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为了爱他,她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了啊!
冲出大门,邵尔涛开著车子不要命似的正路上狂飘。
内心的纷乱让他全然失去了理智,控制著油门的脚像是无法掌握似的,硬是猛跺到底。
他浑然不觉自己的车速有多快,这种无异玩命的举动又有多危险,只觉得心头乱得完全无法思考,直到后头传来警笛的鸣声。
邵尔涛面无表情的接过罚单,他再度踩下油门,以一百二的速度冲了出去。
他向来循规蹈矩,从不给自己找麻烦,但此刻他根本什么也管不了,只想发泄心里那即将爆炸的紧绷与压力。
在一阵尖锐的长长煞车声后,他在一间小酒店前停了下来,将钥匙丢给泊车小弟,走进店内替自己叫了瓶酒。
生平第二次,他又喝酒了。
他讨厌酒味,却发现自己好像开始习惯那种浓烈呛人的味道,就像是雪初蕾,他以为自己痛恨她的存在,最终才猛然发现,他早在不知不觉中恋上了她。
他以为可以藉酒麻醉自己,却发现越喝神智越清醒,他想遗忘的纷纷扰扰,反倒更加清晰的浮现脑海,不断折磨著他。
他大口大口的喝著闷酒,直到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勉强掏出手机,才一掀机盖,邵尔平的声音就如连珠炮似的传了出来。
“小子,你上哪儿去了?今天早上RedSton银行有个经理要来,你可别给我临时缺席啊!”
邵尔平的语气听来有著前所未有的焦急,看来事情不但重要还很紧急。
邵尔涛抿著嘴,没有说话。
“喂,你怎么了?我说话你听见没有?喂——”
被扰得心烦,邵尔涛毫不客气的切断通话,并将手机关机。
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不想管了,他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的将所有的事情想一相i。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酒店里坐了多久,喝了多少杯酒,只是当他起身结帐,步出店外时,外头已经是缀满霓虹。
他开著车慢慢往回家的路驶去,一整天纷扰的情绪,此刻仿佛也慢慢的沉淀下来。
将车停进车库,他打开大门,一走进客厅,就见到娇小的身躯蜷在沙发上,夜半的低温让她整个人瑟缩成一团,卷得跟小虾米似的。
她在等他?不由自主的,他的心又紧抽了下。
他硬起心肠视而不见的自她身边走过,却在刚踩上阶梯的瞬间,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回头看了眼在微暗灯光下,显得那样纤细、让人於心不忍的身影,他像中邪似的,收回了脚步走向她。
月兑上的外套,他动作轻柔小心的将外套盖在她身上,看了看那张显然已陷入熟睡的恬静脸蛋,他强迫自己转身上楼。
迈著长腿一步步走向楼梯,每一步却都成了煎熬。
他明知自己不该感情用事,明知该划清彼此的界线,但他却管不住自己的心,总是绕著她打转。
终於,他猛然停下了脚步,像是下了重大的决定,毅然转身走向那团小虾米,小心翼翼的抱起她走上楼。
怀中的她轻得几乎没有重量,浑身更是冷得像冰块。
她一到他的怀中,小脸便下意识的钻进他的胸口,想汲取一点温暖,两只小手更是自动抱住他的腰,自然得好像这个怀抱是专为她设计的。
他将雪初蕾抱进她的房间,小心翼翼的放上床,无奈她却紧圈著他的腰际不肯放手。
硬起心肠扳开那双小手,她不满的咕哝一声,又沉沉睡去。
置身在白色床单上的雪初蕾,看起来是那样美丽恬静,让人几乎不忍伤害她。
他想替她抚去颊上那络发丝,却在伸手即将碰到她之际——
“尔涛——”沉睡中的她突然发出模糊梦呓,那声音轻不可闻,却让人不容错认。
难道——总是对他不假辞色,粗鲁而凶悍的雪初蕾,喜欢他?
不,不可能的,记忆中她总是爱捉弄人,爱作对、唱反调,怎么可能对他有好感?
但回想起在美国的种种,以及她不惜千里迢迢回台的举动,他却提不出个合理解释。
顿时,他震惊到不能再震惊,无法相信这种荒谬的事实,已经够紊乱的心绪,更是乱上加乱。
他心慌意乱的想迅速起身,却不经意瞥见床边柜上的一张照片——那是他!
邵尔涛一眼就认出十几年前的自己。
那是当年十五岁的他跟十一岁的雪初蕾,两人站在他家门前,在父母的强迫下一起拍下的唯一一张合照。
照片里的他已有少年叛逆的影子,而她,却犹如不解世事的小女孩般,笑得甜美而灿烂。
经过这么多年了,照片看起来都已经有些泛黄,但是却被保存得很好,显示出主人对它的珍惜。
转头看著床上酣甜熟睡的脸庞,他眼底翻腾著矛盾情绪。
他不知道,这段牵扯了这么多年的爱怨情仇,到底该怎么走、怎么接续下去?
生平第一次,他为女人感到迷惘!
雪初蕾一大早起来,发现她竟安稳躺在自己的床上,立刻惊跳了起来。
她是怎么回房间的?
她明明记得自己坐在客厅沙发里,等著邵尔涛回来,等著等著实在太疲困了,便忍不住闭上眼睛小睡一下,怎么一觉醒来竟会在她自己的房间里?
是邵尔涛抱她进来的吗?
虽然这个可能微乎其微,但这个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除非是她有夜半梦游的习惯,否则,肯定是他抱她回房的。
一想到邵尔涛那双有力的臂膀抱著她,或许也把她的睡相全看光了,她就觉得既羞窘又脸红心跳。
一整天不舒服的孕吐,依然没有破坏她的好心情,她觉得自己和邵尔涛又更靠近了一步。
原以为今天邵尔涛会一样晚归,没想到她才正要替自己跟宝宝下厨煮顿营养的晚餐,就听到大门传来开门声响。
“邵尔涛,你回来——啦——”她的声音突然哽住了,因为邵尔涛身边跟著一个女人。
那女人看起来很年轻、很单纯,长得不特别美,却别有一种乾净清新的气息,一袭水色套装衬得她更加水灵动人。
雪初蕾强挂起笑,勉强以轻松的口吻问道:“邵尔涛,你带朋友来玩啊?”
“不是,她是回来过夜的。”邵尔涛一字一字说道,目光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笑容遽然从雪初蕾的颊边敛去——再怎么天真,她也懂得“过夜”所代表的意芏我。
像是被狠狠甩了一巴掌似的,她的脑中一片嗡嗡作响,一种羞愤而受伤的感觉袭上心头。
他是真的不知道她的在乎吗?还偏偏带女人回家,让她心碎,接著是不是会在那道伤口上撒盐,好达到让她知难而退、回美国去的目的?
江心荷默默站在邵尔涛身旁,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个女子心系邵尔涛,不会有人比她更清楚那种绝望而心碎的眼神。
“你好,我叫江心荷,是尔涛的秘书。”她轻声打了个招呼。
江心荷不愿意欺骗,更不想伤害眼前这名看来美丽而纯真的女子,但她没有选择,谁叫她爱上了邵尔涛——她的顶头上司。
早在她见到邵尔涛的第一天起,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在她眼中,他就宛如天上的神祗,是那样圣不可亲、遥不可及,她从不敢奢想能得到他的青睐,直到昨天,他竟然开口要求她今晚陪他回家共度一晚。
即使他提出这个要求时,脸上淡漠无心得几乎没有任何表情,但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她一点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