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她恍惚的问道。
“劳烦移驾。”他一脸平静的指指她脚下。
毫无预警的,她的脸迅速烧红起来,向来得理不饶人的璃若,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羞愤万分的转头就往外跑。
她竟然像个傻瓜似的,在她的死对头的跟前发呆,甚至还……
但,他休想让她这么快就认输!
她没忘记,这可是她的地盘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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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时节,夜凉如水--
在晚上一场盛大的夜宴笙乐声歇、灯火尽灭之后,偌大的宫中已无声息。往常总是守卫森严的宫中,也因今晚皇上特赐所有卫兵美酒数十坛,而使得看守、巡逻的人少了许多。
而就在这松散的守卫之下,一名身着黑衣的人影隐身在这片寂静的黑暗之中,行迹鬼祟的一路来到了偏宫。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这名看似来偷窃东西的黑衣贼,不见“他”进入各寝宫、楼阁之中搜刮财物,反倒一路闪进了御马房边的一间小屋。
喔,天!快闷死她了!
一进到门内,黑衣人便忙不迭扯下黑色面罩,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
藉由自窗棂投射进来的微弱月光,在那黑色面罩下的,赫然是璃若那张精致的小脸。
这浑小翠,给她找来的这是甚么夜行衣?差点没把她给闷死!
暗自低咒了一声,璃若为确保安全,还是再度戴上了面罩,一刻也不敢多耽搁的继续进行今晚的任务。
她蹑着脚步,小心翼翼的朝一团黑的床榻靠近,只为确定她今晚差宫女送来“特别招待”的美酒、小菜,他是不是全都吃下肚了。
他最好听话些,等一会儿她还得进御马房给神驹“加菜”哪--她再次确认的模了模安稳搁在腰间的锦囊暗忖道。
她屏着息,终于模到了床边,要是他还听话,此刻应该早巳乖乖的躺在床上,鼾声如雷了!
虽然床上安静得让人不安,虽然紧张得心跳如雷,但她还是悄悄伸出手,试探的往床上一模,却模了个空,登时,她背脊泛起一阵凉意。
他没有吃下酒菜!
心一惊,她拔腿就要往门外逃--
“怎么?才刚来,还没跟主人打声招呼就要走了?”
才刚一转身,背后就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璃若浑身紧绷,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深怕自己就算连打个喷嚏也会被他给认出来。
“我很好奇,你放着这么大的寝宫、别院不偷,跑到我这马夫房里来做甚么?”身后传来过于平静的声音,教璃若是一阵心惊胆跳。
可万万下能让这冷木头给认了出来!
否则依她这副偷偷模模、夜闯男人房间的举动,要真让他给知道了,这屈辱就算一辈子也洗不清。
“你有勇气夜闯他人寝房,却没有胆子开口?”沭衡嘲讽的轻哼了声。
身后的气息逐渐朝她拢近,温热气息与男人的独特气味,争先恐后的全钻进她的鼻腔里,更增加她不小的惊慌。
在这僵持不下的短短半刻钟,璃若浑身的寒毛全竖了起来,紧接着又沁出一身热汗,一阵冷一阵热,简直比置身地狱还精采。
但她还是不敢吭声,即便平时她绝不容许有人用这种恁是大胆放肆的语气跟她说话。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曾见过面,我认得你吗?”
她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个手段高明的猎人,不主动出击,而是一步步引诱猎物上勾。
“你何不转过头来,好让咱们彼此认识、认识!”
他虽轻却饱含危险的声音悠悠自耳际响起,似乎只差一口就要咬上她的耳朵。
她知道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否则她迟早会露馅。
溜着一双骨碌碌的大眼,估量着自己与大门间的距离,打算豁出去了!
她深吸了口气,在心里默数三下,迈开步子就拼命往门外跑,然而眼看半掩的房门就近在眼前--
她伸出手,指尖几乎就要碰到门板,却遽然被一只手给拉住了手臂,而后脸上的面罩也狠狠被扯掉,一头如瀑的长发在空中画出了个美丽的弧形。
“你是个女人?”沭衡错愕不已。
璃若虽然懊恼,但眼见她总算让他大吃了一惊,她多少舒坦了些!
“一顿加了蒙汗药的酒菜,以及一个夜半出现的女夜行人--”顿了下,沭衡将唇凑近她的耳际,瘩哑的低喃道:“我能假设今晚这顿丰富的酒菜,跟你有点关系吗?”
闻言,璃若的双眸倏然瞠大--他不会是认出她来了吧?
惊慌、不安、无措、愤怒,各番情绪--闪过璃若冷汗涔涔的小脸,她抿着唇,拼命摇头。
“不是?那我倒想听听,一个姑娘家,深更半夜到我房里来做甚么?”
她想骂他、斥责他的大胆、放肆,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却偏偏开不了口,只能咬着牙,忍受他的无礼。
“还是不肯说话?”出乎意料的,黑暗中竟然传来沭衡低沉的笑声。“不打紧!要怎么让一个羞答答的姑娘家开口,我想,多少我还知道些。”
她从来不知道,这块冷冰冰的大木头也会笑,但是这个令人意外的发现,却只让她倍觉毛骨悚然,浑身凉进骨子里。
倏地,一只倏然环上她腰际的手,打断她的胡思乱想,也惹起她浑身一大片嚣张的鸡皮疙瘩。
她哭丧着脸,感觉自己的身子正被一寸寸的往后拉,而后靠上一堵坚硬结实的胸膛,一阵阵若有似无温热的气息,就吹拂在她的颈项上,熨得她浑身发颤。
没想到他的呼吸竟然如此温暖,她以为他全身上下都是冷的,但,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浑身竟然抖得不象话。
“你在发抖?”身后再度传来他闲适得令人咬牙切齿的声音。
璃若想开口,但她明白,倘若她一说话定就泄了底,只得拼命摇头,期盼这个大木头,若还有一丝怜香惜玉的君子情操,就该好心的放她一马。
“我怎么老觉得你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以一种缓慢得令人心慌的速度说道。
沭衡不急着揭穿她的真面目,反而同她玩起猫捉耗子的游戏,将她逗耍得团团转,冷眼看着她惊慌失措为乐。
尤其是他突然印上她颈项的唇,更让她惊吓得弹跳起来。
“唔--”璃若涨红着脸,拼命摇头,苦于有口不能言。
“不喜欢?那你得表示一点够明确的拒绝,例如--说个『不』字!”他闲适的提醒她道。
懊杀千刀的臭木头--璃若又急又气的在心底暗咒道。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做,等她月兑身离开这里,以后有他好看的!
向来横行无阻、不曾吃过半点亏的璃若,这会儿落进这她誓言征服的男人手里,可真是有苦说不出。
然而他滚烫的唇在她的耳际,颈项间来回游移,却莫名的惹得她浑身开始发烫。
她惊慌,却有一种陌生的情愫在身体四处蔓延;想跑,脚也不争气的全软了!
她无力反抗、也无从逃走,只能无肋的与他做困兽之斗。
她出乎意料的倔强与坚不吐实,终于让身后的沭衡放弃了。
“妳走吧!”
璃若恍惚的睁开眼,发现自己突然间获得了自由。
怔仲了下,她一时之间弄不清何以沭衡愿意放她走,待她猛一回神,连头也不敢回就跌跌撞撞的夺门而出。
但精明如她,却浑然不觉自己紧揣在腰际上的锦囊,早已落进那双大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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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总是一大清早便来到御马房的璃若,今天竟反常的直到下午才姗姗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