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单纹莘面有难色地看着他。
“小莘,不瞒妳说,其实我对妳……”他正要表白的话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给打断,林少范在对她说了声抱歉之后,即拿起手机接听。
这通电话来得正是时候,尤其当林少范一脸歉意的说他临时有事要先走一步时,单纹莘的心情就更加高兴了。
说真的,如果他再不走的话,她真不知该如何应付他了。
单纹莘在轻拭额上的细汗后,即走出面店。
然而,就在她要踏入公寓门口的一剎那,颈背处竟窜起一阵寒意,她没立即回眸,却停住脚步。
现在是大白天,应该不会有什么鬼怪出没吧?单纹莘试图忽略那种感觉,正当她要再度跨出脚步时,毛骨悚然的感觉再度出现,她猛地回头,下一瞬间,她便对上不远处摇下车窗、坐在驾驶座上的何景荆。
单纹莘的黑眸为之一亮,半是惊吓半是惊喜。
他终于还是来了!
她就晓得他仍然会关心她,不会对她的伤势不闻不问的!
那她该请他上楼坐坐,还是……
突然,充斥在她胸臆间的热潮,在看见他那双分外冷漠的黑眸以及唇上那抹近似无情的嘲笑后,顷刻间全被一盆冷水浇熄。
原来,是她搞错了。
他是想来看看她死了没。
哼!很遗憾地她还活得好好的,没应了他的诅咒。
面无表情的何景荆定定的注视着她,单纹莘同样输人不输阵地硬是对他绽出一抹极灿烂却又满是挑衅意味的笑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直在等待他下一步动作的单纹莘,反倒被他诡谲的盯视看得浑身不自在。
她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猴子,他干嘛直盯着她瞧?单纹莘想扭头就走,可是她的双脚却偏偏像是有自我意识地朝他的方向走去。
单纹莘看到他的唇痕加深,像在嘲弄她似地,于是,粉唇讥讽的再度扯高。
“何先生,你倒是满清闲的嘛!怎么,你是特地来看我死了没吗?”微弯,她的表情与声音,除了讽刺还是讽刺。
“妳好象过得挺不错。”他的声音不愠不火的。
“是不错,喔!你八成有瞧见我们星闻杂志社的社长吧?你放心,我没有向他哭诉我的遭遇,更没有把你见不得光的底细透露给他知情,所以也请你别把魔掌伸到他身上去。”假如他是担心这件事的话,那么,她的解释应该可以让他安稳的睡个好觉。
“单纹莘,难道妳不曾想过为何林少范会无缘无故对妳献殷勤吗?”他有自信她不会笨到轻易亮出她手中握有能制住他的唯一一张底牌,不过,即便她把他所有的事都公开,她又能奈他如何?
况且,只要他出面澄清,他就不信舆论会站在无凭亦无据的她那边。当然,这是最下下之策,他与她大概都不希望事情走到那一步。
“拜托,老板请员工吃牛肉面就叫献殷勤?那你那天月兑我衣服又对我……你这种行径又该如何解释?”圆润的耳垂蓦地窜红,幸亏有长发稍稍掩住,否则她就太难堪了。
“单纹莘,妳不听劝那是妳的事,但我必须再次提醒妳,好好记住上回所受到的教训。”他的喜怒仍不形于色,唯有说话的声调稍嫌重了点。
晶透的眸子霎时激射出怒芒,“何景荆,我似乎忘了告诉你,我最讨厌人家用这种威胁性的口吻跟我说话;而且你别忘了,你还有把柄落在我手里,除非你现在就杀了我,要不然你最好把刚才那句话给我原封不动的吞回去!”
“看来那些人的确──对妳手下留情。”高分贝的尖嗓显示出她的身体状况复元得很迅速。
“怎么,你又想派人痛殴我一顿?”不知怎么回事,她的胸口突然变得好痛,痛到她的脸都微微露出狰狞的模样。
何景荆双眼微瞇,没再接话。
“怎么不继续说下去?再说呀!不过请记住下次叫人来揍我时,要他们切记别再存有妇人之仁,最好当场就把我打死,否则我的脑袋一个不清楚,就有可能说出连我自己都无法控制的话来。”她咧嘴笑着。
直视着她的异常炯亮的眼眸,彷佛要射穿她的灵魂深处。
他不该绕过来的。
就如她所言,他来这儿的确是想看看她的情况,因为依她的伤势,她是不可能复元得这么快速,然而在无意间撞见她跟林少范在一起时,他的心竟浮动了一下。
看着单纹莘与林少范,他想起了江枫红……
他在得知江枫红心里仍念念不忘靳沐优时,他几乎快崩溃了。
他等待江枫红这么多年,爱恋她这么久,就是期望有朝一日她能把他放在她的心坎里;然而,当靳沐优再度出现时,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输了这场爱情战役。
长久的等候,仅换来江枫红叫他一声如同兄长般的“大哥”的称谓。
他是何等的不甘,又是何等的不愿!
为了守住江枫红,亦为了争取江枫红对他的相等回报,他擅自月兑离应走的轨道;到最后,他仍是什么也得不到,什么也无法拥有。真是可笑呀!
但是,他又能如何?
杀了靳沐优,还是说也派人好好修理靳沐优一顿,要他离江枫红远一点?
可是,他什么也不能做,因为,他不想让江枫红伤心;他只有日以继夜地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或许,他真的累了吧,才会当着单纹莘面前想起江枫红的事情。
现在,梦醒了,他也该回到现实。
收敛起心神,何景荆将犀利的目光重新定在她身上,即便此刻单纹莘脸上泛出一抹他十分不解的悲悯之色,他仍旧视而不见地警告她:“单纹莘,那妳最好永远保持冷静,别有胡涂的一天。”
在听到他这番话后,羞愤的情绪立即取代她原先的同情,“我觉得这句话比较适合用在你身上。”
她是头壳坏掉了吗?要不然怎么会在看见他脸上不经意流露出的伤感后,对他产生一丝同情?真正需要同情的人是她才对吧!
“单纹莘,妳走吧!”他不想再跟她讨论这些无意义的话。
“想走的时候我自然会走。”哼!他越想赶她走,她就越要赖在这里碍他的眼。
何景荆眸中透出一丝嫌恶。
“别忘了,是你自愿来看我脸色的。”她硬是强忍着身体与心里的疼痛,要笑不笑的睨着他。
他表情沉着,没因她的挑衅而露出愠意。在与她多说无益的情况下,他转而发动引擎,想在自己尚未真正动怒前离开;可是,正巧她就挡住他的去路,且没有走开的意思,他只好先将车倒退。
“何秘书,小心开车啊,别一不小心就撞到人喔。”她讽道。
然而,有时候人在倒霉时,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一位骑着脚踏车的国中生,活像马路是他开的似地,以十分快的速度逆向骑来,他并非没看见背对着他的单纹莘,只是当他想闪避时已经来不及了。
“单纹莘!”
就算何景荆的动作已经够快,仍然来不及阻止惨事发生。
只见那位男同学以及可怜的单纹莘双双倒下。
还在发育的男孩子就是不一样,一见闯下大祸,不仅从地上爬起来的速度很快,就连逃走的速度亦十分惊人;不一会儿工夫,就连人带车消失得无影无踪。
何景荆不是抓不到男同学,而是认为根本没这个必要,事情都已经发生,再要求男同学负什么责任对他而言都是空话,而单纹莘不痛不叫的态度反倒攫获他全部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