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遥望窗外,涂玺夫唇边竟浮起一抹笑容。
“你不生气?”父亲为学校董事之一,纪妘虽是无所事事的千金小姐,但对学校营运的方针跟宗旨还算了若指掌。
“锻炼学生的体能有助于学习。”他心不在焉地说道,脑中竟开始想念起徐冬青唇瓣甜美的滋味。
“可是,缔圣跟其他平民学校不一样,为了学校的整体营运,体罚学生是被禁止的。”纪妘臭着一张脸。
像是听若末闻身后不满的抱怨,涂玺夫幽深的眼神始终凝望着窗外,专心得像是什么事也惊扰不了他。
徐冬青顶着烈日,站在操场边监视学生跑操场,照射在身上的阳光如此温暖,她却冷得像站在冰窖里。
听那群三姑六婆说,涂玺夫那个美得可以去竞选世界小姐的女朋友,一大早就来学校,一整个早上都待在董事长办公室里没有离开过半步。
他们会在里面做什么?
亲吻?打情骂俏?还是做那种她这辈子都没有做过的限制级剧码?
虽然两眼盯着跑操场的学生,但她的心却早已经飞进远处那扇董事长办公室的窗户内,偷窥他们的一举一动。
突然间,罚学生跑操场这种让她乐此不疲的娱乐,再也不能令她感到快乐,此刻她只觉得心烦,恨不得爬进窗户里,看看他们在里头做什么。
“好了、好了!”破天荒的,学生才跑了五圈她就喊停。“你们都回教室去吧,这节大家自习。”她挥挥手,摆月兑这群惹人心烦的小恶魔。
徐冬青失魂落魄地走过此刻宛如大半个撒哈拉沙漠那么大的操场,她明明该回办公室喝口水、擦点芦苍膏保养经过日晒的肌肤,但她的双腿却像是有意志似的,自动朝楼上的董事长办公室走去。
停,妳已经走火入魔了,始终跟她有段距离的善良天使,突然跳出来警告徐冬青。
但一再占上风的恶魔,却又邪恶的蛊惑她去一探究竟,即使这样的举动看起来很不寻常,甚至像是在争风吃醋,但她早已经被嫉妒冲毁了理智。
第十章
八年前第一次爬窗是为了五万块,八年后第二次爬窗,却是为了一种莫名所以的嫉妒心。
徐冬青小心翼翼的爬上窗台,心惊胆跳的望了一眼脚下悬空的四层楼,脚很不争气的开始发抖,但不看到里面到底在做些什么勾当,她实在不甘心。
踩在窗外一个小天使石雕的脑袋上,她小心翼翼探出两颗眼睛往窗户里面看,听到一男一女交谈的声音,还有两个人影隐约在晃动。
“玺夫,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你是不是也该做个决定了?女人的青春可是有限的耶--”女人娇嗲的声音传来,一听就知道她正在向涂玺夫逼婚。
“妳说得没错,是我该做决定的时候了。”随后响起熟悉的磁性嗓音,让徐冬青心痛而悲伤。
看来,他们大概很快就会结婚--不知道为什么,剎那间徐冬青整个人像是被抽空,原本隐隐颤抖的双腿没了知觉。
她恍惚转身,脑袋一片空白的往下爬,午后的微风吹得她脸上的湿意泛开阵阵寒凉。徐冬青伸手下意识往脸上一抹,却在手臂上看到温热的眼泪--
天啊,她竟然流泪了--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她既震惊又茫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被他下了什么蛊,怎么原本独来独往又洒月兑的她,会变成一个为爱情流泪的傻子?
爱情?!她悲伤的摇摇头,他们之间根本不曾出现过这个字眼,顶多只有一种若有似无的暧昧情愫罢了!
她用力抹干眼泪,心神恍惚的继续爬下楼,她看起来摇摇欲坠,像是寒风中最后一朵凋零的花。
这个凄凉的情境让她一时恍神,整个人失足从二楼往下跌,还来不及尖叫,她已经躺在地上,脚上传来剧烈的痛楚,让她忍不住发出痛苦的申吟。
闻声,不只办公室里所有的老师都惊吓地探出头来,就连四楼的涂玺夫也察觉这阵骚动,探头察看究竟。
“徐冬青?”看到狼狈在地的她,涂玺夫惊喊一声,一颗心狠狠揪了起来。
彼不得一旁的纪妘,他仓皇奔下楼,心口像是被人残忍的戳出一个大洞,彷佛再多的镇定与冷静也填不平。
他大步冲下楼,排开围在她身边议论纷纷的老师,小心确定徐冬青没有脊椎受伤,才敢移动她。
“我送妳去医院。”虽然面色焦急,但他却温柔而小心地抱起她,将她送上车子直奔医院。
急诊室初步的检查跟诊断,徐冬青有轻微骨折现象,必须住院打石膏固定。
在医生的指示下办理了住院手续,涂玺夫跟几名护士将徐冬青送进骨科病房,看着躺在床上一脸苍白孱弱的她,他几乎心痛如绞。
幸好只是从二楼跌下来,要是再高一点……涂玺夫简直不敢想象。
“这个角度好吗?要不要再把床调高一点?妳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坐在床边,他殷切问道,俨然像是请来的专业看护。
摇摇头,徐冬青连一点说笑的心情跟力气都没有,尤其是看到端坐在床边的挺拔身影,她只觉得一颗心沉得好深好深--
看她好半天不言不语,涂玺夫叹了一口气。“好端端的为什么爬上二楼?”
“是四楼。”她活像个玩具木偶,死气沉沉地纠正他道。
“四楼?”那不就是他的--
“我爬上你的办公室外,偷听你跟美丽的女友说话,所以老天爷惩罚我。”惩罚她嫉妒心太重,惩罚她奢想不该属于她的东西。
“为什么?”突然间,他的胸口好紧,因为某种不知名的期待而难以呼吸。
“因为--”她的目光一触及他,耳边彷佛再度响起老天爷惩罚的轰然雷响。
她要是再奢想,另一条腿肯定会不保,她还是认命地当她的小小穷教员吧,别不切实际去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没有。”她黯然摇摇头。
涂玺夫不是个迟钝的傻瓜,轻易就看出她心里有事,那双不是喷着怒火就是闪着挑衅的美丽眸子,此刻正挂着悲伤。但眼前实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机,他只能耐心等待,等一切慢慢露出头绪、真相大白。
从这天起,涂玺夫天天上医院照顾她。
徐冬青坚持不让他通知母亲到医院来,相信她可以应付这一点小伤。否则一旦母亲来了,她脚伤事小,每天耳朵不得安宁才糟糕。
虽然她对于涂玺夫的不请自来一再拒绝,但他却还是自顾自的每天准时八点来报到,晚上十点才离开。
长时间待在医院,难道他不必忙学校的公事、不必应付私人的应酬约会吗?
但涂玺夫回答得干脆俐落:不必!
他的霸道跟固执她是见识过的,除了他自己以外,谁也不能左右他。
念了几次、赶了几次,最后徐冬青索性放弃,让他像走自家门似的随意进出。他还每天拎来一大锅可以恢复脚伤的的鲜美鲈鱼汤,还有各种她爱吃的食物。
把她喂饱了,涂玺夫就会推着轮椅带她出去散步,等逛足两个钟头才带她回病房。几天下来,医院里一半以上的病患护士,全都成了他的忠实爱慕者。
每次徐冬青一看到他出现的场合,吸引了一堆疯狂爱慕的目光,她就觉得心情莫名低落。她没办法看他获得众人的目光爱慕,而觉得开心与骄傲。
她有自知之明,他来照顾她全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有责任罢了!
“你应该得开始忙了吧?”小口小口喝着鲈鱼汤,徐冬青装作不经意说道。“明天不用再来,我已经好很多了。”说着,还故意展示裹着石膏的左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