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沉稳的脚步声慢慢远去,紫茉惊讶盯着地板上的行李袋许久,她终于站起身打开灯,慢慢走向行李袋,把里头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
直到看到她最宝贝的相框,里头是她跟关爸爸在外双溪的家里照的,她坐在草地上依偎在关爸爸怀里,当年她才十二岁,灿烂的笑容却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在关家十年,是她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从小在连关心都得分享的育幼院里长大,关爸爸将快乐与希望带进她原本晦暗无光的世界里。
她从未开口要求过任何一样东西,关爸爸却总是不吝给她最好的,让她享有从未有过的亲情,虽然她不是他真正有血缘关系的女儿,但在她心中,早已认定他是她的父亲。
伸出手轻抚着照片中绽放着慈爱笑容的关爸爸,她强忍的眼泪终于溃堤而下。
第四章
必骥依然每天早出晚归,忙得不见人影;而夏紫茉依然被更加小心翼翼的何婶严密看管着,日子漫长得像是永远没有尽头。
后院成了她打发时间的好地方,坐在树下的秋千上,她发狂似的将自己荡得老高,像是可以飞上天,飞出这片囚禁她的牢笼——
喧闹不休的蝉鸣更加深她的寂寞,没有了关爸爸,连想见上好友若男一面都困难重重,孤单的她像是被遗弃在这片高高的围墙里。
一鼓作气的跳下秋千,她烦闷的在院子里漫无目的的走着,一不小心竟被玫瑰花刺给划破了手臂。
吃疼的看着一道逐渐沁出血珠的伤口,她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埋怨的瞅了眼纠给成一团的玫瑰花丛,转身就要离开,但不知怎么的,玫瑰花丛却像是在对她发出呼唤……
停下脚步,她定定望着玫瑰花丛许久,虽然知道这里的一切都不关她的事,但她有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想动手整理这团杂乱。
“何婶,有没有剪玫瑰花茎用的剪子?”她毅然转身跑进屋里找何婶。
“应该有吧!我找找。”何婶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但还是进储藏室认真翻找。
“有了,我找到一把剪子,这应该是剪玫瑰花茎的吧。”何婶拿了把剪子从储藏室出来,嘴里还喃喃有词。
“谢谢你何婶,就是这个。”拿了剪子,紫茉正要转身,却又突然被何婶给叫住。
“夏小姐,我看你最好戴着手套,玫瑰花刺很多。”何婶不知又从哪翻出一双麻布手套。
看着何婶递上的手套,这是她第一次发现到何婶对她其实并没有敌意,更发现她的脸上带着关心。
“何婶,谢谢!”她低头含糊说了声,掩饰被感动逼出来的泪水。打从关爸爸过世之后,就没人这么关心过她的一举一动了。
佯装忙碌的带着剪子、手套转身跑向后院,紫茉仰望着蓝天,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便戴起手套开始动手修剪杂乱的玫瑰花丛。
不知多少年不曾整理的玫瑰花,纠结的程度教人难以想像,她得将手伸进枝丛间才能顺利剪除纠缠的枝叶。
种了数十年的玫瑰花足足有半个人高,坚韧的花茎上更是布满尖锐的利刺,就算戴上手套依然无法避免无所不在的袭击,不消多久,紫茉细女敕的手臂上已布满被利刺划破的伤口。
慵懒的午后连一点风都没有,八月的酷暑烤得她浑身汗如雨下,她白皙的脸蛋更被晒得红通通,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丛玫瑰花像是有魔力似的,让她一沾上就再也停不下手。
她抬手抹了下额上的汗,午后的太阳依然炽烈,咸咸的汗水渗进手臂上的伤口,带来一阵火烧般的灼疼。
“夏小姐,你还会修剪玫瑰花啊?”不知何时,何婶突然出现在身后。
“嗯,以前家里的花园都是我整理的呢……”只是如今,景物依旧、人事却已全非。说着,紫茉唇边那抹微笑慢慢褪成感伤。
何婶没察觉到紫茉的异样,忙着在她身旁探头探脑。“不过这么一大丛玫瑰怎么连一朵花都没开?”
紫茉若有所思的举起剪子,剪断歪岔的花茎,不经心的随口说道:“或许是它不快乐吧——”
突然一阵风吹来,掀乱了她的长发,像是在呼应着她的话。
看着那阵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风,再看看眼前这丛玫瑰花,她好半天怔然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丛玫瑰像是听得懂她的话似的。
“唉呀,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去把先生的衣服烫好,还得准备晚餐哪……”
何婶的声音拉回她的意识,一回神,只见何婶已一路嘟嚷离去。
甩甩头,她嘲笑自己肯定是被太阳晒得神智不清了,竟会以为玫瑰花能听懂她的话!
月兑下手套、收起剪子,她决定今天到此为止,看样子要把这丛玫瑰花全部修剪好,得花上好几天的时间。
像是终于在生活中找到一丝乐趣,紫茉每天忙得不亦乐乎,花了整整一个礼拜的时间,整个人几乎晒黑了一圈,总算是恢复玫瑰花圃整齐的样貌。
少了那一大丛杂乱纠结的花丛,整个后院看起来清爽宜人多了,起码她不必再担心会被东倒西歪的玫瑰给刺伤。
总算,暑假只剩两天就结束,学校就要开学了,她期待着学校生活可以让她暂时离开这座牢笼,那该是重获自由的一小片蓝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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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总裁办公室的专属休息室里,传出些许引人遐思的声响,让向来严肃的办公室增添些许暧昧气息。
许久后,男人立劾翻身下床,毫不在意自己的,走向浴室。
床上的姚可欣睁开迷蒙的眼眸,伸手抓起被单遮掩自己,平时精明干练的女秘书,此刻脸蛋上布着汗水与红晕,神态中流露着女人的娇媚。
她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他的身影,着迷的凝视他毫无一丝赘肉的精壮身躯,阳刚的肌肉线条散发着男人的力量与魄力,教她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突然间,她有种错觉,像是看到一头在丛林间昂首阔步行走的猎豹,浑身散发着捕猎餍足后的慵懒优雅,完全不见一丝疲态。
姚可欣凝视着他的目光流露出掩饰不住的爱恋,却巧妙的被及时垂下的眼睫遮掩,因为她知道他要的是什么,是你情我愿的男欢女爱,而不是感情!
她够聪明、也懂得拿捏分寸,知道何时该在工作上扮演称职的助手,何时在他有生理需要时成为他契合的伴,如此才能继续留在他身边。
五分钟后,他神清气爽的步出浴室,围着浴巾的精壮身躯露出古铜色的上身,纠结的肌肉上布着些许水珠,微湿的黑发散落在额上,看起来危险而性感。
这一刻,她发现自己似乎真爱上这个男人了。
必骥英俊的脸孔没多看她一眼,只是迳自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衬衫从容着衣,冷静沉着,一如平时在办公室里的运筹帷幄。
姚可欣在心底轻叹,他是一个英俊得不可思议的男人,偏偏那双深邃犀利的眸底,却丝毫没有半点温度。
“我走了,离开时替我带上门。”淡淡留下一句话,他头也不回的开门离去。
步入停车场的专属停车位,关骥俐落地开锁坐进驾驶座,将车开出地下室,往回家的路奔驰而去。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客听里只剩下一盏灯迎接他。
伫立在玄关,突然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孤寂从四面八方朝他涌来。
是的,孤寂!即使在三十分钟前,他才跟美丽的姚可欣享受过热情的欢愉,即使他如今成为一间资产额有数十亿的大企业总裁,即使他手中几乎掌握了一切,但在这夜深人静的一刻,他竟发现自己是如此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