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凝心?!凝心怎么了?!”心头猛然一揪,直觉感到不对,僵着身体的凝妃急忙追问,一旁的文昭仪赶紧搀住她。
抬眸看看娇贵的凝妃,再望望板着脸的皇上,太监咽了口唾沫,抚了下胸口,似在缓和气息,好开口禀报。
“快说!”皇上不耐地催促,简短二字,威严尽现。
“凝心公主她、她……”太监被皇上一喝,吓得身形一跳。
“再吞吞吐吐,当心你的人头!”眼看凝妃焦虑捧心,皇上也跟着心烦意闷,怒气衍生地一掌拍上石案。
“凝心公主她在长安城外一处客栈遭到……”太监惴栗地嗫嚅,忙思索该如何措辞,然而脑袋不甚灵光,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直说:“遭到疑似通缉重犯,婬贼拓拔苍冥奸杀!”
他话一说完,震惊无比的皇上与凝妃不约而同地瞠目一怔,对此恶耗一时不敢置信。
“心儿,我的心肝宝贝……皇上!咱们的女儿!咱们的宝贝啊……”回神后便身形一晃,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凝妃声泪俱下地哀喊,文昭仪赶紧使力撑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沉痛的皇上眼眶也红了起来。痛失爱女,情何以堪!他闭起眼深深吸气,抑制难以承受的心痛。
“凝妃!”一睁眼,赫然察觉爱妃已受不了过大的打击,一个箭步向前,正好接住她晕厥软倒的身子。
“来人啊!快送娘娘至凝心宫,传御医速速前往!”皇上扬声下令,众人忙不迭接旨行动。
一阵混乱之后,亭子周围只剩时騛騜和一队待卫,以及尚跪在地上等待发落的那名太监。
“皇上请保重。”见皇上回座的步履有些恍惚蹎踬,时騛騜趋前搀扶,忧心地近侍在身侧。
晴天霹雳霎时驱散了先前的祥宁和乐,气氛是一片愁云惨雾。
时騛騜脸色沉重,没听漏太监所言的一字一句。
拓拔苍冥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因为他们的高强武艺是师出同门,算起来拓拔苍冥还是他的师兄,只是很早之前便因心术不正而被逐出师门……愚禺没料想到,他作奸犯科,残害良家妇女,连尊贵的公主也敢侵犯杀害,真是罪不可赦!
“公主的遗体在何处?”皇上痛心疾首地开口问道,顿时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正在运送回宫的途中。”太监忧心地觑了眼皇上。
“公主身边的两名宫女呢?”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皇上希望有人能解释经过,或多或少也要了解。
“雀儿已被暗器灭口,善儿已回宫中候传。”
案发后,因被害者特殊的身分,当地府尹不敢轻忽,马不停蹄赴皇宫禀报,善儿也一同快马送返宫中。
“还不快传!”
片刻,善儿螓首低垂快步来到凉亭中跪下。
“奴婢善儿参见皇上。”眼泪流了一天未曾停歇,善儿自知私自出宫,又没有将公主照顾好,造成如此的悲剧,难辞其咎,但忠心耿耿的她早视死如归。
“你可有亲眼瞧见凶手面貌?”皇上严厉瞪住瑟瑟发抖的善儿,不容质疑的威严是浑然天成的气势。
“散禀皇上,奴婢是在清晨时才发现雀儿被暗器重伤满身是血地躺在公主房外,当下忙进房察看,公主……公主身体已冰冷僵硬,还、还被婬贼给玷污了……”说着,善儿悲从中来,泣不成声,频频举袖拭泪。
“这大胆婬贼罪该万死!”皇上悲愤拍案,怒不可遏地咆吼。“你也没见到凶手样貌?暗器呢?可有带回?”
“雀儿断气之前曾说凶手蓄着胡子,特征与正在通缉追捕的采花大盗相同。且据府尹大人的观察判断,先奸后杀的犯案手法也如出一辙,杀害雀儿的暗器已运回宫中。”善儿深恶痛绝地说。
“是惯犯?!”皇上偏头看了眼时騛騜,意欲询问他是否知道此一通缉要犯。“将暗器呈上来。”再朝随侍太监命令道。
很快地,一枚暗器呈上,皇上看了看,递给时騛騜瞧分明。
一看之下,更加确认凶手乃拓拔苍冥,时騛騜心里已有谱。
“恳请皇上将追捕拓拔苍冥的任务交给微臣,微臣定当将他逮捕归案。”嫉恶如仇的时騛騜无法坐视他逍遥法外。
“你确定同是拓拔苍冥?”皇上挑眉问道。了解时騛騜非急功好利之人,会将追缉任务揽在身上必有他的理由。
“不瞒皇上,拓拔苍冥与微臣是同一师门的师兄弟,由于心术不正、暴戾狠毒,早被逐出师门,因此微臣认得他的暗器,对他的个性也比一般人了解得多。他武功高超,与微臣不分轩轾,以他的狡诈和武功,逃过一般的追捕并非难事,请皇上让臣去将他缉拿归案,以免再祸害天下。”时騛騜据实以告,决心非将万恶不赦的拓拔苍冥绳之以法不可。
“可天下之大,你可知拓拔苍冥会躲到哪去?”皇上这话倒把时騛騜给问得怔忡困顿了。
是啊!天下何其大,没有丝毫线索,该从何找起?何况拓拔苍冥孤家寡人、四处流浪,会去哪?他也说不出个准。
“启禀皇上,此次公主擅自出宫的原因,是听说紫晶佛有穿越时空的神奇力量,想赶在五月十五那日到西域找到大轮盘……”蓦然想起了什么,似乎能提供一些线索,善儿插话。
“凝心偷走了紫晶佛?!”皇上震惊,骇得善儿忙垂首。
泵且不论穿越时空之说是真是假,紫晶佛是世间少有的珍贵紫水晶,玲珑剔透,十分难得。
再说,倘若真能穿梭时空也违反正常天理,若流传于世,届时必会引起轩然大波;有鉴于这点,皇上才将其密藏于藏宝阁中,以杜绝被有心之人胡乱使用,坏了天地之间的自然法则。
“真是乱来!那紫晶佛现在在何处?”
“被婬贼窃走了。”善儿呐呐地说。
“该死!”皇上愠怒斥喝。
“禀皇上,拓拔苍冥对轮盘紫晶佛的传说不陌生,待他知晓杀害的人贵为公主后,明白一定将会受到更大规模的搜捕,这里待不下,手中又有紫晶佛,依他疯狂的性格,绝对不惜跋涉到西域,索性试试传言是否真实,藉以穿越时空逃避追捕。”时騛騜慎重分析,大感不妙。
以拓拔苍冥那样的丧心病狂之徒,不论是在哪个时空、哪个朝代,恶习难改,一定会照常为非作歹、祸国殃民。
他一要为师父清理门户,二要为百姓除害,三要为日理万机的皇上分忧……他不能再坐视不理。
“好,事不宜迟,时騛騜听旨!”皇上果断决策。时骠驻立刻屈膝跪下。
“朕命你亲自追捕婬贼拓拔苍冥,赐你千里良驹一匹、皇家令牌一面,见此令牌如见朕,任你调用各州县官兵协助缉捕,飞天遁地也得将他逮回,以慰公主在天之灵!记住,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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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时騛騜所揣测,拓拔苍冥的确带着紫晶佛前往西域。
当拓拔苍冥得知奸杀对象竟是一名公主时,起初是感到意外的;但是,意外的情绪过后,他更张狂地得意了起来。没想到有幸和尊贵的公主欢爱一场,还意外得到了紫晶佛这么个稀世宝物,全是他始料未及的!
即使以往犯案总是游刃有余地逃过追缉,这次却被追得丝毫无法懈怠、有些喘不过气,不过算起来,也值得了吧!
沿途,他狡猾地闪躲,为掩人耳目,乔装、易容……用尽千方百计,因为心思深沉的他洞悉皇上痛失爱女,必将追捕行动扩大,赏金也增多了数倍。呵!他现在可是价值不菲啊。