝榆大笑。
“说起来名字恶搞,想当年我们高一五班篮球队起名字,”王室跟着她爆笑在一起,“当年我们高一五班篮球队打遍全校无敌手,想起名字,有人说叫做‘芝加哥小牛队’,那时候乔丹还在公牛队嘛,有个女生说‘芝加哥蜗牛队’,但更夸张的是我们班劳委,那女人强啊,说叫做‘芝加哥母牛队’,差点被我们队男生打死。”
“哈哈哈……”连和毕毕一起刚进门的碧柔都忍不住笑了。
“喂喂,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孝榆呼呼喝喝,“你们两个没有什么花前月下的隐情?”
碧柔满脸通红:“什么啊,今天三节课那么晚,又下雨,这里又这么黑,毕毕去接我回来。”
孝榆奸笑,“嘿嘿嘿”地看着无辜微笑的毕毕:“果然是温柔体贴的好宝宝啊。”
“嗯?”毕毕弯眉微笑,就像她说的是他很柔顺,就能附和的赞美似的。
“尤雅还没有回来啊?”孝榆笑完以后东张西望,“你们都吃过饭了吧?”
“吃过了,尤雅可能还在自习。”碧柔说,“他给我发短信说十一点才会到家。”
“不会吧?读什么要读到十一点?”孝榆惨叫,“他在练什么神功?葵花宝典?”
碧柔忍不住笑:“他快要考GRE了,在背单词吧,尤雅是打定主意要出国的。好多人晚上都会去通宵教室读书,尤雅十一点回来已经很早了。”
“去通宵教室读书的都是变态。”孝榆宣布。
“我也去的。”碧柔尴尬地看着孝榆,“除了从来不去自习的孝榆,织桥也去过通宵教室啊。”
“什么?那变态上课都不去,会去通宵自习?”孝榆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