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的到底是什么?方水宁想不出答案,但她无法否认,在生日这一天,他这样的举动,的确让她有种被关心、在乎的感动。
看着手里的卡片,又看看眼前这一大片几乎将她视线填满的玫瑰花,突然间,她的眼眶莫名发热起来。
这种感觉,就好象在漫漫寒冷冬夜里,找到一份可以依偎的温暖。
紧握着那张像是会炙人的卡片,方水宁强忍了半年多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溃堤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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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满室玫瑰花的香气,方水宁却失眠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她两眼充满血丝、心情忐忑的来到办公室,才刚坐进座位,关拓随即也提着公事包进了办公室。
“总裁早。”一看到他,方水宁不自在的唤了声。
“早!”关拓只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就转身走向办公室。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方水宁犹豫着是该为一屋子的花道谢,或者该为他擅闯她的住处表达愤怒。
但他像是无意为那个惊吓解释,反倒神色自若得像是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那玫瑰花海、那个印在额上的吻,仿佛都只是她的幻觉。
“呃-一昨晚-一”她清了清喉咙,不自在的开口。
“嗯?”正要进办公室的关拓停下脚步,朝她投来询问的目光。
“昨晚一-”她鼓起勇气正要说声谢,桌上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竟是殷芳琪。
“殷姐!”方水宁抬头看了关拓一眼。“嗯-一好,我知道了,我会跟总裁说一声。”
币了电话,她替殷芳琪转达方才的话。“殷秘书的孩子临时不舒服,她要请一天假。”
“我知道了!”关拓点点头,仍站立原地,等着她刚刚未完的话。
但这通突如其来的电话,早把方水宁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勇气给驱散了。
“没-一没事!”她慌乱的摇摇头,急忙抓起手边的资料故作忙碌。
必拓不动声色,观察她剎那间显露的惊慌。
看着几乎确定已经被他牢牢掌握、却仍惊慌失措的做最后挣扎的小绵羊,关拓脸上闪过一抹颇有深意的笑。
是的!这就是他,一个高明的猎人,总是懂得何时该擒、何时该纵,一步步瓦解猎物的警觉。
突然间,他觉得这真是他这辈子,第一个这么具挑战性与乐趣的征服。
“等会儿把今天的行程送进来给我。”他若无其事的吩咐一句,漂亮退场。
“是的。”方水宁低低应了声,连头也不敢抬。
直到关拓进了办公室许久,她仍觉得双颊滚烫不已。
这一整天,除非必要,方水宁都竭尽所能的逃避他,甚至连目光都避免跟他有所接触。
她想忽视、想假装昨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但无法忽视的是,当他在她额上印下吻、当她看见在她孤寂小屋中绽放的花海时,那种震撼与悸动的感觉。
尤其接下来几天,殷芳琪的孩子因肺炎住进了医院,她请了一个礼拜的长假,这让两人已经够紧绷的关系,更加一触即发。
这场无形的拉锯战一打就是五天,好不容易这天关拓去视察即将运作的新厂,也让她偷到了一天的喘息。
一到下班时间,她将手上的工作告一段落,匆匆收拾好东西便提起皮包离开,就怕他会突然回来。
她才刚踏出办公室,正巧关拓也回来了,两人在狭窄的门口相遇。
“总裁,我先下班了。”
方水宁不敢看他,小心闪避他高大的身躯而过,低头匆忙往外走。
必拓目送她惊慌离去的身影,犹豫半晌,还是转身进了办公室。
不把公事积到第二天,一向是关拓多年来培养的好习惯。他拉开牛皮椅,正要在办公桌后坐下来,处理累积了一整天的公事。
突然间,他想起外头还下着雨,而她手上根本没有伞。
看了眼依然下着大雨的窗外,几乎是同一刻,他抓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立刻追出门外。
为猎物的安危担心-一这绝不在关拓的征服计画内。
但一想到纤弱的她在雨中独行的画面,他竟然会为她担心。
他只是不希望自己的猎物着凉,如此而已-一关拓俐落的将车子开出停车场,在心底这么告诉自己。
猎人是不会对猎物产生怜悯的,而他,也绝不该感情用事,让她左右了情绪。
她或许特别,或许给他一种难以解释的复杂感觉,但那只是天性中不服输的征服欲在作祟罢了!
随着脑中纷乱的思绪运转,他的车子也驶出停车场,方向盘才一转,就看一抹纤细的身影,正在雨中缓缓独行。
她的身影美得简直让人移不开视线!
不论何时,她总是这么独特动人,明明兜头落下的是会让人狼狈至极的雨,但偏偏她却可以如此从容优雅,活像正走在香榭里舍大道上。
自空中筛落而下的雨点落在她的身上,在她的发瀑上凝结成珠,随着她轻盈的步伐纷纷甩落,让她仿佛在发光似的。
必拓几乎看痴了,直到后头传来不耐的喇叭声,他才发现自己正以二十的时速行进。
他缓缓靠近她后,降下了车窗朝她喊道:“我送妳一程。”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方水宁吓了一跳,一转头,竟是她一整天来极力想躲避的关拓。
“没关系,公车站就在前面,走路一下就到了。”说着,她又加快了步伐,恨不得公车站就在眼前。
经过这几天的冷静,她觉得他们之间的界线必须划分清楚。
他是堂堂关氏集团总裁,而她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小秘书,他们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
天跟地,毕竟还是相差太遥远了。
“我说上、车!”他霸道的语气完全不容妥协。
她楞了下,看着他微蹙的眉心,最后还是投降了。
坐进他的车子里,她紧张得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最后决定将双手搁在膝上规矩交叠,强自维持表面的平静。
“擦一擦,别着凉了。”一包面纸递到她的面前,他还顺手扭开了暖气。
伸手接过面纸,她缓缓擦去脸上、身上的雨水。
“总裁怎么不让司机开车?”她从嗡嗡作响的脑子里,勉强挤出唯一找得到的话题。
“我不喜欢被别人掌控的感觉。”他的话隐约带着狂妄的意味。
我也是--方水宁在心底默默说了声。
自从遇见他之后,她的生活一切都走样了,宛如月兑缰的野马,让她有种随时会被摔得伤痕累累的预感。
她实在怕极了那一夕之间全都落空的感觉啊!
车内再度陷入冗长的沉默里,只听得见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
方水宁突然记起什么,猛然一抬头,才发现公车站已经从窗外飞逝而过。
“你错过公车站了。”她有些紧张的惊呼道。
“我送妳回家。”
他神色自若的操控着方向盘,往前一路奔驰,显然早巳打定了这个王意。
她以为,依他霸道的个性,会不会突然又有什么惊人之举。
一路忐忑,直到熟悉的公寓慢慢出现在眼前,她才终于松了口气--却又莫名的失落。
“明天见!”
留下性感迷人的一笑,他俐落的将方向盘一打,迅速驶出了小巷。
再一次地,她被关拓的捉模不定给弄糊涂了,而她当然不会知道,善于算计的猎人,早已经部署好下一步计画。
这场雨,绵绵密密的下了一整晚。
棒天清晨,方水宁没有忘记提醒自己带伞,但才一踏出阳台,却发现窗外竟是晴朗的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